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邦关上门,靠在门上,低头不看她,好一会儿,才回道:“如果你不结婚,也许我们真的会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我不结婚了!”夏实决定了,“我不再去相亲,也不再提这件事,这样可以吗?”
“不,情况已经改变了。你认为这些天来我是什么心情呢?”典邦侧头定定的看着她。“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将上天堂就是下地狱,结果仍是在原地徘徊。我是因为爱你才一直守在你身边,如今你知道了却装做没发生过,这叫我情何以堪?我不是木头人!”
“我就知道行不通。”夏实失败的努努嘴。
有时候典邦满固执的,不过他如果不固执,就不会一直守着不解风情的她那么多年了。
“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典邦垂眼看着地板,不敢看她的眼睛,害怕听到难堪的消息。
夏实直起身子向典邦慢慢走去,一直到几乎碰到他的地方才停下来。
“看来只能走第二条路了。”她声音微微沙哑,显得有些紧张。然后她朝他作了个手势,“请你蹲低一点好吗?”
典邦也许不很高,只有一百七十三公分,但对娇小的夏实来说已经够遥远了。
他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仍听话的挪挪重心,弯了弯腰,让自己和她一般高。
这时,夏实趁着冲动还在,毫无预警的就吻上他的唇。
短暂的接触,可能只有三秒钟,她就退了开来,试图回想着刚才的感觉和小莉接吻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她没机会细想,因为典邦再次吻住她。
典邦起先感到有些错愕,也有些惊喜,但这么好的机会怎容错过,所以他攫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近,再次吻住她,让这份惊喜延续下去。
夏实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将他和堂妹做比较,只知道他的唇好像比较有弹性,而且没有香香的味道。
而基本上,两人都是被动的,像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只懂唇与唇的游戏,当典邦张开唇,试着加深这个吻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哇!金刚经的手抄本!”
他皱着眉放开夏实,奇怪的问:“我店里怎么有小孩的声音?”
“我正想向你解释呢!”夏实抿抿嘴,拍拍后脑勺,有些尴尬的说。
接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女孩跳到他们面前来,兴奋的说:“我要这本!我要这本!多少钱?”
“你怎么拿到的?我明明有锁。”典邦不解的问。一些比较珍贵的书他都有另外加锁,仅供参观,如果客人要再谈价钱。
“那种锁只是小意思,我三岁就会开了。”爱达很自然的回道,并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你有钱买吗?”典邦很实际的问。她手中的金刚经手抄本可是出自禅宗五祖弘忍大师之手,普通小孩是买不起的。
“我妈咪很有钱,她什么都会买给我!”爱达还是不改兴奋心情。
“你买金刚经做什么?看得懂吗?”真是个怪小孩!
“典邦,这位是爱达。”夏实很骄傲的为他介绍,“她是个小天才,学习的很快,对佛教文物尤其感兴趣,早巳立志将来要当尼姑了。”
“当尼姑?!不可能,家人全都反对吧!“谁希望自家的人遁入空门?说句难听点的,宁愿她残废躺在床上要人照顾也不愿她出家。
“对呀!可是我妈咪不反对。”爱达吃力的将金刚经放在夏实手上。
“你妈咪不反对?真是有怪妈咪就有怪女儿。”典邦评论著,转头面向夏实,“这是谁的小孩?”
“以前医学院的同学方臣功的,爱达说她父母渡蜜月去了,所以跑来跟我住。”夏实简单的陈述一遍。
“为什么是你?她没有其他亲戚了吗?“这个爱达难道是怪到没人肯收留?
“有啊!可是他们都很忙。”爱达插嘴道。
“这么说好像我不忙似的。”夏实抚着她柔细的发丝,淡笑一声。
“不一样嘛!我们是好朋友。”主要原因是亲戚们都对她保护过度,感觉好罗唆哦!夏实阿姨就不一样了,因为她不知道内情。
“这么说,你现在在当保姆?”典邦问夏实。
“暂时是如此。”
“你不是一没空就要把她丢给我吧?!”他再问。
“恐怕是这样。”夏实苦笑道。
典邦一脸了然的点点头,然后轻吐了口长气。
他原以为真诚的告白大会,竟然因为一个天外飞来的小女孩而不了了之,连甜蜜的第一次接触都被她给打断。看来他和夏实之间还有苦难得受。
小孩真是恋爱的克星,就像个超级电灯泡一样,别说偶尔想说句肉麻的话说不出口,就连手牵手散步还得牵着另一只小手,感觉都不一样了。
爱达是个与众不同的小孩,碰到问题总是问个不停,说好听点是好学不倦,其实根本就是找麻烦。
有好几次典邦发现她巴着夏实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简直就像在找碴;幸好夏实很有耐心替她解答,真不愧是小儿科的医生。
终于有一次,典邦发现超级电灯泡正认真而沉默的在看一本亚理斯多德的原文书,他逮到机会便悄悄的拉起夏实,将她带到他的房里,两人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夏实不是第一次进到他的房里,但却是第一次以女友的身份和典邦单独相处,感觉非常奇怪,还有些许不自在。
“呃,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她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典邦摇摇头,很温柔的笑着,“只是想好好看看你,你拨给爱达的时间似乎比我多得多。”
“哦!”夏实尴尬的笑笑,将两手背在后面,紧张的握了握。
随后他又牵着她的手,拉她到床沿坐着。
虽然爱达还在外面,典邦应该不会做什么,但坐在这么敏感的地方,夏实心里难免意识过度。
“夏实,我们一直没机会好好谈一谈,你希望我们交往多久再谈结婚的事?”
“啊?这种事没个准则吧!”虽然她曾经想过在今年内把自己嫁出去,但她和典邦的情况特殊,弄不好两人可是会成为绝响的,她不希望当不成夫妻连朋友都失去了。
“你还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吗?”看着夏实眼里的退缩,典邦苦着一张脸,有些无法接受事实。
他一直以为夏实经过这件事一定会大彻大悟,知道自己终究是属于他的,想不到她仍然懵懵懂懂的。
“我只是想先试看看。”夏实无辜的说。
“这么说你上次不是因为爱我才吻我?”
“哪那么快?我都还没经过比较呢!”
“比较?”
“是啊!你和小莉。”
“你吻过丁茉莉?!”典邦差点尖叫。
“嗯!我妈说唇贴唇的感觉很奇妙,我应该试试看,后来小莉说我说不定才是同性恋,所以我就吻了她。”她理所当然的道。
“你是白疑啊!”典邦嫉妒的大骂。可恶的丁茉莉!她夺走了属于他的初吻权。
“干嘛骂我是白疑?”夏实生气的捶了他的肩膀一记。
“你也许是医学奇才,但根本是个恋爱白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都搞不清楚,你要不要和我们两个都上床试试再比较一次啊?”
“你不要说得那么恶心,我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什么才是恋爱的感觉,说不定我是双性恋呢?说不定我是恋童癖呢?我妈根本胡说八道,我什么都试不出来。”
“你无法分辨丁茉莉和我的吻?我的天!”典邦无力的捧着头向老天爷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