“绝世奇花只配绝世人材,”仇恩望着金月娅,话却是对皇甫忧说:“世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永远不清楚自己的斤两,妄想得到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你……”皇甫忧气得直打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淡然的肩一耸,“我只是认为我家太子拥有绝世之姿,而我想表达自己的忠诚与爱慕罢了。”语毕,他倾身在傻愣着的金月娅额上烙下一吻。
四周一片死寂,虞嬷嬷大张的口忘了阖上,哎呀呀,二公主和仇护卫?!这是真的假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回去后她又怎么向皇上和娘娘交代?
其他侍卫则是猛吞口水,断袖之癖?他们知道仇护卫做事向来离经叛道,可这事儿也未免……未免太劲爆了吧!难怪性情柔弱的太子会如此仰赖他,难怪两人常要避人耳目的躲在树上吗唱私语,原来……
至于皇甫峻,除了面色铁青,再无其他表情。
“你、你变态!”皇甫忧终于拾回声音。
“谢谢。”仇恩耸耸肩,“真爱无罪。当个变态总好过死忍着爱意不敢表达,终身引憾。”仇恩说话时,虽状似深情的望着金月娅,她却清楚他是说给皇甫峻听的,再一次,她佩服自己贴身侍卫的锲而不舍与狡狯。
“你变态你的,别扯上我日黎哥哥!”
皇甫忧硬生生挤入两人中间,打掉仇恩握着金月娅的手,将那得来不易的兰花扔到地上,以脚尖死劲地踩烂,持花稀烂,她还不歇脚。
她不要看他们两人眉来眼去!虽然并不清楚自个儿究竟嫉妒谁多些,是仇恩?还是日黎哥哥?她捉紧金月娅回到銮车上,“你趁早死了心吧!有我在这里,你是没机会带坏我的日黎哥的!”“傻了呀?你们这些废物!”她的怒火灼烧到周遭的无辜,“上路啦!虞嬷嬷,手脚再不快些你就用走的!”
虞嬷嬷二话不说地爬上车,心头半喜半忧,仇护卫应该是个好男人,可是他与二公主毕竟身份悬殊,皇上娘娘那关定不好过,再加上,二公主这会儿身边还有个棘手又可怕的未婚妻呢!
銮车上路,其他的人纷纷上马,仇恩望着依旧铁青着脸的皇甫峻,状极随意搭道:“你有个很凶的妹妹。”
皇甫峻不语,冰冷的瞥视他一眼,轻斥一声,策马而去。
看来,这个骄蛮公主的哥哥也和善不到哪里,仇恩向皇甫峻的背影心语,你该感激我的,至少我在你怯懦的心房里敲下一记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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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别官位于丛山峻岭间,地处著名的烟霞泉水源头,宫内几座露天温泉,一年四季都弥漫着蒙蒙水雾,是带有硫磺味儿的温热泉水。
金月娅懒散地趴伏在寝宫里专用温泉浴池旁,颈部以下浸在水里,借以放松她过于紧绷的神经,身旁则是捉着丝络木梳,帮她刷身涤发的虞嬷嬷。
“我说太子呀!”虞嬷嬷私底下也这么唤金月娅,以免哪天露了馅,她紧皱老脸,“你和仇护卫的事儿是真的吗?”
“嬷嬷,”金月娅微偏过头,十足十的娇娃模样,“你希望是真是假?”
“一半一半喽!”虞嬷嬷帮着刷开她乌亮柔细青丝,“你们虽身份悬殊,但太子年纪也不小,女儿家到了适婚年龄,对男人心动生情是很正常的事,虽然这十多年来,你始终为着国家、为着皇上娘娘易钗生活,但你毕竟是个姑娘家……”
“可仇护卫……”她清幽的嗓音打断虞嬷嬷的话,“他并不知道我是个女人。”
震惊的虞嬷嬷一个用力过猛,木梳应声而断。
金月娅捞起落在水中的断柄心头惋惜,这么好的木梳可惜了!
