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晨没有勇气问,只说:“我、我好累。”
“好好,别哭了,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他将她安置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当他双手一离开,她立刻拉住他的手。
“我没走,在这里陪着你。”说着,他干脆坐上床,揽过她的身体靠在胸前,目光炯亮地看着她。
“你会陪我一辈子吗?”她也回望着他,这样她心里才踏实。
单行焰笑而不答,温柔地说:“语晨,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不要告诉她,不要说出真相。
察觉她脸色变差,单行焰模模她的额,“是不是病了?”
“没……”她摇头。
“你看来糟透了,好好休息,我陪你,嗯。”他轻轻搂着她睡。
语晨则傻气的想:不要说,什么都别说,只要能让他这样拥着一辈子,她宁可不要醒来,什么都不要知道。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好窝囊。
翌日,外头又开始下雨。
语晨醒来时没看见单行焰,猜想他是不想吵醒她,此刻应该在屋外。
梳洗完,走到阳台上张望,怱地一阵吵斗声从阳台底下传来,她自阳台木梯走下去,看见单行焰和单泽正在争执,而一旁的段雨瑂劝阻无效。
单行焰一把抓着单泽的衣领,气愤的说:“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说!”
“我高兴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单泽不甘示弱,面不改色的反驳道。
单行焰下颚一紧,咆哮出声,“你简直没人性!”
单泽却指控,“嘿!你倒是骂得痛快,我没人性,那你又做了什么?你毁了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的人生。”
“求求你,别说了。”段雨瑂颤声的哀求。
单泽笑了,笑得眼神满含悲愤与阴森。
“我要说,偏要说,单行焰,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还有一样东西,拿来!”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动手挥拳。
“我没有你要的东西。”单行焰被惹火的和他打起来,一时间拳打脚踢互不相让。
看着单行焰奋斗不懈的样子,语晨心都痛了。段雨湄对他真有这么重要吗?
“怎么办、怎么办?”段雨瑂见语晨来到,焦急地讨救兵。
“先拉开他们。”
语晨试着去拉单行焰,却害他挨了一拳。
砰地好大一声,他整个人撞向山壁,然后滑落在地,而单泽竟乘机还要朝他挥拳。
眼见单泽又狠狠冲上来,准备再对单行焰发动攻势,语晨灵机一动,对段雨瑂喊道:“抓住单泽!”说完,她立刻扑上前,死命扯住单泽的胳臂。
“滚开!”单泽力气大得很,用力一推便把她摔在地上。
柔弱的段雨瑂根本来不及配合她,只是苍白了脸尖叫着。
单行焰挣扎爬起身,额头冒着冷汗嘶吼,“我受够你了!”
语晨被摔得头昏脑涨,只见眼前两个人影晃动,打得难分难解之际,有人大喝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来瞪着大伙问:“怎么回事?两兄弟见面就非打个你死我活不可吗?”
“爸。”单泽气喘吁吁的喊道。
“叔叔。”单行焰也唤道。
单祺铭皱眉,“不用问,你们又是为了雨瑂打架。唉!我单祺铭怎会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和侄子,正经事不做只知道惹是生非。”
单行焰忿忿的说:“要不是单泽把语晨掳来,我也不想和他吵。”
“哦!”单祺铭看向语晨,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季小姐了,季小姐,单泽跟你说过了,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自然会放你们回去。”
“可是……我什么也没拿呀!”语晨惊疑不定的看单祺铭。
单祺铭不耐烦转向侄子,“那么,行焰,东西在你那儿?”
单行焰回道:“东西我会交出来,但是,我必须连雨瑂一起带走,等确保她的安全再交出来。”
“雨瑂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带走她。”单泽抓着他的衣领,气愤不已的说。
“凭你也想跟我谈条件?东西交出来。”单祺铭不满的哼了一声,示意单泽搜他的身。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会随身带着?至少也得先确定安全之后,才会交出来。”单行焰虽然狠狈,但仍然面不改色的保持一贯冷傲。
单祺铭听了,知道有他要的东西,反而放心了,“只要你肯合作,我答应确保你们的安全。”
“哎呀!行焰的头流血了。”段雨瑂倏地喊道。
语晨一看,才发现他的后脑勺湿漉漉的,背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雨瑂,带行焰去止血,请医生立刻上山来。”单祺铭吩咐道。
“哦。”段雨瑂立刻扶单行焰回大屋里。
语晨正感到纳闷,单祺铭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单行焰“对不起”单泽,便听他说:“季小姐请回屋里去换洗吧!”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摔倒时,衣服上沾满泥土,只好赶紧回屋里换洗去。
第七章
语晨换过衣服,急忙往大屋走去。
虽然明知情况暧昧不明,明知段雨瑂那双顾盼生姿的美目瞅着单行焰,反而对自己的丈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她却没办法对单行焰视而不见,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来到王伯所指引的门前,见到门是虚掩的,她望向里头……彷佛见到了地狱。
雨水打在屋顶上,滴滴答答的如泣如诉,她却清楚地听到他说的话——
“我有他要的东西,用这东西交换你的自由,不怕他不答应。”
“他恨透我,不会轻易放了我。”段雨瑂俯趴在床边,含泪哽咽道。
单行焰的头已包扎过,躺在床上吊着点滴,抚着她手腕伤痕深深叹息,“那也得试一试才知道,倒是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行焰……”她扑进他怀里不断的摇头低嘤,眼泪扑簌簌地淌下。
“雨瑂,别哭啊!听我的话,别再做傻事,这么做不值得。”他一手怜惜地抱住她,还体贴地轻拍她的背。
“值得、值得,为了爱一切都值得。”她嗓音低柔却坚定十足。
她低泣的哭声,比起那些号啕大哭更能催得人肝肠寸断,语晨只听了一阵寒意,冷得喘不过气。
单行焰捂着额痛心地说:“唉!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爱太沉重了。”
她扑进他怀里,数度哽咽道:“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等了又等,孩子也没了,所以一时想不开。”
“不要等了,你受的苦还不够吗?如果你再这么做,我永远都不要再见你。”
“行焰,你怎么不懂,那都是因为我……可以为我爱的男人而死,却不能承受所爱的男人离我而去啊!”段雨瑂不再压抑地放声痛哭。
他眼中的忧郁更深更浓,手臂收拢,将她圈抱得更紧,“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下去的!”
呵!看见单行焰此刻的眼神,语晨才恍悟,原来他抑郁的眼眸是为了段雨瑂,如果没有深爱着她,又怎么会有如此怅惘的眼神。
她靠在墙上,悲哀的想到自己错得多离谱,干挑万选,竟然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这是谁的错?是他给了她太多的错觉,让她无可自拔的爱上他,而他却从没说过爱她。
见段雨瑂闭上眼,无限痛苦道:“可是,我,我活得好苦……好无奈。”
听到这儿,语晨心里一阵战栗,觉得更冷。想不到段雨瑂用情如此之深,这失衡月兑轨的感情,竟以一生的快乐为赌注。
然后只见段雨瑂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问单行焰,“你是不是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