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马儿人立,旋即飞驰。
"千云!"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这女人,做事全然不经思考。她一个弱女子,怎可能是那些卑鄙小人的对手?他得赶上她,免得她做出更多不可收拾的事。
"小陈,你和马匹休息一阵子再跟上来!"他下令。
"是,张大哥。"小陈松了口气。
经过一天的追赶,他和马儿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若要再赶回锦绣坊,不但马儿撑不下去,连他也快不行了。
张弘毅掉转过马头,策马人林。
*/*/*/*懊死的混蛋三八蛋!竟然烧了她的锦绣坊!
她拼了命地策马狂奔,为的就是要早一步看到她一手撑起的锦绣坊现在成了什么模样。可为什么路却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似的,无论她怎么疾驰,都还见不到熟悉的路线。
"千云——"他在后面追赶,''停下来!"她不理会他的叫喊,径自加快速度:"不要阻止我!不把那姓李的混蛋碎尸万段我就不姓骆!"懊死!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不再多说,他压低身子俯冲,疾驰上前。
"别靠近我!发觉他的马与她并辔,她不禁紧张地要他离远点。
她的骑术可没那么好,万一他大靠近,两匹马撞在一块儿,谁知道倒霉的是谁。
"停下。"他逼近她,低沉的嗓音充满威胁。
纵然疾驰,他的呼吸却丝毫不见紊乱,甚至,她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惊人力量。
"不停2"她连看都不着他一眼,脚下一夹,让马匹再加速。
"你这个——骄纵的女入。"他一咬牙,保持与她平行的速度,稍一弯身,一手就将她自马背L提起,捞到了自己身前。
"啊——"尖叫声在树林中回荡。
她等于是整个人打横趴在他腿上,她四肢像是溺水般挣扎,企日摆月兑这样不利的情势。
"再动,就把你丢下地去。"他威胁。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雷鸣般,她反射性地一顾,似乎察觉到他的忍耐已经濒临临界点:''暴力、小人一"她喃喃,声音小得恰好足以让他听见,却仍安分地停止了动作。
马匹的速度渐渐变慢,而无人乘骑的马儿也慢了下来,他策马上前,系住马缰。
一路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他腿上的她开始觉得有些手足僵硬:"喂,你要不要放我下来。"她撑起颈子,侧头看他。
他一句话不回,板着个脸马匹缓慢地前进。
"哼,神气!"她自讨没趣地垂下头,继续欣赏着马腿和草地。
速度这么漫,如果她用力把自己摔下去,应该不会有事吧?望着马儿喀踏喀踏前进的跨,她思索着该如何自救。
这死冰块,根本就是她的克星2她要赶回去看她的锦绣坊不行吗?她要冲回去报仇有错吗?为什么他偏要拦住她,还让她像具尸体一样趴在马背上,他分明是跟她有仇。
她偷偷地往下滑,企图逃亡。织梦他二话不说,捉住她的背心,将她放回原处。
如此这般,总共三次。
这回,她真的生气了:"喂!"她再度撑起颈子,'死冰块!放我下来!""给我个好理由。"他冷冷地答。
放她下来再任她胡作非为?他可不傻。
"白痴冰块!你有没有搞错——"她忍不住开骂。"要你放开我,还要我给你个理由?你知不知道光天化日下劫持良家妇女是犯法的!再不放我下来,当心我把你和那姓李的混蛋一起告上官府!"怎么样,怕了吧?她忍不住得意。
"你拿我和那种人相提并论?"他眯起眼。
"是是又怎么样!"她有些畏惧他的怒意,却又不愿示弱,"一个放火、一个掳人,心地一样坏。""你再说一次。""我"算了,形势比人强。她看看他的脸色,随即又改了口,"这样趴着,我的胃很难过脑袋发昏,脚酸手酸,全身都疼,再下放我下来,我就要吐了。"哀兵政策,应该有用吧。她想这冰块,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的——
"是吗?"他扬眉。
他竟敢不信她!她挑起一道秀眉:"当然是!不信你来趴趴着,我就不相信你能趴比我久!"她气起来。
"似乎,你的精神还不错。"他微笑,意有所指。
"我"该死,她怎么忘了。接着,她又垂下头,虚软地瘫在马背和他的腿上,"回光返照你没听过吗?'她的声音微弱,'我不行了"有良心的,就快放下她。
"真可怜。"可怜?太好了,他开始同情她,就表示她很快就可以月兑离苦海了。
'"看来你演戏的技巧还有待磨练。"他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可恶!'被这样羞辱,她奋不顾身地挣扎。
就算摔下地,也比被他羞辱强。
他叹了口气。
一伸手,将她整个地捉起,让她面对面地坐在他身前:"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难过,锦绣坊是你一手打理的,自不可能容许那些败类这么做。"她怔住了,一种被了解的感动袭上心头。
"既然知道,你又为什么阻止我?"她不平。
"报仇可以,但冲动解决得了事情吗?"他摇头,"你一个人冲到李家,真能砍了那个姓李的?或许他早在等着你,成为他手中待宰的羔羊,到时,你该怎么办?"他质问。
啊一一是呀她怎么没想到?
那姓李的敢放火烧她的锦绣坊,难保不会设下陷讲来等她。如果她贸然前往,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一大危险了!
'哪,就只好等你来救我嘛。"她随口应应,硬是不承认错误,虽然她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你是想抬杠,还是想解决事情?"他不豫。这是什么话!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不知该对她的信任感到欣慰,还是该痛揍她一顿。
"好吧,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她眼前突然一亮,"告官行吗?"对,告官,把那混蛋关进车里十年八年,看他还敢不敢为非作歹!
"你知不知道李金富是什么来历?"他问。
耙白日行凶,这姓李的恐怕非富即贵,要他伏法,只怕得花上一些时间。
"来历"她思索着,"该死!那李混蛋的爹就是官府里的师爷!"她激动地紧捉住他的衣襟。
可恶!辟官相护,她怎么可能告得了他。
他护住她的后腰,以免她太过激动而跌下马背:"别冲动,我们先回锦绣坊,安置好坊里的人后,其他的,再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她大喊。
"怎么,要不,你还有别的方法?"他别曾向她。
是没有一一她无言以对。
半晌,她又忍不住开口:"可,,这从'长'计议,能不能'短"一些?"想到大仇未报,坊里的人流离失所,她一颗心就像是被揪着悬在半空,怎么也定不下来。
"短?"他挑眉。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她挥挥手。
瞧他那样子,再说下去,少不得又要挨他一顿骂。就没见过像他这么爱教训人的男人,谁要做了他老婆,谁倒霉。
不涉一换个方式想——
有他在身边,倒真是挺好用的。至少发生了事,有个人好商量;想歇会见时,有个人可以靠,这让她安心不少。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将她按向自己的胸膛,缓缓开口道:"休息一会儿;其他的,有我。"其他的,有我。
她忍不住鼻酸。这样的话,她只在梦里听过。
暂时放下心头大多的想法,顺势,她靠向他厚实的胸膛。或许,她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下,可她还是独立坚强的。真的,她不会随便依靠别人·他真的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