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裴逸航暗叫不妙,知道温雅此举确实惹恼了严非凡。
这傻女人!他不禁为温雅担忧。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可能会让他们好不容易修补的关系又再度破裂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真不懂。
别说裴逸航搞不懂温雅在想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为何会这么做。
在化妆的过程中,她一直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她究竟怎么了?她不是最恨人家知道她会柔道吗?她不是最怕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现自己强悍的一面吗?
怎么今天她会忽然这么想不开……
“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温小姐的衣服?”化妆师帮她化妆的时候,造型师也在一旁使唤助理小妹。“最好是黑色的。”
费了一番功夫,她们总算找到合她尺寸的衣服,帮她穿上后,又戴上绑着马尾的假发。
“看起来很有日本女忍者的味道呢。”造型师满意地看着成果。
温雅茫然。
“好了,可以出去了。”
在魂不守舍间,温雅被推出了化妆间,导演一见她的造型,满意地点头,招手唤来裴逸航,听武术指导指点他们如何对打。
只看过一次走位,温雅立刻把所有的动作铭记在心,甚至主动建议武术指导可以用些什么样的招式。
对方呆愣,裴逸航也呆愣,两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武术指导竖起拇指赞她。
“小姐,妳Pro的喔!”
不多废话,两人立刻开始套招,温雅这边是行云流水,反倒是身为男主角的裴逸航动作有些迟缓。
“喂喂喂!”导演看不下去。“我说裴大少,你不是昨天还特地排练过吗?怎么动作这么僵?比一个女人还不如!”
裴逸航默然。
总不能承认因为他面对的是温雅,所以行动才特别僵硬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突然成了对戏的对象,无论谁一时都没办法习惯嘛。
而且温雅本来就是职业级的,跟她比起来,他三脚猫的功夫的确可笑--
又耗了十几分钟,裴逸航总算稍称抓住了诀窍,导演勉强点头。“好,准备!”
开麦拉一喊,饰演女刺客的温雅自背后偷袭正与韩秀丽热吻的裴逸航,裴逸航迅速转身,推开韩秀丽,与温雅缠斗起来。
连续过了十几招后,温雅忽地背对他,让他的胸月复贴上自己背脊,右手托他左腋,右足一滑,身子伶俐一转,将他整个人向上拋起。
“喝!”随着她一声娇喝,他远远被掷离落地。
“卡!”导演激动地喊,举高右手。“好!太赞了!”
满场掌声响起。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温雅,脸上写满崇拜与佩服。
“继续拍。”导演乘胜追击。
短短半小时,拍完了长达五分钟的打斗戏,导演对效果满意得不得了,频频称赞温雅。
“厉害!小泵娘。”他笑。“怎样?有没兴趣来拍戏?如果妳肯来演,我就要编剧加上这个角色,让妳多点发挥。”
“不要了。”温雅摇头拒绝。“我不是职业演员,只是一时好玩而已。”
“真的不要?那妳要不要考虑当我们武术顾问?妳也看到了,我们的男主角拳脚功夫真的太弱了,需要人来好好教教。”导演半开玩笑。
听得一旁的裴逸航眼角一抽。
温雅噗哧一笑,调皮地朝他扬扬眼睫。他回瞪她一眼。
“对了,妳到底是谁?”导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问她的身分。“是谁请妳来富助理的吗?”
“不是的。我是--”她停顿下来,明眸越过导演肩头,望向站在他身后,面色铁青的严非凡。
导演跟着回过头,见两人交会的眼光怪异,眉一皱。“妳跟严先生认识?”
“嗯。”温雅点头,心下慢慢恍然。
在看着严非凡冷厉的表情时,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期待的就是这一刻。
她想知道,严非凡会如何面对这样的她。在她刚刚表现完他不喜的一面后,他远会愿意当众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吗?
“妳是严先生的秘书吗?还是保镳?”导演猜测。
严非凡脸色更难看了。他狠狠瞪视温雅。“妳是故意的吗?”他咬牙切齿,声嗓凌厉。“妳明知道我不喜欢妳这样!”
“你必须接受。”她昂起头,勇敢地回看他。“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胡说八道!”他驳斥。“妳可以改。”
“可是我不想。”
“什么?!”
“我不想改。”她冷静重复,在话出口的同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终于说出真心话了,终于可以不必再假装,终于可以不再演戏。
这样的感觉真好--
“妳疯了吗?!小雅。”
裴逸航一进门,便朝早他几个小时到家的温雅嚷嚷。“妳明知道他会不高兴,为什么还要那样招惹他?”
“你说什么啊?”温雅正捧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我招惹谁了?”
“还有谁?严非凡啊!”裴逸航翻白眼,来到她身旁坐下。“怎样?他后来有没骂妳?我看他带妳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他是把我骂了一顿。”温雅证实他的疑问。
“然后呢?”
“我们分手了。”温雅说,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酒。“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
“妳!”裴逸航不敢相信地瞪着她。“妳怎能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妳不难过吗?”
“不会啊。”她耸耸肩。
“不伤心?”
“不会。”
“那妳怎么又在喝酒?”他瞪着她手中的红酒。
“好喝嘛。”温雅甜甜一笑,伸手从桌上一盘起司块中拈起一块,送入嘴里,细细咀嚼后,瞇起眼。“哇!红酒配起司真的超赞的!”
“妳喝了多少?”黑眸狐疑地定在她身上。
“哎唷,才刚开始喝而已啦。”她指了指桌上还八分满的红酒瓶。“你别那么紧张好不?我这叫享受人生,才不是喝酒买醉呢。”
“真的不是?”
“保证不是。”
他瞪她,几秒后,伸手模了模她额头,又模模自己的。“没发烧啊。”
“你才发烧呢!”她睨他。
“那妳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他蹙眉。“以前的妳最痛恨别人知道妳会柔道了,何况在那么多人面前?而且妳不是说过吗?妳不想再碰柔道了。”
“我后悔了。”她轻松响应。“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柔道的。”
“嗄?”
“其实我不讨厌柔道,我只是恨它让我不能拥有一般女孩子的青春,不能像她们一样跟男生快快乐乐地谈恋爱、逛街、玩乐。可是其实呢,我还是喜欢柔道的,不然怎么会一练十几年,心甘情愿把时间花在道馆里?”她笑了,仰望他的明眸闪闪发亮。“我不想装了。我想做真正的我。”
“真正的……妳?”
“嗯。”她浅浅地笑。“我不想再为了讨好谁,去改变自己。如果一个男人喜欢我,我希望他喜欢的是真正的我。”
她敛下眼喝酒。红色酒液沾过她的唇,点亮一点性感。
他迷惑地看着她,心跳有些乱了。
“OK,我来教你吧。”喝完一杯红酒后,她忽然说道。
“教什么?”他不解。
“你忘啦?导演要我好好训练你的拳脚功夫啊。”她嫣然笑。“你演的可是杀手呢,一点功夫也不会像什么话?”
“妳是认真的吗?”他犹豫地睁大眼。“妳不是说过,妳最讨厌教人柔道了,尤其是男人。”
“是这样没错。”她点头,顿了顿。“可是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