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
“我觉得你怪怪的,该不会……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娃吗?”
“怎庆会!”阮元姬连忙否认。“那个小女娃没名没姓的,我怎么会知道她是谁!”
“是吗?”上官敬璘狐疑地看著她。“要是你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会啦、会啦!”她干笑两声。
阮元姬跟著上官敬璘来到茶楼,她坐在角落看著伙计热情地招呼客人,上官敬璘则是忙著跟掌柜的交代事情,结果她什么事也没做。
“元姬,你没见著店里人多吗?去去去!别一个人占了四个位子。”
“位子还够,等不够了再说,我看你也忙了大半天,坐下来喝口茶吧!”阮元姬将茶壶推给他。
“你就不会帮我倒吗?”上官敬璘不满地抱怨。
“我又不是店小二,若要我充当店小二,你得给我一两。”
“哼!那我宁可自己倒。”倒个茶就要一两?哼!她说要跟著他学习,却老是想赚他的钱。
“小气!”阮元姬撇撇嘴。
上官敬璘见著方从门口进来的人,突然眼睛一亮。
“少说废话了!你瞧,赚大钱的机会来了!”
“哪里、哪里?”阮元姬四处张望。
“就是那个小鼻子、小眼睛的书生,他身后还跟著几个衣著朴素的人。”
“是保镖吗?也不像,那些人看起来土里土气的,而且没听过保镖有女的啊?”
“那个人叫赵钱孙,被有钱人家招赘,他很爱面子,老爱在穷亲戚面前摆阔。我去招呼他了,你安静的待著吧。”上官敬璘笑吟吟的走近赵钱孙。
赵钱孙知道地方上的人都瞧不起他,说他今天能吃好、穿好,全是靠妻子的──说难听点他就是软脚虾、没本事,所以,他唯一能展现男子气概的方法,就是带吃到原本一辈子也吃不起的上等菜肴,在亲戚面前挣回一点面子。
上官酒楼算是这镇上小有规模的酒楼,不但菜色丰富,且上官敬璘都会帮他做足面子,满足他的虚荣心;不过上官敬璘会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每回都会把价钱抬得更高。
看到上官敬璘亲切的微笑令赵钱孙很不舒服,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心里最明白,上官敬璘已经开始在算计,该如何从他身上挖出银两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是不是?”赵钱孙沉下脸色。
“大爷,小的怎么敢瞧不起您?再说,大爷您有什么地方可让小的瞧不起,是不?”他上官敬璘就是会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绝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谅你也不敢!”见著上官敬璘哈腰的姿态,赵钱孙便高傲地挺起胸膛。有钱的人就是大爷,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眼前的上官敬璘便是最佳一例。
“赵大爷,别让您后头的朋友等太久、站得脚酸了,快请跟我来!我带你上二楼的雅座,不但清静,视野也绝佳。”上官敬璘赶紧带领他们上楼。
“不是朋友,是京里来的亲戚。”
“京里来的亲戚?那可更不能怠慢了,刚好我们新请的厨子是京里来的,做的菜色定会合你们的口味。”
苞在赵钱孙后头的一个亲戚说道:“咱们一伙人是从大杂院出来的,平日只靠卖柴、卖包子营生,吃不起酒楼的。”
“这年头人情凉薄,能像赵大爷这般花大钱请亲威们上酒楼的人实为少数,真是难得、难得啊!”不管赵钱孙的为人如何,至少他还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一行人上了二楼,赵钱孙的亲戚们便跑到窗边看起风景,他们连连发出赞叹声,看来这些人还真没见过世面。
“来,各位大爷请了。”
上官敬璘出声招呼他们入座,这些人才不好意思地纷纷入座。
“上官老板,老样子!把你们上官酒楼的招牌菜全端出来!”赵钱孙吩咐道。
“好好好!镑位客倌先坐会儿,马上来。”上官敬璘趋紧下楼吩咐。
其实也不用他吩咐,伙计一见到赵钱孙来,都知道要吩咐厨子做十道招牌菜。赵钱孙既是要做面子,当然不会在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亲戚面前点些奇奇怪怪的菜名。所以只要说是招牌菜,大伙儿都知道那是上等佳肴。
“一、二、三……九、十,十道菜!”阮元姬真是看傻眼了,上官敬璘才刚下楼,小二马上就端菜上楼。
“元姬,你在数什么?”上官敬璘一头雾水地看著她。
“相公,为什么你才刚下楼,菜就马上端上楼,该不会是厨子随便乱煮的吧?”
“我要让人甘心掏出银两来,怎么可能拿出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些菜早在赵钱孙踏进门时就开始准备了。”上官敬璘得意地笑了笑。
“这么厉害?人才刚进门,你就知道他要点什么菜色?”阮元姬不敢置信。
“当然!若是连老主顾的心思都不知道,那我还做什么生意?”
“要是我就办不到,我都快忘了刚才吃过什么菜。”
“你这样还敢说要跟我学习?”上官敬璘啐了一口。
“哎呀!我又不是开酒楼的,这就甭学了!”对了!她来了这么久,还没上过二楼呢!
“喂,你上楼做什么?”
阮元姬突然跑上楼去,上官敬璘怕她会打扰到赵钱孙,赶紧跟上去瞧瞧。
“哇!好棒的视野,街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望著窗外,阮元姬兴奋的大声说道。
上官敬璘暗自叫苦。天啊!她这种蠢样哪像他上官敬璘的妻子?连赵钱孙的亲戚们都没她喊得大声。
赵钱孙一行人纷纷好奇地瞧过来。
赵钱孙心想,这些京里来的亲戚都没人敢喊那么大聋,一个姑娘家却开心的对窗外大叫。
“没事、没事!镑位请继续用膳。”上官敬璘先是安抚赵钱孙他们,然后低声制止阮元姬:“元姬,你小声点!别像个乡下土包子,可以吗?”
“好嘛,那我安静些,我要待在窗边看风景。”
“行!那你可别吵到赵大爷他们。”
“知道啦!别啰哩啰唆的,你去忙你的吧!”阮元姬催促著他,不想让他坏了兴致。
见状,上官敬璘只得无奈地下楼。
饼了一会儿,阮元姬又觉得腻了,忽而想起上官敬璘说过的话,她跑到赵钱孙那桌跟他攀谈起来。
“赵大爷,听说你是入赘的?”
阮元姬一开口就触及赵钱孙最在意的事,赵钱孙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看得一旁的赵家亲戚们个个胆战心惊。
“我的确是入赘的。”赵钱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迸出,只差没掀桌子。
阮元姬不懂得看人脸色,她又天真的问:“入赘好不好玩?是不是跟嫁人一样,吃、住都是对方负责的?”
这回赵钱孙的脸色更差了,但迟钝的阮元姬依然毫无所觉。
“是!”赵钱孙脸色铁青地点点头。
“那不就跟我一样了?像我也是因为不会挣钱,才会嫁人的,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我相公拿银子……”
要不是穷困潦倒,他会答应让有钱的千金小姐招赘吗?
砰的一声!赵钱孙将手中的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摔。
接著他猛然站起身,故作没事般地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我要先离去了,钱我会先付,你们慢慢用。”话一说完,赵钱孙就走了。
阮元姬单纯得以为他是真的有事才雕开,所以她跟剩下的人攀谈了起来。“你们是怎么来的?走路、乘轿?京城划这里要多久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