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喘一声,乐平觉得身子已经腾空——要死了,这个男人天生就有股邪邪的味道,不管怎么笑都让人心跳加速到受不了。
“你不怕你的那些女朋友吃醋我还要我的名声呢,拜托你下次别用这种低级的方法作掩护!”双脚一着地,乐平就呼吸不稳地推开他、言不由衷地瞪他。但……当他邪肆的目光在她身上盘旋时,乐平后悔了——她不该太逞强的,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有多么恶劣呢?在言语上,她从来讨不到什么便宜!
心跳有些急促、呼吸有些散乱,乐平觉得被他这样看着竟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头脑更是昏眩得快要晕厥了。恍惚中,他悠哉地搂过她的肩,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在她耳边用他特有的、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低喃:“你放心,在以后的二三十年里,你的名声都会像你现在一样清白,除了我,我看也没有任何一个男生敢接近你了。”
“呃。”极其简单的一个单音节词,表明乐平的三魂七魄早被勾了去,久久无法回魂。直到微风徐徐地吹来、直到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空白的大脑才开始工作——
“余洋,你个王八蛋……”
余洋和乐平是学校里备受争议的两个人。说是两人有关系吧,但余洋又绯闻不断。一会儿是某某校花、一会儿是某某千金,更新速度之快,让男性同胞咬碎了一口银牙,但对于他的超级女人缘,乐平却从来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对许多余洋女人的挑衅都不甚在意。若说两人没关系吧,他们又时常旁若无人地腻在一起,明明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在他俩做来就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默契与亲密……太过自然了,自然得让人不得不怀疑;太过亲密,亲密得让人脸红。于是乎,各种各样关于他俩的版本开始在校园流传,流言飘来飘去。
“乐平,想不想听关于你和余洋的最新版本?”身为乐平的死党,李玫觉得自己完全有为乐平打探小道消息的责任和义务,但她的热心却换来个当事人的白眼。
“你无不无聊呀?我能和他怎么样你还不知道?”
“也不一定呀!”李玫耸耸肩,一坐到乐平身边,“你又没跟他说过。”
“说不说有什么分别,他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现在他拿我当妹妹般疼爱,当朋友般信任就行了,我不想把事情弄糟。”乐平低下头整理书包,长发形成一道帘幕,让人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哼,你要逃避现实你就逃吧,我才不相信你的爱如此伟大,可以不求回报。对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余洋没来接你回寝室吗?”
“他有事。”
“啧,回答得这么简约,心情不好哟,怎么,他又去约会了?”
“英语系的系花。”抬起头,乐平把拿错的书扔到桌上,像个机器人般回答。
“死女人,少给我装死,你打算怎么做?”李玫来了兴致。
“我还能怎么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自己的《国际经济学》装进书包,乐平利落地站起身来,不打算满足某人的好奇心,“你自个儿玩,我回寝室了。”说完径自走出教室,完全不理会身后李玫的叫嚣。
唉!她的心情很不好、很低落、很……愤怒呢。吐出一口闷在心口的郁气,却甩不掉心上的那块大石,抬首看着夕阳的美景,那满天的红霞竟让她没由来地一阵伤感:从何时开始她同其他女孩一样为他的笑容而脸红心跳?从何时开始她不再叫他余洋哥哥?又是从何时开始从前那个洒月兑率直的女孩学会了隐藏和抑制?唉……想他,好想他……他有多久没和自己坐下来好好谈谈心,有多久没和她一块儿吃过饭了?进入这个大学已经快两年了,当初的雀跃变成了现在的失望以及说不出的心酸——当初选这所大学是为了见他,可真到了这里她却发现他根本没时间见她。在这里,他不光是她的余洋哥哥,他还是别人的男朋友、同学的好兄弟,他的世界再也不复过去他们在一起时的单纯——错!他的世界从来就不只装着她,只是现在她所占的位置越发狭小了。
她的世界里却永远只装着他,唉,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呢?心乱了、乱了。
“砰——”
门被很不客气地踢开,接着又反弹了回去,不同的是房内多了个人。乐平漫天的思绪被这一声巨响给收拢了来,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意外地看向来人。
“哟!余大少爷,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啦?”
