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买布?”他勒马,“坊里的钱不够用了?”开始重建锦绣访起,他便将自己身上的钱交给小陈,要他拿那些钱做补贴,而且,没让她知道。
但就算是坊里的吃住衣物和该买的东西,那些钱也应该够用才对,怎么可能会到要借钱的地步?
除非——
“是啊。”她皱起眉头,“事情发生时我把钱交给小陈管,而今早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小陈告诉你的?!”
她微微皱眉:“你今天是怎么了?像只学舌的鹦鹉,净学人家说话。没钱当然要借钱,要不,你还有别的办法?”
“该死!”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径自掉转马头,朝原来的方向飞奔回去。
“冰块?!”她吃惊地捉住他的双臂,要他停下来,“你在发什么疯!我要去的是林府和布庄,你往回走做什么?”’“林府和布在不会有问题,我担心的是,锦绣坊里出了大问题。”他策马疾驰,附在她耳边回答了她的问题。
“什么?!”她回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丙然——
懊死的!他低声诅咒,纵身下马:“你先在这儿等着。”他下令,牵着马缰缓缓靠近。
锦绣坊内外,空无一人。
“小陈?李妈?大家都上哪儿去了?”眼前异常的安静令她不禁心惊,她径自翻身滑下马背,无视于他的命令,“奇怪,这会儿,大伙儿应该都在啊!”
她从来不肯听话。他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握住她的手,送到坊里。
一踏进去,他几乎被里面的景象所展慢住。
一片血红!
“别看。”他以手遮住她的眼,将她扳向自己,埋入他胸前。
她挣扎,月兑开他的钳制:“你做什……么?!”才一看,她吓得以手掩住几乎月兑口的惊叫,“血?!”
血?!谁……的血?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她苍白着睑,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是谁……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先别慌、”他环住她的肩,不让她虚软倒下,“这……不是血。”他旋即反应。
没有他所熟悉的血腥气味、没有尸体。
如果是血,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血?!”怎么可能?!要不是血,那么这一片血红又会是什么?她强忍住惊恐,强迫自己看清眼前的东西。
他蹲下,以食指沾了一些红色汁液:“不是血。”他肯定,“这似乎是—种……染料。”
“染料?”她以同样的方法沾了一些红色汁液在手上,凑近鼻尖闻了闻,“没错!这是番红花,用来染红布料的汁液。”她惊异,“但为什么会……”
“李金富”
“李金富?!”
他与她几乎同时说出答案,只不过,一个是早就料到,一个却是恍然大悟。
张弘毅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他早知道,李金富不可能毫无行动,但他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手法、看来,太久没回到战场,使他的反应变慢了。
“是他!那大家…天!他会不会伤害大家?还是他已经……”她力持镇定,却掩不住眼底的惊慌。
他握住她的手心,要她定下心来。几乎像是奇迹般,他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力量却通过他的大手,一点一滴传递给她,渐渐地,她镇定下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点点头,同意她用了“我们”两字。“暂时,坊里的人们应该仍是安全的。”他立即作出判断,“他们趁我不在,将坊里的人全数掳走,还留下这些为的就是要让你害怕,要你屈服。”
调虎离山,本不可能,问题就出在,他们里边有了奸细。
只是他再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他”。他不但未能及早发觉,而且还作了误判——这令他有些懊恼。
“可,难道那姓李的不怕我们找上门去?”她不解。
他摇摇头:“他正希望我们找上门去。在他的地盘,自然比上这儿来捉人有胜算。”
一箭双雕,而且不会留下证据。
纵然李金富自恃靠山不少,但若留下证据,就算再有靠山。他仍难月兑身。看来,这姓李的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些:“想必,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抓我泄根,捉你成为他的妻子。”
“可……就算是这样,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今天刚好不在?难不成真有这么巧?”她摇头,“不对,如果像你说的,他是设计好的……天!”她发现了个中的原因,“有人通风报信?!”
第十章
“没错。坊里是有人通风报信,而且与李金富早有勾结,包括先前的一场大火和眼前的掳人威吓。”他回答。
对于这点,他的确早有怀疑,但没想到这怀疑竟以这种方式得到证实。关于奸细这件事,他不想太伤她的心,所以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至于“他”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仍未想透。
“不可能!锦绣坊里不可能有这种人!”她否认,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也不会是锦绣坊里的任何一个人,“你凭什么这么说,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想到她一手打下名号的锦绣坊有可能是毁在她所信任的人手里,她不禁心痛。
不是为锦绣坊,而是为她那么信赖的人。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看见她脸上的神情,他不忍,于是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重要的是,我们得先设法把坊里的人救回来,而且,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她点头,他说得对。但,要怎么做呢?
“报官!”她突然喊,“现在总可以报官了吧!瞧眼前这一片骇人的景象,还有坊里三十余口人,我们到官府里,带着一群官兵进去找人,到时,他绝不可能再抵赖!”她自信满满。
“我们没有证据。”他环住她的腰身,催促她上马。
她被动地跨上马背:“证据?”她指着坊里,“这么明显的证据,我们还需要什么证据?”
他跟着骑上马:“坊里没人,并不能证明是李金富擂走的。就算染坊里有红色的染料,也不能算是证据。而且就算带着官差到李府搜人,也不会找得到锦绣坊里任何一个人。”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换作是你,会把掳来的人留在自己的屋里吗?”
听他的一番话,她变得沮丧:“那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就要任那李金富逍遥?要是他伤了坊里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安心的。”
“我明白。”他环住她,“我们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守株待兔,以静制动,是兵法中上上之策。
如果能洞悉敌情,耐得住性子,不必自己出击,对方自会因焦躁不安而自投罗网。届时,他就可以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姐!张大哥!”一阵阵呼喊声,自远而近。
来了!他全身戒备。
“是——小陈?!”察觉到他身上的紧绷,她按住他的臂膀安抚道,“别担心,只是小陈。幸好,他没有被李金富捉去。”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握住马缰,面对着声音的来源。
“云姐!张大哥!我……我们……大家……”小陈骑在马背上,自远驰近,直到来到两人面前,他已经气喘吁吁。
“小陈,你什么都别说,我都已经知道了。”千云急急地问,“其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大伙儿……李金富趁你们不在,把所有的人都给捉住绑了起来,送到城外西郊的木屋关起来了!”
张弘毅了然于胸。
对方因为久不见他们上钩,所以派了个人,换了个诱饵,试图再多施些饵。只可惜,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