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后悔,真的很后悔……”卢映苓凄楚地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宝儿跟着掉眼泪,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
“我只是不希望有一天妳跟我一样后悔,宝儿。”卢映苓忽然抬起头,眼角闪着晶莹泪光。“时间是不等人的,爱情是会错过的,当妳遇到值得爱的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
要珍惜。
宝儿怔忡地听着好友相劝,怔忡地咀嚼她话中浓浓温情,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尽悔恨。
爱情是会错过的。如果再错过这次,她会不会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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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随着王导演这声呼喊落下,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前田圣也走向与他演对手戏的宝儿,重重握她的手。“妳演得太棒了!”他连用不纯正的英语和华语各说一遍。“比田蜜好太多了。”
“多谢夸奖。”为了回应他的热情,宝儿也用很破的日语回道:“其实我还需要再加强。”
“已经够好了,要是再加强下去,我们这些比妳资深的演员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呢!”前田爽朗地笑,回头望向走过来的王导演。“王导,你说是吧?”
“宝儿确实演得很好。”王导笑着回应。“多亏她能那么快进入状况,让我们赶上进度,拍完这场戏可以暂时放假休息几天了。”
“感谢妳。”前田对宝儿眨眨眼。“这阵子真是忙坏我了,连我女朋友生日都没能回东京陪她,她一直跟我抱怨呢!现在总算能回去安抚安抚她了。”
“你要回东京?”听到这地名,宝儿心念一动。
徐松翰现在……应该在东京吧!
自从剧组坐上飞机前来日本拍片后,她一直没能再见到他。虽然听说他不久后也回日本了,但这一个多月来,整个剧组在日本东奔西跑,他却从来不曾再出现。
松井电影公司的办公室在东京,他现在人应该是在那里吧?
“怎么样?妳没去过东京吧?要不要我带妳去观光观光?”前田热情地邀请她。
“不用了,你要陪女朋友不是吗?我怎么好去当电灯泡?”宝儿拒绝他的好意,笑笑。“我如果想去,自己去就行了。”
“那欢迎妳来玩喽!如果来了,记得Call我,我请妳去好吃的餐厅吃饭。”说罢,前田拍拍她的肩,不啰唆,赶着收拾行李离开,奔向女友怀抱去。
宝儿微笑注视他的背影,一时惘然。
东京啊……她默默在心里念着这个地名。
她该去吗?
“在想什么?”王导演的问话拉回她心神。
她摇摇头。“没什么。”牵起一丝真诚的微笑。“导演,如果我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请尽避说。”
“妳演得很好。”王导的回话也很真诚。“比我期待的还好许多,松井先生确实没看错人。”
他不说还好,这一提起,宝儿又恍惚了。
“如果松井愿意花大钱捧妳,妳是可以红的,只是……唉,可惜。”王导欲言又止。
宝儿一怔。“可惜什么?”
“妳看这本杂志。”王导将一本台湾的八卦杂志塞给她。“现在丑闻满天飞,我看松井先生也很苦恼吧。”
丑闻?什么丑闻?
宝儿迷惑地蹙眉,接过王导递过来的杂志,也等不及找个安静的地方,直接站着就看起来。这一看,大为惊骇。
杂志内页,一张田蜜哭得梨花带雨的照片醒目地以跨页的方式刊登。
宝儿强抑住不安的心跳,迅速浏览过文章,内容是田蜜的控诉,说自己之所以会辞演这部电影,是因为松井对她性骚扰未遂,言谈中也暗示新任女主角是因为替大老板暖床才得到演出的机会。
“她怎么……她怎么能这样造谣?”宝儿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瞪向王导。
后者只是摇摇头。“娱乐圈就是这样,没人在意真相是什么,愈膻色腥愈好,唉。”王导叹气。“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怕到时会影响这部片的票房。”
“那该怎么办?”
“这不是妳的问题,松井先生应该会想办法解决吧?”王导安慰她。“反正妳尽好演员本分,把戏演好就好了,也别想太多。”
教她怎能不想太多呢?田蜜败坏的,不只是她的名誉,连徐松翰也被拖下水了啊!
宝儿气恼。
为了平复激动的情绪,她随手乱翻杂志,意外看到另一则令她震惊的消息──
汤尼周遭人告密以毒品控制女星,检警调查后证据确凿,将他收押。
那家伙被关入牢里了?
宝儿瞪着杂志上汤尼周惊慌又憔悴的倦容,禁不住一阵快意。
这烂人总算得到报应了!
她冷笑,仔细读报导内容,愈读却愈是怀疑。
那个告密的人究竟是谁呢?汤尼周在香港娱乐圈呼风唤雨,是谁有办法搜集到这些证据,令他身败名裂?
难道是──他?!
宝儿睁大眼,一时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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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确定他会被判刑……做得很好,辛苦你们了!”
币断电话后,徐松翰深深靠进椅背,吐一口长气。
他点燃一根烟,若有所思地吞吐着。
宝儿若是知道了汤尼周遭到羁押的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吧?胆敢意图侵犯她的,终于得到了报应。
他握起话筒,有股冲动想立刻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这件事,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回话筒。
这件事,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他用不着急于告诉她。他不喜欢这种邀功似的感觉。
总之,能替她出一口怨气就好。
徐松翰微微地笑,翻开皮夹,抽出夹在内层里的一张相片。
照片上,是她当年在学校校庆演话剧时,他偷偷拍下的照片。
站在舞台上、对着月亮深情独白的茱丽叶,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真情的演出有多么震撼他。
他更忘不了,之后她吻上那个饰演罗密欧的学弟时,他有多么嫉妒,嫉妒到后来竟克制不住,非要以自己的吻抹去那个学弟在她唇上留下的痕迹。
那是第一次,他无法在她面前掩饰自己对她的迷恋。他一直藏得很好,那天终于破了功。
他失眠了一整夜,终于决定在离开台湾前对她告白,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冰冷至极的拒绝。
他的自尊受伤了,心也碎成片片,对她的满腔爱意也在那之后转成强烈的恨。
他恨她,绝望地离开台湾,发誓要断绝与故乡的一切联系,秦佳佳寄给他的每一封信,全让他给丢入衣柜深处,看也不看。
他也拒绝接电话,不论是姊姊或妹妹打来的,一律不接。
没想到他的自尊让他错失了跟佳佳见最后一面的机会。徐松翰涩涩地想,忆起那天在坟前,宝儿伤感地为姊姊抱不平。
“妳一定觉得我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他低声自嘲,手指慢慢抚模过相片。“现在想想,我的确太过小气了,其实也不过是被一个女孩子拒绝,何必搞得好像世界末日呢?真可笑!”
太可笑了。
他摇头,连自己都看不过自己的无聊。
再见到她,他才发现自己根本铁不下心恨她,他还是挂念她,还是忍不住要插手管她的事。
唉,结果这十年来,只是徒然想不开而已。
徐松翰叹息,在烟灰缸上捻熄烟,正打算收起照片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进来。”
推开门的,是一双犹豫的手,跟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绑马尾,打扮得很俏皮又很率性的女人慢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