“你的口气听起来像怨妇。为什么搬出来住也不告诉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余洋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那张看起来就很爽的大床,一点也不把乐平杀人的模样放在眼里。
“余洋!你敢睡上去试试看!”乐平看穿了他的企图,警告地眯起眼,压低了声音捍卫自己的地盘。
但有人偏就喜欢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啊——”从嘴里发出一声暧昧不清的申吟声,余洋满足地躺在了那泛着淡淡甜香、软得像棉花的床上。啧,这女人还真会享受。
“余洋!”乐平感到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几个大步跨到床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扑到他身上,在他发出哀号前准确地卡住他的脖子,“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准上我的床!你当耳边风是不是?你今天来干什么,找碴还是吵架?”
“亲爱的,这话有歧义。”余洋抓住她的利爪,一个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表情暧昧、眼中带色,一副心怀不轨的样,“而且,宝宝,我既不是来找碴,也不是来吵架的,我只是来问你为什么会想到搬出来住——并且是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
乐平一怔,旋即才意识到他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呼吸的吐纳间使得两人的躯体更加靠近,温暖的体温竟能让人脑中呈现出一片空白。不得不承认,余洋虽长得不很帅却是那种极赋魅力的男人,他的那种邪、那种痞、那种慵懒浪荡是任何人也模仿不出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红粉知己多得可以以卡车来记数。
“我已经二十岁了!我爸妈都不管我了,你凭什么要我给你汇报?”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平复住那直冲向脑门的血压,乐平面不改色地把嘴一撇,反唇相讥。她要摆月兑他,而这是第一步,这样他们本就寥寥无几的见面机会就会变成零,她就可以一步一步走出他给她下的迷咒。
“哈哈哈……”听见她的话,余洋狂笑着放开她,开始拼命地砸床,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精典的笑话,“你笑死我了,那是什么表情?小孩学大人样?你才多大,就开始闹着要独立了,小女圭女圭也嚷嚷着要断女乃吗?二十岁?在我看来你跟个十岁的小女圭女圭差不多!”
一种被人嘲弄的感觉翻天覆地地席卷而来,用力地用牙齿咬住下唇,乐平觉得心正被钢针一针针地扎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和自卑啃咬着她、撕裂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再承受和伪装下去。
她故意不把搬出寝室住的事情告诉他,而他竟是在这么多天之后才得知这个消息。他根本就从未注意过她的去留,在他的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女圭女圭,没有风情万种、没有粉黛颜色,连他那些红颜知己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她等好久才能见他一面,别人一个电话就搞定;她要他载她去郊外,被他说成是无聊,隔天他就欢欢喜喜带着女朋友去郊游。等他、怨他、气他——尽避如此,在他踢开门,在双眼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快乐。但……现在那种快乐变成了一种讽刺,她怨他,怨他从不认认真真看看她;怨他从不把她放在心上;更怨他自以为是,从不关心她的感受。难道他一点也没有看出她的委屈、她的怒气?她更气自己,气自己这么多年来就是放不开他、气自己的眼睛总是跟着他转动、气自己面对他伤人的话却不敢表露出伤心、气自己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却不敢多问一个字、气自己有爱不能说有苦不能诉。但这又能怪谁呢?她凭什么要他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凭什么要他来讨好自己的脾气、凭什么要他来抚平自己的伤口,她和他……根本就不算什么!李玫说得对,她根本就不可能不求回报地去爱他,可悲的是,直到现在,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可笑啊,她竟然还想逃离他,怎么逃得开呢?她的心早就不在她的身上了。想到这里,乐平呜咽出声,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哭,只好慌忙把头埋在被单中,尽情地发泄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