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像他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凭着有几个臭钱,就以为天下没有用钱无法解决的事。
王禹超又站了起来,因为太生气,动作过大,弄翻了桌上的水杯。“我倒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告我?”
她一点也不被他的威吓吓到,站了起来。“很好,你就等着收法院的传单。”
她拿起随身行李,转身打算离开时,大家这才发现门边不知何时站了个挺拔、器宇轩昂的男人,他双手环胸的倚墙而立。
“总裁,你什么时候来的?”袁浩为一见到易转莳,总算松了口气。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时间刚好可以将王总经理恐吓这位小姐的话都听见。”易转莳走过去,往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这位小姐,你真打算对他提出告诉的话,我很乐意出庭当证人。”
“易转莳,你这个王八蛋,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想尽办法欲将我赶出集团,你好霸占整个易扬。”
“既然你这么清楚,就不该笨得让我远到机会。”他是很想将他赶出易扬集团没错,若不是他娶到一个有钱的妻子,凭他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辈子也没有能力坐上易扬航运总经理的位子,甚至打着易扬集团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
“你……”王禹超看着易转莳,又看向那个好管闲事的女人。“我知道了,这根本是你们联手起来,只为了要整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话一说完,他带着怒气拂袖而去。
项绿歆瞟了他一眼,冷漠、绝情的眼神,不威而怒的霸气,比起王禹超那种只会虚张声势的小瘪三,果然是个狠角色。
易转莳睐一眼比较胆小怯弱的空服员名牌上挂着的名字。“何小姐,你还想对他提出性骚扰的告诉吗?”
何子凌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连集团总裁都知道了。她摇摇头,“我不打算提出告诉。”
“谢谢你。”要不然这件事情闹大了,对易扬集团来说也是很没面子的。
“总裁,请问公司打算怎么处理何小姐?”许碧琦担心何子凌会因为这件事而被公司开除。
“这件事错不在她,她不会受到任何处分。”袁浩为代替他回答。
“谢谢总裁、谢谢总经理。”许碧琦拉着何子凌站了起来。“对不起,其它人等着我们开检讨会议,我们先离开了。”
何子凌朝着他们行个礼后,走到项绿歆面前,“谢谢你。”
“事实上我什么忙也没帮上,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因为你的挺身而出,我才有勇气。”
“像那种人渣,本来就不可以这么轻易放过他。”
“谢谢。”何子凌再度道完谢后,离开了贵宾室。
原本吵吵闹闹的贵宾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项绿歆直视易转莳,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她的事,然而静谧的气氛持续了五分钟之久,她和他都非常有耐性,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后,还是袁浩为捺不住性子,开了口,“这位小姐,关于刚刚的事,敝公司对你深感抱歉,不知道你是不是……”
“你要我放弃提出告诉是吗?”项绿歆替他接了下去。
“是的,只要你可以放弃提出告诉,什么条件都好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趁机在勒索你们吗?”士可杀,不可辱。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袁浩为心虚了,他的确有花钱了事的心态。
“说吧,你要多少?”一旁的易转莳冷冷地开口,知道王禹超是易扬航运的总经理,有哪个人会放弃这可以大敲一笔的机会。
“肮脏!”她气得骂了一句,不想继续在这种污秽的地方多待一秒钟。“你们等着收法院的传单吧!”随即起身离开。
袁浩为赶紧追过去,在她开门离去之前,拦住了她。“这位小姐,请你不要误会,我们总裁不是那个意思。”
“浩为,你说错了,我就是那个意思。”易转莳这时又很白目的补充了句。
“总裁,难不成你真想把这件事给闹大?你姊姊要是知道了,铁定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到时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吗?”
“那又怎样?”易转莳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这可引起了项绿歆的好奇心。“反正这钱又不是我拿出来的,像他这种人,总该让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吧!”
“他绝不会乖乖拿出遮羞费的。”
“那就让他等着被告喽!”
“我现在终于明白王禹超为什么会这么恨你了。”袁浩为恍然明白地说。
“坐下来谈吧!你站着不累吗?”易转莳像是对待老朋友般,招呼着她。
项绿歆从门边再度走回去坐了下来,她倒想知道他打算拿多少钱出来解决这件事。
他唇边漾着笑容,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一个抗拒得了金钱的魅力。“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她决定了,反正她在台湾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真要打起跨国官司也是很麻烦,既然他们这么有钱,就拿点出来,算是替他们做做善事也好。
她伸出一只手指头,至于后面的单位,就看他们了。
“你只比了个一,莫非后面的零要随便我写吗?”
“那就看你的良心了。”
“假如我不填任何一个零,你会接受吗?”
项绿歆没有回答他,从皮包里拿出旅游书,在书里拿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又拿出一支笔和纸,将地址誊到纸上,再写上一个名字后,最后递到他前面。“一个星期内,你把钱直接捐到这个地方去,捐款人就写上这个名字。”
她说完后站起来,不再多做停留的大步离开。
她一离开,袁浩为好奇的拿起纸,看着上面写的字。“恩慈育幼院,捐款人……”他都还没念完,手中的纸就被易转莳一把抢过去,还撕破了一角。
“项格斯。”易转莳看着娟秀的字体,拿着纸的手竟微微颤抖,下一秒钟,他飞快地追出去,然而门外早已没了她的倩影。
她……会是小歆吗?!
袁浩为也跟他跑出去,只见他像个无头苍蝇般的四处乱窜。
“阿易,你怎么了?这么慌乱,在找什么?”
“没什么?”易转莳摇摇头,对于他十岁之前的事,在易家是个禁忌,谁也不许提起。
而他也不愿对任何人说起他在十岁之前,住在芬兰的那段生活,那是他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袁浩为小声嘀咕着,“这个样子叫做没什么?骗鬼呀!!”
不过和他相识将近二十年,他又怎么会不了解他的个性,只要是他不肯说的话,就算拿枪抵着他的头,他也绝不会吐出一个字来。
一口饮干杯中的酒,灼烈的酒精烧灼不了他冷然的心。
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拿起那本早已沾染岁月痕迹的相本,一页页翻看着,相片中小女孩可爱、天真的笑容,一切清晰恍如昨日。
打从他决定跟着叔叔回台湾、回到易家,改名为易转莳之后,项格斯这个名字就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角落里,一个属于那段快乐时光的代号。
时光荏苒,晃眼就过了二十年,他已届而立之年,当年那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现在已是个二十六岁,充满智能的成熟女人了。
当他知道那女人有可能是他从小最疼爱的小歆时,马上要人查了她的资料,结果证实她就是小歆,从法国登机来台湾。
他真后悔,为什么今天没仔细将她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