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衣服够暖吗?”他想月兑下自己的外套给她。
“我穿得很够,你要骑车会冷,留着穿。”解语拉开他的手走到店门前,又转身向目送她的阙行骞挥挥手,然后才进店里打卡上班,心头里仍是甜蜜蜜的,嘴角不自觉全是笑意。
“哇,卿卿我我的,羡慕死人了!”同事周美芳笑声响起,还对她暧昧的挤眉弄眼,其实心里还真的羡慕死了。
解语粉脸乍红,羞怯的转身去整理货架上的物品。
“ㄟ!看得出来,他很疼你嘛,每天都亲自送妳来上班,那他自己来得及上班吗?”周美芳好奇的问。
想到他的体贴,解语又是甜到心坎里去,笑咪咪回道:“他目前没有上班。”
“啊!他失业喔?”
“不是啦!他刚从美国回来,是公务员退休,所以不急着找工作……咦,有客人要结帐了。”解语推推周美芳,要她去柜枱服务。
心里不禁想着阙行骞待会儿回到家,一定又窝在书房里看书吧?她也很喜欢那个书房,像个小型图书馆似的,还照着图书管理的方式排书,可见他的学问一定很好,她喜欢看书,更喜欢有学问、有修养的男人,也许这是为何认识不久,她就愿意嫁给他的原因之一吧。
周美芳结完帐,又跑过来继续聊,“哗,他那么年轻就退休?”
“全球经济不景气,公家单位也鼓励退休嘛!”她记得阙行骞是这么说的。
“那么,退休金一定很可观喽!有多少啊?有没有五百万还是一千万?”拿的是美金,一定很好用,想到都好羡慕。
“呃,我不知道。”解语摇摇头。
“不知道?他是妳老公耶,怎会不知道?”周美芳纳闷。
“嗯,我不好意思问他。”她回答得有些虚弱。
照常理,夫妻俩应该没什么不知道或不好意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自己的丈夫仍然存有一份陌生感。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认识才一个月多就结婚,所以她对他的感觉好像欠缺了什么。
是了,她确实对他的了解很有限,可是,都已经嫁给他了,有的是时间慢慢去了解。
不过话说回来,她很肯定阙行骞对她真的很好,连带对她的家人也很好,这样就够了。
“小语?!”周美芳见她抱着货架上的饮料发愣,大叫了一声。
“什么?”她回过神。
“我问妳,准备什么时候去渡蜜月?”
“没有呀,我们没打算去渡蜜月。”解语回道。
“嗄,不去渡蜜月喔!小语,妳是不是傻了点,哪有人结婚不摆桌请酒、不渡蜜月的?别让他欺负妳。”
“那都是我的意思啦!这样可以省很多钱。”也许从小家境不好,她早已养成节俭的好习惯,认为经济实惠才是美德。
所以她坚持一切从简,两人去法院公证,穿礼服拍了婚纱照,然后一家人吃顿饭庆祝。
“哼!是我才不要咧!不请客妳的公公婆婆也答应,还有小泵或小叔都没有意见?”
“他是独子,父母很早就过世,后来爷爷女乃女乃也不在了,他就单身一人。”
“哟!听起来挺神秘的,我很好奇,妳说他刚从美国回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解语甜甜一笑,回想到一个多月前──
记得那天,冬季的天色早已经漆黑,还下着细雨,满街霓虹灯五光十色的反映在水迹里。
她在上班时间接到弟弟解达的电话,说爷爷病倒,便匆匆告假赶来医院。
当时街角传来救护车呜呜的响声,让她更担心爷爷的病情。她含着泪赶路,眼前是一圈圈炫黄的灯光,看不清路上的水渍,一不留神,脚底一滑便要摔倒,霎时间,她只想到:糟糕,要受伤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及时紧紧把她拉住,从容不迫的稳住她的身子。
她在情急之下撞进结实温暖的胸膛里,惊惶之际,她涨红了脸,轻轻抬头向对方说道:“对不起……谢谢。”
乍见她抬起头来,阙行骞倒是呆住了。这双眸子他在哪见过?彷佛正在哭着,却依然黑白分明、清晰晶莹……
对,他肯定见过这双眸子,如同多年的梦里一般,像星星般纯净的眼眸,照亮了他的黑暗,此刻紧紧锁住他狂放的心而无法自拔。
“妳有没有怎样?”他深吸一口气,关心问道,同时察觉她身子微颤着,像迷路天使似的,原来她衣衫单薄,连外套都没穿,似乎出来得十分匆忙。
“解语、解语,我在这儿。”解达在急诊门口向她猛招手。
她无心逗留,站稳了身摇摇头往急诊室奔去,阙行骞眼里有某种情绪闪过,跟在她单薄的身影后面,以放肆贪恋的目光盯着她看。他知道她不记得他了,毕竟那时候她还那么小。
他锐利的眼色,就像猎人目光炙热得似要吞噬猎物一般。她是他期待已久的“目标”,当年一别再也没见过面,但那些思念全埋在他心头,逐日盘踞扎根,所以一退休他便选择来这里,他坚信自己会找到她的。
第二章
她见到弟弟才知道,爷爷的心脏病发,心脏有局部缺氧的现象,需要做心导管手术。
解达无奈的说:“手术费要二十六万,妈去借钱了。”
“这么多?!健保不能给付吗?”听到母亲又去借钱,她不由得痛恨自己无能为力。能去哪借呢?
因为十年前父亲抛弃家庭,留下祖父、妻子以及她和小弟,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全靠母亲独撑家计,致使她在大学二年级时,不得不辍学打工,而现在失业率居高不下,她只能在便利超商、快餐店到处打工补贴家用,原本生活已经很拮据了,现在无疑雪上加霜。
“唉!做心导管手术时所安装的支架很贵,爷爷需要装六根支架,一根就要五万多,健保虽然有给付,但自付额部份也要二十六万。”的确很昂贵,尤其对他们家而言根本付不出来。
随后,妈妈回来医院表示借不到钱,三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寒流过境气温很低,她瑟缩着,双臂抱在胸前低头彷徨,而阙行骞适时的出现了。
他开口就问她,“妳有什么愿望吗?”
回神一看,她认得是刚才跌倒时,及时扶她一把的男人,要不是时间不对,她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这男人的口气还真像上帝般,敢情是要赏她三个愿望呢!
“我的愿望就是谁替爷爷付医疗费,治好爷爷的病,要我嫁给他都愿意。”她想除了上帝,就没人能完成她的愿望了。
不料,他微笑说:“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就让我来照顾妳。”
从那一刻起,阙行骞自然而然接掌“大局”,替慌成一团的解家处理了一切及解决了金钱……
周美芳听得津津有味,对他们的邂逅倍感兴趣,不停的追问:“然后呢?”
“然后,爷爷病好了,我们就结婚。”解语整理完货架,转身进仓库搬东西。
她意犹未尽,跟在后面又问:“就这样?没别的吗?”
“什么别的?”她听不懂。
“例如什么浪漫刺激的精彩情节,或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真抱歉,我只是个平凡不过的小女人,又不是小说里的女主角,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解语耸肩失笑。
“那他呢?妳老公有什么特别的事说来听听嘛!”反正今天下雨,客人不多,可以尽情的聊。
“嗯……”她认真的侧头想着,“他做事情好像很有办法的样子,而且很细心周到。那时候我们原本都已身心俱疲,却被他照顾得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