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振平跳起来,神情激动的说:“你……你不是说……”莫仲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要你们离开寒玉楼一阵子,但没有要与你们拆伙。”管振平这才平静了下来,疑惑道:“没有要拆伙,却要我们离开?仲擎,我不懂。”“两天内,会有人上寒玉楼寻仇,是冲着我来的。”纱罗喊:“莫大哥——”他为什么不肯对他们说实话?
莫仲擎没有回头,继续说道:“梁子是我结下的,没有理由要你们一起承担。
所以,我希望你们暂时回老家去。”室内有片刻的沉默。
避振平打破沉寂道:“那你呢?留下,还是离开?”
“离开。”管振琦道:“莫大哥,你不需要离开的。你是“风尘少君”,要打架,你绝对不会输的!包何况“风尘少君”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谁会是你们的对手?”
“除非必要,否则,血光之灾能免则免,我不想大开杀戒。”他直直地盯着管振平,道:“小避,你们一定要尽早离开,好吗?”
避振平神色复杂的看着莫仲擎,回答:“知道啦!”莫仲擎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语:“好哥儿们!”两个男人深厚的友情立即浮现。纱罗感动的望着他们,这样的友情是她所不能体会的。她下意识的望向管振琦,管振琦也正看着她,唇边带着一抹动人的笑靥。
“会再见面的。”她说。
纱罗笑了。“一定!”
离开短暂生活了数日的寒玉楼,纱罗竟莫名约有丝感伤,而那是她离开日本时所没有的感受。
见她静静的凝视着寒玉楼的方向,眼底泛着泪光,莫仲擎唤她。
“纱罗?”纱罗落寞一笑,轻抚着小雪貂的背脊,摇摇头。
“要走了?”她轻问。
“嗯。”他握起她黑绢般的发丝,许诺道:“我会再带你回来。”她美丽的眼中盈满单纯的信任,靠着他宽阔的胸膛道:“我相信你。”莫仲擎眼中闪过一缕难得的温柔,拉起披风的帽子掩去她绝美的容颜,策马朝北方奔去。
龙之介一抵达京都,便应晚羽隆夫的召唤至金阁寺。
难道婚事有变?
当他走入议事房,晚羽隆夫的表情印证了他的猜测,但他仍保持沉默,等晚羽隆夫打破僵局。
晚羽隆夫看着龙之介英气逼人的脸,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龙之介是如此优秀,是晚羽家独一无二的女婿人选,他实在不懂,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丈夫,为什么纱罗丝毫不动心?今天若换成京都城中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感激涕零得无以复加!他真的不想与这个女婿矢之交臂,但他又无法不顾念纱罗的意愿,她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世界上唯一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龙之介……”
“是。”
“在你离开日本到中国去的这段时间,纱罗她也……离开京都了。”龙之介先是一怔,按着,便涌起一阵无边的愤怒。
她竟敢坏了他的好事!强压下怒火,他故作平静的问:“主公可知道纱罗去了哪里?”晚羽隆夫摇头叹气。“我已经派人找了七日,但依然音讯渺茫,我真怕她——”“纱罗不会有事的。”晚羽隆夫尚未找到纱罗,那么,婚事只好暂时压了下来。
“晚辈会加派人手加强找寻纱罗的下落,成亲之事不妨顺延,在找到纱罗之前,晚辈绝不对其他女子动心。”他这辈子绝不会轻易动心,他不会忘记它的父亲就是为女人而死的!爱情,那是天底下他最鄙夷的东西。
晚羽隆夫摇头,“龙之介,你对纱罗的这份心,让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但是,纱罗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毕竟你们是青梅竹马,相处了十七个年头;纱罗被我给宠坏了,作风一向率性而为,有时又是无可救药的偏执!我就这个女儿,她不愿做的事,我绝不勉强她,所以,我不得不把婚事取消。”“主公——”他惊喊。
事情居然急转直下到这个地步,简直是他始料未及的。
龙之介深吸一口气,道:“今生今世,我只要纱罗,我只要她做我的妻子,矢志不移!”晚羽隆夫实在很喜欢这个女婿,他对纱罗的感情,比他所想象的来得深。
“我也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女婿,我一直是很欣赏你,可是……纱罗不惜以逃家来避开这件婚事,我又怎能坚持己见呢?”“纱罗不愿成为我的妻子?”“她说,你是她的兄长,兄长不能成为丈夫。”关于这一点,晚羽隆夫也不知道该怎么讲纱罗才会清醒,她的论调连他这个当老子的也不懂。
“如果找到纱罗,能让我跟她谈谈吗?”他低语。
晚羽隆夫点头。
“如果纱罗回来,我会让你们俩见一面,把该说的话说清楚。也许,你的一片真心会感动纱罗那个顽石。”
“谢谢主公!”
“不用谢了,你刚从中国回来,去歇着!”
“是,晚辈告辞。”龙之介退了下去。
晚羽隆夫再度叹息:“纱罗,我已经替你取消婚事了,你也该回来了吧?”蔚蓝的晴空静谧安详,与他寂然相对……龙之介铁青着一张脸走进屋里,对所有行礼的家仆完全视而不见。
“老爷呢?”
“在书房中。”龙之介大步走向书房,不等仆妇通报,便径自走了进去。
山口洋助看见龙之介的表情后,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平静的将下人遣开,淡
淡说道:“你知道了?”龙之介的语气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刚刚才知道的。”有谁有这等勇气告诉他?
“谁告诉你的?”
“晚羽隆夫!”他低吼:“他把婚事取消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明天就要成亲了,新娘子却逃婚,且音讯全无,生死未卜,晚羽隆夫不得不取消这门亲事。”
“派人找寻了吗?”
“派了。家丁、山口组所能动员的手下全都派出去找了,只差没把京都翻过来!”
山口洋助冷笑:“晚羽纱罗这回的逃婚坏了我们的计划,如果纱罗落到我们手上,星史郎有意让她吃吃苦头。”“哦!他想怎么做?”“假造纱罗被恐怖组织所掳的假象,然后再向晚羽家勒索。”龙之介沉默片刻。
“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那么,他心中是如何盘算的?”星史郎的所作所为定有其理由,他从不浪费精力在无意义的事上。山口家称得上是豪富之家,并不缺钱用。
山口洋助笑了。
“他所勒索的赎金要用到购买兵器上头,加强山口组的战斗力。”
“很有脑筋。”龙之介微笑。
“嗯。”
“晚羽彻找得怎么样了?”
“一点消息也没有。星史郎推测,他是逃到中国去了。”山口洋助回答。
“中国……”他沉吟。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乍现,道:“如果晚羽彻会逃到中国去,那么,纱罗也可能到中国去。”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两天前在扬一州寒玉搂所看见的那个女子,就是晚羽纱罗!”他闭起眼睛,回想着惊鸿一瞥的那一幕。“不会错的,她一定在扬州!我在扬州遇到她了!”
“你确定了?!”
“我确定!”他站了起来。“如果运气好,这次回去或许还能找到她。”
龙之介喊道:“哲也!”直木哲也拉开纸门,跪坐在地上——
“加派人手,立刻准备船只,我要再到中国去一趟。”
“是,少爷。”出了扬州城,天色便已然暗了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天他们势必得露宿荒野。
莫仲擎在河边停下马儿,并且抱纱罗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