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乎意料,杨千苔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在乎的道:“烧坏了就丢掉,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趁这个机会除旧布新,重修门面。这样你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吧,别再来烦我了。”
杨千苔挥挥手,把事都推给了李管事。
李管事当场愣住,怎么连这招也无效,这下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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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沿路都有人跑出来嚷着这个不好了,那个不好了!
为何他想做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耳朵却不能清静?
谁教咸阳城到处都有杨家的铺子,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铺子开得太多间,也是件麻烦的事。
偏偏那些为杨家做事的忠仆们,一心想将他导回正途,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都有管事跑出来。
想想他们也是为了他好,可是他的游手好闲又不能半途而废。虽然明白他们的苦心,但他的目的还未达成之前,只好先对不起他们了。
安逸的日子会让人上瘾,这种无事一身轻的日子他过得还挺惬意的。
不过他不会留恋这种安逸的日子,一旦娶妻的危机解除,他就会回到正常的生活,做他该做的事。
突然他的腰部被撞了一记,他转过身一看,一个小男孩倒在地上,他正想问看看他有没有怎样,小男孩却很快的站起身拔腿就跑,随后一名男子手持竹鞭追着小男孩跑,看样子像是老爸在教训儿子。
事不关己,于是杨千苔又漫无目的的闲晃着,突然他见一名衣着不错的男子神色痛苦的坐在路旁,他赶紧上前关心。
“兄台,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男子抬头,脸上有一丝欣喜,想他已经饿得无力的坐在路旁,却没有一个人前来询问,他还以为咸阳城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
“不是,我是肚子饿了。”男子虚弱的说着。
“饿了怎么不买东西吃呢?”杨千苔看他的衣着还算不错,应该不是穷得没饭吃。
男子难以启齿地说:“昨天钱袋被扒手偷走,所以……”
杨千苔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正好我也饿了,我看眼前就有一家店,我请你饱餐一顿。”
杨千苔抬头见不远处有一间建筑雅致名为风堂馆的馆子,早听闻风堂馆的菜色令人流连,却一直没机会品尝,如今终于有一饱口福的机会。
杨千苔扶着眼前的落难公子站起来,走进了餐馆里;男子实在饿得没力气说话,只能用眼神向杨千苔表达他的感激之意。
店小二看见两个穿着体面的客倌光临,高兴得上前招呼。“客倌,您要点些什么?”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都端上来,快一点,我们很饿。”杨千苔吩咐着。
“是,马上来!”
由于不是正午,来这儿用膳的人并不多,所以没一会儿他们的面前即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男子顾不得面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饥饿感不再,男子终于有力气可以与杨千苔攀谈。
“不要紧,你一定没饿过肚子吧?”杨千苔体谅地问。
“是啊,以前还不懂为什么乞丐可以为了一颗发霉的馒头抢食,现在我能理解了。从小我的家境还算富裕,从来只有吃剩的食物,还没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经过这次的经验定会痛定思痛,好好效法司马君实的俭仆精神。”男子一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的模样。
“你有这份心实在太好了。”杨千苔干笑着,因为他觉得有些汗颜,虽然他不是过分勤俭的人,平时倒也是不奢不华,如今他正在做违背自己本性的事,若是他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今日兄台请的这顿饭,穆某定会铭记在心,日后我一定会还你这份恩情。”男子又是一阵感激。
“千万别客气,只是有缘遇上请吃一顿饭而已,实在是小事一桩。”他又不是为了要他报恩才请他吃饭的。
“我叫穆潮序,还没请教兄台的尊姓大名?”对眼前这热心助人的年轻人,穆潮序很是欣赏。
“我姓杨,名千苔,兄台想必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因为想低调行事,所以没带着手下,才会落得这般窘境。”
听到他的说辞,杨千苔很自然的问:“那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麻烦杨兄了,我的手下很快就会来接我。”
“那就好。”杨千苔点点头也不再过问。“小二,算帐!”
“来了来了,客倌,一共是二十两。”小二勤快的鞠躬哈腰。
“二十两,好!”
模模腰际准备付帐时,却发现原本系在腰侧上的钱袋不见了,杨千苔脸色瞬间一变。他的钱呢?怎么可能不见了!
见杨千苔脸色有异,穆潮序问道:“兄台,你怎么了?”
“我的钱袋好像掉了。”
遇上这种窘境,杨千苔尴尬的朝穆潮序笑了笑,然后赶紧起身四处寻找。
都没有!
蓦地,他想起街上那名撞到他的小男孩,该不会钱袋是在那时候掉的?或是被扒走了?
“大姊,有人吃霸王餐!”
正当杨千苔心慌的寻找钱袋时,一道清脆男声回荡在风堂馆内。
杨千苔在咸阳城还算是小有名气,经过这事,以后咸阳城里恐怕又多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
而那道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杨千苔白吃白喝的男声,出自坐在柜台里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
他名叫夏正儿,平常他除了上学堂,就是待在风堂馆里看守着柜台,帮忙着顾店。而夏正儿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注意到有人想白吃白喝时,他立刻就朝布帘后方喊道。
不一会儿,有个姑娘冲了出来。
“是谁胆敢在我的地盘上吃霸王餐?”被男孩称作是大姊的人熟练的抄起棍棒,摆出俏丽的悍容,出现在男孩眼前。
“就是他们。”夏正儿指着杨千苔。
就是有些人想白吃白喝,一点也不懂得别人赚钱的辛苦。正因为这家店是他们家的,所以一听到有人想吃霸王餐,他们就会比别人要来得气愤。
夏靓绮顺着夏正儿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她要好好瞧瞧白吃白喝的人是何尊容?
第二章
夏靓绮气冲冲的跑到杨千苔的面前,看了他一眼后,旋即换上一双鄙夷的目光。
“就是你吃霸王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瞧你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也学地痞流氓吃霸王餐。”
“姑娘,妳别含血喷人行不行?我只说我的钱不见了,又没说我不付钱。”而且还把他批评得像个无赖似的。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他又不是故意的,是真的钱袋不见了,瞧她说得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咦,无赖?那不正是他的目的吗?
可是被人用那么难听的言语指责,心里颇不好受的。
“没钱还敢来吃东西,这分明就是要吃霸王餐,不是吗?难怪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自风堂馆开张以来,这种人她见多了,不是说钱不见就是说忘了带。
“妳话一定要说得那么难听吗?我杨千苔有的是钱,还会欠妳那区区二十两吗?等我回去后,我会派人送银两过来的。”
听到他的话,夏靓绮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最近变得『好、吃、懒、做』的『苔藓』啊!”
昨儿个堂妹来找她谈天时,跟她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她说了杨千苔还在上私塾时同窗们替他取的绰号,还说杨千苔的娘就是有意要取其意,想让宝贝儿子像不起眼的贱草一样,有绝处逢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