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猛地抬头看着她。
江南梦又缓和了语气道:“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你和她已经不可能了。”
江南梦起身走出凉亭,她突然又转过身,“我要你和我成亲。”
“啪!”江枫手中的酒碗应声而落。酒花飞溅,空气中弥漫着酒的醇香。
很香,让每一个人闻到都会感觉遗世飘然。
很香,不是散落的酒气,而是浓浓的茶香。
叶子给每一个人都倒了一杯好茶,而后,低头坐在了陶青的身边。
“我陪你去。”陶青道。
锦绣摇了摇头,“我知道,但我是不会让你跟我去的。”
陶青看着锦绣。
“圣地山庄是江家的祖业,需要人去打理,况且爹爹的死在江湖上震动很大,这种时候你是不能离开的。”锦绣也看着陶青,眼中闪烁着坚定。
陶青道:“但你是义父的女儿,一个人出庄,我不放心,况且,我也有责任查出义父的死因。”
锦绣轻轻地笑了,“哥哥,爹爹的死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有些事情我必须一个人来做。”她喝了口茶道,“我不会有事的,况且还有阿福在身边照顾我。”
闻言,陶青看向阿福。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阿福道。
陶青伸手模了模锦绣的头,道:“绣儿,你长大了。”
锦绣苦涩地说:“我宁愿没有长大。”
杯中的茶已经凉了,香气却还飘在屋中。
锦绣和阿福已经从陶青的屋子里离开了。
“叶子是我的嫂嫂,她把哥哥照顾得很好。”锦绣对阿福说。
阿福笑道:“看得出她很爱你哥哥。”
锦绣道:“哥哥也很爱她。”
阿福点了点头,道:“但凡安静的女人都会让男人爱的。”
锦绣摇了摇头,“叶子是个哑巴。”
市集上,阿福买了一把烤串,径自吃着。
锦绣在忍了很长时间后,终于开口说:“阿福,我们到底要去哪呀?”
阿福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地说:“去哪里都好,但总要吃饱呀。”说着,他递了些烤串给她。
锦绣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怎么吃得下呀。”她皱眉看着他。
阿福那张温婉如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抚人心的微笑。
锦绣看着阿福,突然觉得很放心。
那是一种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解决的放心。
“只要有我在,事情总会解决的。”阿福对锦绣说,“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锦绣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你……”天,这家伙难道会读心吗?
阿福把脸凑近锦绣,“这就是你对我的依赖。”
锦绣没有想到,会和阿福离得这么近,惊讶得连呼吸都忘了。她睁大眼睛,目光中却充斥着阿福那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
看着锦绣涨得通红的脸,阿福轻轻在她耳边说:“为什么不试着喜欢我呢?锦绣。”
“我……我……”锦绣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阿福叹了口气,站直身子,温和地对她说:“放心吧,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而后,他又用轻松的口气说,“至于刚才那个提议,你好好想想。”说完,他举着烤串,大步向前走去。
长长的大街上,锦绣呆呆地站着。
“走吧,傻丫头。”阿福在前面叫她。
锦绣觉得自己被阿福耍了,噘着嘴跟在他后面。
当然,心里咒骂了阿福许多遍。
第八章
江南水千条,云贵山万重。
云贵边界的小镇上,青山重重,处处明秀。
初秋。
像是乐章的最强音,万物都在抓住这最后的暖阳,依然葱茏如画。
长时间的奔波,让锦绣显得有些疲惫。而阿福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像一位行走的旅者。
简朴的小楼,隐没在明秀的青山之中
毫不张扬,是隐者的极乐之地。
小楼前,锦绣拉住阿福,轻声问:“要进去吗?”
阿福笑道:“是的,我们要找一个人。”
“找谁?”
“一个隐者,叫有吉。”
锦绣像是想到什么,“是不是那位足迹遍布天下,无所不知的大侠?”
阿福点头,“只是老前辈在十年前就退隐江湖,纵情山水了。”
“但凡智者都知道急流勇退。”锦绣边说边走到门前,刚要敲门,却被阿福拦住了。
阿福见大门上用明晃晃的朱漆写了个大字——推,便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锦绣也跟着阿福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在他们进去之后迅速关上了。
屋子里有一扇小小的窗,透过窗子照进来的光,锦绣看到一张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有一碗酒,在酒碗的旁边,写着一个大大的朱漆红字——喝。
阿福没有犹豫,他拿起酒碗喝了起来。
锦绣忙说:“阿福,小心……”
“都进来了,也只能听话了。”阿福打断她的话。
锦绣噘着嘴,嘟囔道:“你喝吧,反正我……”她脸色苍白,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阿福愣了一下,突然将酒给锦绣灌了进去。
锦绣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她看到阿福焦急的样子,一丝温暖袭上心头。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将视线移到碗底,突然发现碗底有字——摔。
“阿福,碗底有字。”锦绣道。
阿福拿过碗,看了看,便将碗摔在地上。
“啪!”是东西裂开的声音。
裂开的不是碗,而是地板。两个人便掉了下去。
很软的地面。
很和气的老人。
那老人冲着阿福微笑,“能见到我的人并不多。”
阿福道:“一点不错,有吉前辈。”
有吉道:“可你们却见到我了。”
阿福笑道:“通常听话的人运气都不错。”
有吉说:“而你们恰恰就是听话的人。”
阿福但笑不语。
有吉继续说:“来找我的大多是不听话的人。叫他推门,他偏要跳进来,自然会被万箭穿心;叫他喝酒,他偏不喝,自然会被屋里的毒气熏死。”
锦绣听着有吉的话,觉得背脊发冷,她看了阿福一眼,他却依然面色平静。
“这位是江家的二小姐江锦绣吧?”有吉问。
锦绣一愣,随即说:“是我,老前辈您见过我?”
有吉摇头,“没有,只是你与你娘亲长得十分相像。”
“您见过我娘亲?”锦绣问。
“没错。”有吉又说,“找我有事?”
阿福点头,“找前辈分辨一样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撮头发,递给了有吉。
有吉接过头发,仔细看着。
那是一撮已经变得金黄的头发。
阿福又说:“请您看看这是什么毒所致。”
有吉端详了一阵,又闻了闻。许久,他才道:“这是一种来自藏边的奇毒,叫金钱。这种毒只要一接触到,便会毒发,而且毒性长久不散。”
来自藏边,难道和上次的黑油有关系吗?阿福不禁皱了皱眉。
有吉接着说:“但凡中毒的人,全身金黄,所以这种毒的名字叫金钱。这种毒我只见过一次。”
“在哪里?”阿福问。
有吉慢悠悠地说:“大概是三十年前,唐门门主唐时东与飞天毒物申青明比试用毒,最后申青明技不如人。他死的时候,中的就是这种毒。”
“难道是唐门的人?”锦绣问阿福。
阿福面无表情,“唐门制毒天下第一,唐时东为何要用藏边的毒?”
有吉摇了摇头,道:“不,他们两个用的毒都是金钱。”
阿福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们比试之前就已商定,那场比试只能活一个人。他们便请人找了一种当时在中原还没有出现过的奇毒,免得输的一方被他人所救。”有吉道。
“前辈,是什么人给他们找的毒药呢?”问话的是锦绣。
有吉摇头,“不知道。因为两人比试之前,已定下承诺,死都不会说出给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