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有看到我,我还怕你会找不到我,然后就把车开走了。”
车子内的空间比休息室以及球员休息区还要狭窄,那也代表她与任崇威的距离更加接近。
怦咯、怦咚、怦咚……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愈来愈剧烈。
“你那样……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忍俊不住地哑然失笑。
由于刚才舒品絜突兀的姿势引起众人的注意,就连她上了车,也还有不少人的视线追着她跑,为了不想被人认出、引发球迷的骚动,任崇威俐落地操控方向盘,将车了驶离迈洛球场。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对她笑耶—舒品絜傻愣地看着驾驶座的他。
他高壮魁梧的身体填满了整个驾驶座,掌控方向盘的手臂恰到好处地结实,覆盖在硕长双腿外的球裤,因脚的弯曲而绷紧,显现出大腿肌肉的完美线条。
月兑下球帽,那棕黑的发有些凌乱。鹰隼般锐利的湛黑眼眸,俊挺坚毅的鼻梁,还有上扬的饱满唇瓣!他的神情总是散发出自信的光采,深深地吸引着地。
当初就是见到电视萤幕上这样的他,让她初次有了接触棒球的兴趣,近而深陷在有他的棒球世界。
难得能够在这么接近的距离凝视着他,她一定要把这一刻的回忆牢牢地锁在脑海里。
“‘舒洁’小妹,你先把住的地方告诉我,免得我漫无目的地开车。”
沉稳醇厚的嗓音传进她的耳中,她霎时清醒,将停驻在他身上的臼光迅速收了回来。
她竟看他看得出神了!舒品絜的脸蛋不争气地泛上两朵红云,暗自庆幸车内的光线昏暗,头顶上戴的球帽也遮住了她的羞红。
他刚跟她说了什么来着?
“呃……”她开口发出清脆的单音,却不知怎么接下去。
“你住哪儿?”知道她没听清楚,他再问了一次。
“找……我本来是想去住迈洛球场敖近的饭店,可是我朋友又坚持,要我去住她家……哎,对了,她要我一看完球赛就打电话给她,我竟然忘了。”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于璇肯定心急如焚。
听着她喃喃嘀咕,任崇威的眉心倏然紧皱,他当机立断地先将车子停在路边,侧首看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还没搞定住的地方?!”
照理说,她应该已有下榻安身的地方,才有闲暇的功夫去球场看比赛,可是它连住的地方都还没确定……她该不会今天才到美国?!
“我下午一下飞机,就直接到迈洛球场看球赛了,时间算得刚刚好,一刻也没耽搁,不过,就是没算到订饭店的时间。”急着来看比赛,哪还会想那么多呀!
出国前她是曾上网预先订饭店,可是迈洛球场敖近的饭店都没空房了,她又不想住得太远,于是打算到美国再找落脚的地方。
“还好朋友要我去住她那儿,不然今晚可能就要露宿街头啰。”她笑语。
呵,老天爷待她不薄哩!
真的如他所料,她今天才到美国。难道,她都没有时差问题?而且,不确定有没有住的地方,却还能放心地到球场看比赛?
“没有人跟你一起来美国吗?你的家人呢?”她这么娇小稚女敕,看起来实在像个只有十七、八岁的高中小女生,不得不教人担心。
“我瞒着我爸蚂自己跑到美国呀,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他们不剥了我的皮才怪。”她淘气地吐吐小舌。
她每年暑假都因为留在台北打工,没回台中老家,所以这一次没回去,父母也下觉有异。
听着她的回答,瞅着她开朗的笑颜,任崇威沉下脸,忍不住低吼——
“你这个笨蛋!”
“嗄?”见到他严肃的脸,舒品絜顿时收起了笑容。“你……你在生气吗?”她怯怯地问道。
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舒品絜思索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你没有周详的计画,就贸然跑来美国,根本就是笨蛋所为!”严厉的口吻着实令他自己也有些讶异。
他从不会在乎球迷的一切事情,只在意自己的球技好坏与否。虽不至于对球迷不假辞色,却也不可能因为他们而让他的情绪有所起伏。
唯独这个女孩,竞让他三番两次地坏了原则。
她令他心软地允许她假借妹妹的身分,进入球员休息区观赛;她令他在上场打击时,还苦恼思索自己是否因为话太重而伤了她,结果却让自己三振出局;她甚至令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主动说要送她回去。
而现在,他又因为她的事而感到愤怒,然而,重点是——他却不知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
“我才不是笨蛋呢,而且找并没有贸然来美国,为了来美国,我拼命地打工存钱耶!”他不会了解她有多想来美国。
从她知道他在美国棒坛奋斗后,她就一直想来为他加油,当然,到美国的旅费她下可能伸手跟父母要,所以自从读大学后,她就不断地打工,总算有了一笔足够到美国的钱。
“你年纪这么小,自己一个人跑来美国,没想过父母会担心吗?像你这样不够理智,只凭着感觉走,就是个笨蛋。”深吸口气,他这次的语调较缓和。
“我二十一岁,已经成年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听到她的年龄,任崇威感到诧异,从外表看,实在感觉不出她已成年,她真的就像个还需要人疼爱的邻家小妹妹。
“就算如你所说的那样,你有没有考虑过自身的安危?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他再次严肃地问她。
她摇摇头,然后睁着晶亮的圆瞳凝视他湛黑的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到美国找你,一定要到美国找你。”她坚定地宣告。
那执着的意念如同傍晚她在休息室,毅然决然剪去自己的长发一样,强烈地震撼了他的心,甚至更加剧烈。
他沉默了。
头一次,他面对球迷真挚的言语,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任崇威紧抿着唇办,不发一言,微眯着黑眸,凝视身边娇小的女孩。
她的眸中带着坚定、认真的光采,霎时,一股不知名的奇异感觉袭上他的心,牵引着他缓缓地、缓缓地朝她接近,仿佛带着磁铁相吸般的力量,令他难以抗拒。
车内的光线晦暗不清,然而舒品絜却能清楚地瞧见他黑得发亮的眼眸,倒映出自己。
他的俊睑逐渐地靠了过来,灼热的鼻息随着呼吸不经意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燃烧她身上每一处细胞。
她摒住呼吸,感觉脑袋停止运作,思绪破碎纷乱,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她百些紧张、慌乱……
地球似乎停止转动,时间恍如冻结在这一刻,此时,她捺不下心中的爱慕,只能瞬也不瞬地凝睇着他。
心中全被他的一切所填满,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事物,晶灿的圆瞳满足他伟岸俊拔的身影。
他不再是众所瞩目的棒球选手,她也不是远渡重洋找寻他的球迷。眼前的他,纯然是她心仪已久的男人……
当饱满刚毅的唇片快要贴上粉女敕小巧的唇瓣时,一辆跑车呼啸而过,惊醒了沉浸在绝缓气氛的两人。
任崇威倏地坐直身子,呼吸浓浊紊乱,心中则是充满了讶异。
他刚刚竟然像是着了魔似的,想要牢牢吻住她的唇?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过是他众多球迷的其中一人,一个微不足道的球迷,就算他不会排拒主动送上门的女球迷,但并不代表他会对她这样的“小妹妹”下手。
他赶紧打开车窗,让夏夜凉爽的风吹拂纷乱的思绪,清醒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