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设在这儿,火该是……呃……前面这扇窗子该是最先有火光出现的地方……”她以目测大略衡量窗户与桌子间的距离。
“咦,这个痕迹……上回来这儿,我不是涂黑了吗?怎么又……”她发现铁桌上那一道道有著宝石形状的白痕,此时正毫无伪装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没错呀!那时……我是捡了块‘木炭’涂黑,会是谁来过这里?”她目光迅速的扫过四周,并没发现任何异状,惟独眼前这张干净的桌面,和她上回离去时的模样不同。
“是谁?会是谁来过了?”安思朵双眸直盯著铁桌,“那个闯入者有何目的?怎么会那么巧,只拭净了这张桌面?”
“可能是小偷吗?”她不禁讦然失笑,“呵!我怎会如此猜?有哪个偷儿会来这里偷东西?就算要趁火打劫,也该是事发之初或之后那几天才是呀!
“唉!希望只是顽皮小孩儿的杰作,而不是有心人土。”她再度找了一块焦黑木头,替铁桌上了颜色,“等事情告个段落,再来解决这些吧!”
她又瞧了瞧四周,叹了口气,丢下那块黑木头,朝外头的光明走去。
“糟糕!这下回去怎么解释?”盯著自己的一双黑手,她赶紧寻找可以去污的地方,生怕回去得花番口舌向她干妈解释。
她飘忽不定的眼神突地有了目标,“好吧!反正都是黑的,回去再洗好了。”她将手电筒塞入薄外套的口袋里,吁了口气,双手往自己的黑色牛仔裤抹去。
“唉!下回得提醒自己淑女点儿,就算没带湿纸巾,最少也得带面纸或手帕。”她无奈的瞧了眼牛仔裤,再看看自己指甲缝间的污垢,“姚妈妈应该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吧!”
她摇了摇头,朝干妈家走去。停在红色大门前,安思朵犹豫了一下,吁了口气,按下电铃。
“呃……思朵是你。”
“姚妈妈,待会儿再说,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她朝来开门的姚母笑了笑,身子匆匆的越过门,朝屋内跑去。
“呵!这孩子真是的,都这么大了,举动还这么像小孩老是穿那些中性服饰,我得找机会说说她。”姚母笑著闪上门,走进屋内,倒了杯茶,等她的干女儿。
躲在洗手间里的安思朵正对著镜子笑,“还好用了这招尿遁法,否则这些污渍岂不露出了破绽?”她拧湿了毛巾,轻拭沾在脸颊上的黑灰。
“好了,大功告成!”她满意的朝镜中那张白净的脸笑了笑。
一整个晚上,她都挂著笑容与她干妈闲聊,直到……“姚妈妈,晚安。”
“晚安。”
安思朵道过晚安,直接朝楼上的卧室走去,背对著姚母的她,笑容才逐渐从她的唇角敛去。
她阖上房门,走向卧室内的惟一一扇窗。“今夜是个无月的夜。”她打开窗子,让秋夜里的凉风吹进来。
当秋风拂过她的脸时,勾起她埋藏在心底的感伤,“娘,好难哦!你留的线索,让我难以解开;你留下的残局,也让我难以向姚妈妈说清楚,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娘,是不是很难呢?”
泪悄悄的滑下她的颊,脸上那股微热后的凉意,使她不由得触去,“呵!不是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怎么又流泪了?”她拭去泪痕,走向床。
“怎么办?下一步,我该如何走,先查古书,或者……试著排阵法,但只要再加上火就成了吗?火又要多大呢?”
此刻的她多么希望有个人可商量,可以指点她该如何做比较好。“谁能告诉我呢?”
突地,一个人影浮上她心头,“能吗?我能将一切告诉他吗?他能帮我吗?”
直至坠入睡梦前,安思朵依然思考著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心底的那个人影愈来愈清晰,他那双宛如一潭湖水的眸子,逐渐温暖了她的心,让她跌入睡梦中。
“于季生……你能帮我吗?”紧阖美眸的安思朵,不小心的自她的双唇间泄出心底的牵挂。
“可以吗?季生……”她梦呓著。
※※※
晨曦穿过叶缝来到大地,使大自然有了生机,温暖也悄悄的滑入山区的某栋房子里,让奄奄一息的病患重见光明。
“温度三十七点五度,有轻微发烧,已排气,可以开始少量进食,以清淡食物为主……”于季生做纪录的同时,顺便向站在一旁的护士交代注意事项。
“好了,他暂时交给你了,我去睡一会儿,若有状况,马上通知我。”他将病历表交给当班的男护土,随即拉开房门,走出这间充满消毒水的临时病房。
“于先生,主人他……”守在门口的黑发保镳唤住了他。
“嗯,已月兑离险境,目前只需小心不要受到感染,呃……大概很难,你们使用消毒水的量,很难使菌类存活。”他调侃说道。
黑发保镳眼底虽闪过一抹笑意,却仍维持严肃表情,“谢谢你,于先生,不耽搁你的休息,请!”语毕,他随即弯腰九十度行了个大礼。
“不客气。”于季生颔首回礼,缓缓的走向走道另一端的卧室。
躺在床上,他却辗转难眠,黑眸虽泛满红丝,睡意却迟迟不肯降临,这对已经四十八小时未阖眼的于季生而言,可是难得的经验。
“那小妮子不知有消息了没?她母亲回来了吗?”思及此,他干脆跳下床,打开大哥大,拨了一组可以为他解答的号码。
“喂,您好,我是于季生,请问安思朵在吗?嗯……咦!她来找我了?呃……对!我是和她约好今天见面,我只是想确定她抵达的时间……嗯,我会的,您放心,姚伯母,再见。”
于季生切断电话,拿著大哥大走向床,“原来她已经来了。”他将电话放在枕边,身子迅速钻入被窝里。
霎时,睡意降临了,侵入他的知觉,带走他的思考能力。恍惚中,他隐约觉得有件事不对,却来不及细思已阖上疲惫的双眸,乘著睡意休息了。
※※※
“嘎?没这个人,怎么会?小姐,你确定这里真没有于季生这个人吗?”安思朵眼底绽著一丝希冀,望向来开门的小姐。
“没有,我们这里的员工没有人姓于,当然不可能有你说的这个人,抱歉!我还有事要忙,若你想入内参观,请十一点以后再来。”
铁门再度自她眼前闻上,安思朵只能瞪大双眸,呆望著栅栏另一端的背影逐渐离她而去。
“怎么会这样?他给错地址了吗?”她瞄了眼之前没注意到的木制招牌,“‘林氏花园’?不是古迹吗?季生怎么会给我这里的地址呢?
“是他弄错了,或者是他故意丢下我,不让我跟他到于人岛,会是这样吗?”她又瞄了眼石柱上的招牌。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她垮著脸,随意的坐在石阶上。
“难不成真得等到十一点之后,再进去瞧瞧印证一下?唉!怎么会出这种乌龙状况咧!”她不禁怪自己今早太冲动了。
一早起来,安思朵心里依然系挂著昨夜的想法,遂没等她干妈起床,只留了张纸条,随即背著行李匆匆离开。
之所以会如此匆促,只因她想趁想法未更改前找到于季生,才能一鼓作气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请他帮忙,生怕一个犹豫,她会失去勇气告诉他,因而失去商量的对象。
“真是天意吗?天要我自己琢磨这数道难题吗?”她叹了口气,模模咕噜作响的肚子,“先把早餐解决了再作打算吧!空著肚子,实在想不出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