虞嬷嬷可不管自己是否闯了祸,她激动的摇晃着金月娅的肩头,“既是如此,我不赞成,一百万个不赞成,男人同男人怎成!”
金月娅被她激烈的反应逗得直笑。
“瞧你!”虞嬷嬷气嘟嘟的,“我的好公主,都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仇护卫武功高强,他若知道你瞒骗他,也许……”
“没什么也许,”她偏着头对虞嬷嬷眨眨眼,“安心啦!仇恩只是闹着玩的,他没有爱上我,他认为我是个男人,而他喜欢的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你确定?”虞嬷嬷抚着胸口。
“确定。”金月娘将手抚上女乃娘胸口,帮她顺气。
“若真是如此就好,只不过……”她眼中出现惋惜。
“嬷嬷担心没有男人喜欢我?”她清楚老人家的心思。
“是呀!”俯望公主隐在水中若隐若现的完美曲线,及那对长年累月紧缠在白网底下的浑圆,虞嬷嬷心底直喊可惜,撇撇嘴,“太子若能恢复女儿身,不消数月,咱们皇城必定会被这自各地上门求亲的王公贵族给踩烂了。”
“我常在想……”金月娅嗓音轻柔,眼神难掩幽怨,“有没有可能穷极一生,我都没有机会恢复原来面貌,永远都得冠着这劳什子冒牌皇子的名,无法当个真正的女人,无法享受让自己心爱男人放在手心宠溺、拥在怀里呵护的滋味。”
“你想太多了,公主……”虞嬷嬷抹抹眼角,不想让她看见老人家的心酸,“你是个好姑娘,上天是有眼睛的,终有一日,你一定可以自在地做你自个儿想做的事。”
“是呀!届时我将可以任性地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只不过……”她轻哼,“那时我已经是个发苍苍、齿动摇的老妪了。”她攀着老人家的手,目光有着迥异于平日的柔弱神情,“嬷嬷,方才你是不是说女孩到了适婚年龄,对男人心动生情是很正常的事?”
虞嬷嬷傻傻地点头,不明白公主何以如此激动。
“你也说这世上,男欢女爱是很自然的事情喽?”
“没错,不过……”她试图斟酌字句,说明这事儿还有层隐忧,因为紧随着男欢女爱而来的是怀孕生子问题,而有关此事,她的好公主必然不知道。
“没有不过!人生苦短,咱们只消努力活在当下即可。”
金月娅跃出水面搂着虞嬷嬷,湿淋淋的身子溅了老女乃娘一身水珠,“嬷嬷,谢谢你!谢谢你!”
虞嬷嬷晕头转向,弄了半天也搞不清楚她的谢意所认何来?正想问明,外头传来叩门声,她忙将浴袍披上金月娅身上包紧,走到门口嘀嘀咕咕和来人说了几句,继之转身踱回金月娅身边。
“有人来访,太子!”虞嬷嬷换回称谓,并动手帮她更衣,“是峻太子。”
敛下眸,她不想让虞嬷嬷瞧见她迸出激光的眼瞳。
“这么晚了,不用绑胸带了。”她柔柔地推拒虞嬷嬷的协助。
“可……”虞嬷嬷瞪大眼,“可你待会儿不是要见峻太子吗?你不担心……”
“嬷嬷,你放心,”她推着虞嬷嬷僵住的身子踱回前头寝宫,“我够大了,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待会儿你出去,让他进来,然后……”她一派镇定,“然后看紧门,无论是谁,都不许放进来。”
“太子……”她掏掏耳朵,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公主要跟峻太子关在房里做什么?
“别担心,”她巧笑,一脸纯真,“前些日子,峻大哥发现咱们皇城里,尚有一些当年策动政变的余党未清,这也是父王特意让咱们避人耳目,来到别官的原因。
“余党躲在暗处,咱们不清楚对方底细,所以事事都要保密小心,以防消息走漏让对方起了戒心,我和峻大哥这会儿就是为了这事要辟室密谈,”她压低嗓音,“此事关系咱们皇室的安危,你应该明了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