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紧握住不放,幽亮的墨眸很专注、很热烈,也近乎霸道地锁住她。“肚子饿了吗?”
他低低地问,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她却听得身子直发热,不禁羞涩地垂下眼。
不知怎地,她觉得他这句问话,配上那样的眼神,听起来好像不只表面的意思,似乎还有更深一层暧昧的涵义。
“今天去的餐厅很棒,是台北市最棒的,而且我保证你从来没去过。”
“别小看我。”她不情愿地嘟囔。“我那么爱吃,台北市的好餐厅几乎全跑遍了。”
“可是这一家你绝对没去过。”
“是新开的吗?”她好奇地问。
“今天第一天开张。”他神秘地眨眨眼,微笑好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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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所谓台北最赞的餐厅指的是这里。
他的住处。
燕姬带着满腔好奇踏进屋里,打量着屋内一看就很单身的极简式装潢,芳心,无法抑制地颤动着。
房子约莫三十坪,两房一厅,对一个单身男人来说够了,但对从小便生长在豪门的燕姬来说这样的空间并不算大。
不过大小并不是问题,她见过远比这里还狭窄的房子,她在意的,是这屋里几乎感觉不到—点“人气”。
装潢走冰冷的绿色调,厨房用具都是德国品牌,金属质感的餐具用品虽然很具时尚感,却太过冰凉,就跟这屋里每一样整整齐齐、闪闪发亮的摆设一样,给人一种好像从未曾使用过的错觉。
“你真的住在这里吗?”她忍不住要这么问他。
“怎么?难道你以为自己来到样品屋吗?”他幽默地瞥她一眼。
“这么冰的房子,跟样品屋也差不多了。”她喃喃低语,却小心地没让他听到她的评论。
虽然听不见,他也能从她的表情看出她不太欣赏这间屋子,俊眉稍稍收拢。“你如果不喜欢这里,我们还是到外头吃吧。”
“不要,我要在这里!”她急切地摇头,热烈地望向他。“你不是说这家『餐厅』的东西很好吃吗?我很想尝尝看。”
“可是……”他有些犹豫。
“我可以点餐了吗?老板。”她甜甜的呼唤,灿烂的笑容化解了他的疑虑。
“是,大小姐。”他挽起她臂膀,引导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给了她一杯她最爱的冰柠檬水。“请问江小姐要点些什么?”
“我真的可以随便点吗?”她逗问他,不信她点什么他就能端出什么。
“请便。”
“那么,我想试试烤羊排,撒点茴香,或者炖牛肉,用红酒细细地熬;咖哩也不错,要印度风味的,或者——”
“Pasta如何?”他打断她,微微笑着,表情很正经。
“你说意大利面?”
“嗯哼。”
“是不错啦,可是难得来到这么好的餐厅,吃意大利面会不会太没创意?”
“相信我,这是本店的招牌,绝不会让你后侮的。”
“可是我很想吃炖牛肉……”
“女乃油蛤蛎管面,可以吗?再撒上些浓浓的起司,很不错的。”
他根本早就决定好菜单了,还煞有其事地问她!
她娇娇地睨他,眼珠转着,思索着是否还要继续为难他。
杨恩典俯子,轻轻贴上她耳畔。“相信我,大小姐,这是唯一一道能让你安全地顾好自己肠胃的料理,而且滋味又好,你不会想错过的。”
暖暖的气息吹得她耳朵发痒,她清脆地笑了,心房流过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好吧,就这个。不过我还想加点一份沙拉喔!”
“没问题。”他眨眨眼,直起身板,跟着转身,月兑下西装外套,穿上围裙。
燕姬悄悄站起身。越过一道隔开厨房与餐厅的吧台,她能清楚地看见杨恩典的背影,他卷起白衬衫的衣袖,正往锅子里注水,放上电瓦斯炉。
她注视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双腿不争气地发软。
老天爷!为什么男人穿起围裙看起来竟可以如此性感?教她全身虚软,得扶着墙才能勉强撑住。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好喜欢这样看着他为她亲自下厨。
怎么办?燕姬伸手捧住发烫的颊,她的心跳变得好快,快得几乎令她招架不住。
不知是否感应到她的异样,他忽然关上瓦斯炉,卸下围裙,走出厨房。
她骇了一跳。“怎、怎么了?”
“发生一点小问题。”他涩涩低语,表情有些尴尬。
“什么问题?”
“我忘了买起司了。”
“啊?”燕姬眨眨眼。“无所谓吧,不加也没关系。”
“不行。这道菜少了起司,味道就差多了。”他摇摇头。“我马上去买,你先在屋里坐着等我。”
“还是我下去买吧,你继续煮……”
“这种起司只有附近一家超市有卖,你不知道地方,我开车去买,很快就回来了。”他拍拍她的手,温暖地朝她一笑。“你乖乖坐着等我,嗯?”
他以为他在哄小孩吗?还要她乖乖的!
她脸更红了,坐回沙发,目送他抓起车钥匙,开门离去。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时间在恍惚的相思中流逝,他不过离开几分钟,她却已感觉到浓浓的失落,好像一天到晚抱着洋女圭女圭的小女孩,忽然被抽去了最珍爱的宝贝。
她坐立不安,在他屋子里来来去去地踱步。她逛到他浴室里,把玩一项项摆得整齐的梳洗用具,又偷偷推开他房门,不好意思真的走进去,只好站在门边往里面探头探脑。
饼了好一会儿,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在查探他是否真的—个人住,屋里有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女人的痕迹。
她到底在做什么?简直无聊!
她暗骂自己,却很高兴自己得到肯定的答案,这间房子,绝绝对对没有别的女人出入过,而整间屋里唯一的相片,正是摆在他床头他与她的合照。
那是那天他们去坐直升机,最后拍下的纪念照,没想到他竟然将它装在相框里了。
她轻轻掩上门,背靠着门板,胸口依然怦怦跳。
恩典将他们俩的合照摆在床头,这代表什么意义呢?
她甜甜想着,玫瑰般的红唇随着脑中思潮,娇艳地绽开。
忽地,铃声响起,她惊跳一下,一时搞不清楚声音来自何处,几秒后,才搞清楚是对讲机。
是恩典吗?他该不会糊涂到忘记带家里钥匙了吧?
她前去应门。“哪一位?”
“我是管理员,请问杨先生在吗?”
“他刚下楼买东西去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这里有一位杨先生,说是他叔叔,特地从高雄上来见他的。”
恩典的叔叔?燕姬惊讶。“谢谢你,请他上来吧。”
“是。”
燕姬打开大门,一面等待杨叔叔上来,一面低头审视自己。
是恩典的叔叔!他没了父母,这位叔叔说不定就是他最亲的长辈,她得让对方留下好印象,不能让恩典丢脸。
燕姬深呼吸,有些紧张地拂拂秀发。不知怎地,她感觉自己像是个等待见公婆的小媳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终于,一个发鬓半白的中年男子上来了,看起来年岁跟燕姬父亲差不多大,却少了霸气,形象有点猥琐,眼神飘忽。
“是杨叔叔吗?请进。”燕姬礼貌地迎进他,为他倒了杯柠檬水。
“你是谁?恩典呢?”他问话有些不客气。
“他下楼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我是他的朋友,江燕姬。”
“你是他女朋友?”
燕姬脸热着,只是微笑,没回答。
“你如果是他女朋友,那就最好了,帮我说他两句吧,他这样子对待自己的亲人,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杨叔叔悻悻然的,脸色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