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可是……这样做完全不对啊,他就这么率性地把她评估许久的长远之计弃置,要她如何是好?“你这样是罔顾我的立场耶。”
“我知道,你想当朋友,而我很确定这之间没有冲突,因为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分追求你。”这样她就没话说了吧?他继续帮她洗脑:“你有你的立场,但我也有我的立场,所以这是唯一的折衷方案。”
他的话乍听之下好像头头是道,她却觉得似是而非,只是也不知从何驳起。抱头道:“等一下、等一下,你!你让我想一下。”
“没问题,你可以在路上慢慢想。”糊里糊涂答应他的追求更好。
懊说的都说完了,他发动引擎,往她家驶去。过了二十分钟,驶抵她家巷口前,他将车熄火停下,见她仍在苦思,出声通知:“到了。”
她抬头看他,这才回神。“喔,好……那我先走了。”这种情况下,有他在旁只会造成磁场混乱,回家后脑袋也许会比较有组织能力。
“等等。”他蓦地叫住她,回身从后座捞出一束金光闪闪的金莎巧克力花,往她怀中一塞,仿佛再自然不过。
她低头呆望。“干嘛?”
“送你。”他对她一笑。“不是说了我要追你。”总要来点真凭实据。
她张嘴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脑袋呈短暂当机现象,最后但凭直觉,机械性地打开车门,机械性地下车,机械性地举步走向家的方向。
他趴在方向盘上,侧首目送她的背影,回想她方才伤脑筋的模样,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有这么困扰吗?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他想得很清楚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失恋疗伤上,不如放手一搏;何况他们明明极具两情相悦的美好可能性,而她给的理由根本不足以说服他放弃。
只见她走离大约十步左右,忽地止步,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停格了好几秒,最后转身朝他的方向踅回,到车边打开车门,一坐入,面露苦恼。
“抱着这束花回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不被追问。”
说的也是。虽已决定要展开行动,但她爸那方面他也不敢操之过急,免得弄巧成拙。他沉吟道;“不然把它拆了,拿个袋子打包。”
那多麻烦。她摇头。“干脆我们现在就把它吃掉好了,总共也没多少颐。”
“也好。”他也不介意,反正意思到了就好。
她怀中抱花,侧坐椅上,后脑勺抵着车窗,抬眸仰望顶上,手上无意识地撕着包装纸,嘴上嘀咕:“唉,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呢……”+。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他接得极其顺口,仿佛她方才问的是二加一等于多少山,而他回答“当然是二”那样理所当然。
她为此瞠目,惊异地将目光调向他。“你……你都是这么告白的
吗?”
怎么回事呀?最近她开始觉得自己或许根本不懂他,因为他的言行举
止总是一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令她……不知所措。
他耸耸肩,答道:“以前不是,现在是。”为了让她正视自己的存
在,从现在起,他会不时执行此事,以免她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友情化。
男人一旦下定决心,毅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这一点,他有绝对信心能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充分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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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手上的剑,本来就是用来开路的。他可不是空口说白话,既已跟她挂了保证,当然会积极清除爱情道上的路障——也就是收服她爸,让他认可自己。
这不容易,不过难不倒他。不是他自夸,从小他就很得长辈缘,从以前扶老婆婆过马路,到大学时期参加公益性社团,在养老院当过多次志工,什么性情古怪的人物都碰过,说是经验老道也不过分。记得他曾照顾过一位退役将军,对方颐指气使又暴躁易怒的脾气让周遭没一个人受得了,他却能与其相谈甚欢。这件事后来被蔚为奇谈,他还因此在社团里得了个“阿公杀手”的诡异称号。
长久下来的服务经验给了他一个心得,就是:有些老人家其实就像小孩子,只要模清他的脾气就可以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安抚永远是上策,并且在必要时,用点诱哄手段更能达到效果。而他相信这公式套用在朱父身上也一定管用。试想,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还天天为些无聊事跟人拌嘴,不像小孩像什么?
花了几天时间拟好计画。那个周末,适逢爸妈南下探亲,他马上自告奋勇要帮忙看店,要他们俩安心,事情就这样成定局。
这件事朱父当然不会知道。星期六,开店没多久,他半蹲地上忙着补货,想不到箱子一开封,忽有一黑影迎面飞来,是只特大号的蟑螂,出其不意,他吓得惊叫一声,狼狈地退了好几步,不意背部竟撞到了人,他猛然回头一看,心下讶异,更多的是惊惶。
是罗家的小兔崽子……这下丑态被敌营的人看光,毁了!正自恐慌,没想到下一秒,那小子也发出一声惊叫,急往后退,居然比他还多了两步。
眼看蟑螂就要逃月兑,朱父越过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一个飞踢送它去见阎王,转头看向罗沐驰时,早已忘却自己适才有过的丢人表现,对他嗤之以鼻。“不过是只蟑螂而已,大惊小敝。”
罗沭驰面露惊叹。“朱伯伯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曾使公寓获选为绩优环保社区的管理委员。”虽然这两件事的关联性微乎其微,不过他晓得朱父一直把那件事当成光荣事迹在夸耀,投其所好只有好没有坏。
朱父听了,果然很受用,只是嘴上说话仍不好听:“要是我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窝囊还得了。”顿了顿,又不太友善地问:“你来这干嘛?”
“啊,对了……”他像是这才忆起,露出一个微窘的笑容。“我是来买橡皮筋的,店里的用完了。”
朱父睨他几眼,转身去取橡皮筋,背对着他哼道:“像你这么没用,将来娶老婆,还要靠女人帮忙打蟑螂,难看。”
闻言,他笑容瞬间一僵。要命,用错策略!看朱父那副不屑模样,将来怎么可能把女儿放心交给一个连蟑螂都不敢打的没种家伙?这下惨了,出师不利。
“……朱伯伯教训的是,我一定会克服的。”亡羊补牢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
见他从头到尾态度恭敬,朱父对他的敌意似乎松动了不少,毕竟跟自己有恩怨的是他老子,既然这小子够识相,他也不好刻意刁难,免得失了身分。
“喏,橡皮筋。”他递上袋子。
“谢谢朱伯伯。”罗沐驰和善微笑,付钱接过。
朱父眯起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朱伯伯前、朱伯伯后,喊得这么亲热,这小子来意不单纯吧?正感可疑,他下句话却说:“那我走了。”说完就转身回到对面店内。
罗沐驰不是不懂察言观色,心知讨好得太明显会惹他起疑,所以适可而止。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找借口去串门子。知道朱父对园艺有研究,便故作感兴趣前去求教,将其当作障眼法,好像这才是自己接近的目的。这招再次见效,朱父乐得高谈阔论起来,并得意洋洋为其指点迷津。
爸妈从南部回来后,每逢周末假日,他还是不停找机会要求代班,某次中餐时间,他提前拿狮子头去巴结……不,孝敬朱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