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神微微一闪,说道:“我说过我们和爱落萍没有任何关系。”
“我很好奇大刀门几时与爱落萍断绝关系的。”邬夜星讽笑道。
男子一怔,半晌才道:“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大刀门的人?”
“刀。”
“刀?”
“大刀门的刀较一般的刀来得薄而宽,你们虽蒙了面却未换兵器,任谁都知道你们是谁。”邬夜星挑眉道。
一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道蒙住了脸他人就不知道自己的身分,殊不知兵器代表的就是他们的人,刀一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谁了。
“我们疏忽了。”男子苦笑着摇头,说实话,大刀门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未隐藏身分过,也难怪他们会忘了换兵器。
“既然我们合攻都打不赢你,我也不想再造成无谓的牺牲,只是,我想先警告你一句,注意你周围的人。”
“我周围的人?”邬夜星眯眼盯着他。“什么意思?”
“有些人并不是针对你而来,而是你身边的人……”他没有说明,但见邬夜星脸色一沉。
“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但是大刀门出身的女人并不止有爱落萍一个人。”男子提示道。
邹夜星的心脏莫名地紧缩,为了男子的话而心惊。
“告辞。”男子一转身,其余人也跟着撤退,独留邬夜星阴郁的站在林中。
早在白云山等下到她时,他就决心要将迟秀秀忘记,而这几日的表现,他真的相信自己做到了,为了应付一波波而来的敌人,他无暇去想任何的事情,直到现在。大刀门的一席警语,又将他的情绪拉扯入不安的波动中。
他有能力自保,但是她呢?如果大刀门说的真是她,那她除了迷踪步之外,脆弱得一如平常人,她能逃过蓄意而来的敌人吗?
但就算他为她的生命担忧,又能怎么办?天下之大,仅凭他一人又如何找得到她?当一个人有心躲藏,他人就算花上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找得到。
焦躁轻易地上了心头,他嘴一抿,决定去找有本事找人的家伙,不论任何代价也要找到她,在他还来得及的时候。
一场无明火将迟秀秀的小木屋全部烧毁,她呆呆地站在灰烬中,欲哭无泪。若不是她半夜被恶梦惊醒,闻到烟味而产生警觉地逃了出来,只怕她会在睡梦中不明不白的成了一具焦尸,见着阎王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沿着屋子四周走了一圈,发现原本是窗户的地方有可疑的柴火燃烧的痕迹,她再乐观、再笨,也看得出是人为纵火,想杀的当然就是睡在屋内的自己了。
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惹人厌的人,但近日来被人下毒、遭人纵火,三不五时还有些人在跟踪她?她不得不承认有人恨自己恨到想杀了自己。
“真是惨,没想到离开那里,还是有人不放过我。”她自言自语。
“啊!真是凄惨!秀秀,你是得罪谁了,竟然有人要放火杀你?”刘掌柜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毕竟这个小泵娘是自己雇用的人,他总得表示些关心;更何况若她真是地魔的未婚妻,现在稍微关照,对他的客栈也有好处。
迟秀秀抬眼,“掌柜,对不起,你借我住的屋子没了。”
“哎呀!屋子没了可以再盖,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刘掌柜摇头笑道。“不过现在你没有地方住,要不住到客栈来吧。客栈后面还有一间小房间,本来是给跑堂的伙计住的,只因为你是位姑娘,我才没让你住那里。”
迟秀秀摇头道:“谢谢掌柜,但是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如果真有人针对她而来,住在客栈只会牵连无辜。
“那你想怎么办?”
“我这几日揽的银子虽不多,但也够我到下一个城镇了,我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要离开了?”
“是的。”
“秀秀,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适合一个人旅行,要不就询问有没有南下的商队,你跟着商队走也安全些。”
“一个人走比较自由。”迟秀秀摇头,笑着拒绝他的建议。
“自由比得上安全吗?”
“如果有我跟着,那么不安全的就是商队了。”迟秀秀老实地笑道。
“到底是谁想杀你?你……要不要联络谁呢?”
联络谁?他吗?
她仍是摇头,笑而不答,拿起趁乱收拾的包袱决定尽早离开。
“秀秀!”刘掌柜叫住她,自怀中掏了几两碎银塞到她手中。“这些银子虽不多,但希望能帮你一些忙。”
“谢谢掌柜,我不会忘了你对我的照顾和恩惠的。”谁说天下没有好人,眼前的掌柜不就是个古道热阳的人吗?
“一路上自己小心,不管怎么样,有人可以联络就联络吧!”他如是叮嘱着她。
“我也想啊……但是……唉!”一句叹息将她沉重的心情表露无遗。
“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刘掌柜好奇地问。
迟秀秀眨眨眼,有些尴尬地说:“我……不是。”
哪有机会吵呢,她根本是趁其不备就溜了,但现在正好应了一句话,自食恶果,后悔莫及了。
“还是你们分散了?若真是这样,你多留些日子,也许我们能帮你打探到他的行踪。”
迟秀秀低垂眼眸,淡淡地笑道:“多谢掌柜的好意,我一个人很好的。”微微福身,她不待掌柜再开口留她,转身就走。
刘掌柜伸手想拉住她,谁知一眨眼,她人就已在十步之远,他讶异得发不出声,只能呆呆的看着她的身影愈变愈小。
迟秀秀一直走,直到出了镇,才在岔路上呆站着。她告诉旁人要回家乡,但是她认定的家乡是她被人拾到的白云山,该去那里吗?邬夜星会上山找她吗?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感觉正是她现今的心情。
“真是呆子,他怎么会去找我呢?那样一个男人,不可能会为了什么都不是的我浪费精神的。”她苦笑着告诉自己,心中暗自作了决定。
她朝西,往白云山的方向前进,白天赶路,晚上则头投宿民家或是废弃的寺庙,一连几日,白云山已近在眼前了。她沿着黄土路往上爬,在入山不久就瞧见前方的大石上躺着一名老人。
迟秀秀迟疑片刻,终究敌不过善心,趋前看望老人。
“老伯,你还好吧?”她站在大石旁,蹙着眉担忧地问。
老人没有答腔,眼睛仍然紧闭着。
迟秀秀一急,伸手推着老人的肩膀,低喊着:“老伯,老伯……”
喊了第二声,老人忽然睁开眼,瞪着迟秀秀。
迟秀秀吓一跳,退了几步,拍着胸口顺气,却还是开口道:“老伯,你还好吧?”
老人瞪着她,没好气地说:“我道是谁敢在我睡着时来吵我,原来是个小丫头。”
“睡觉?”迟秀秀眨了眨眼,现在已是深秋,山上的气候可不适合露宿啊。“对不起,我看见你倒在这里,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什么倒在这里?我是躺在这里睡觉。”老人嗤声道。
“是,你是在这里睡觉,那么我不吵你了,你睡。”迟秀秀乖乖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慢着,你想去哪里?”老人唤住她。
“我要去白云山。”迟秀秀回过身答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来这里是想到白云山,但是你知不知道白云山到处是土匪窝?”
“我听说过。”迟秀秀点头。
“知道你还去?你这个丫头是嫌活太久了吗?”
“我不是要去土匪窝,只是要到山上的尼姑庵……”
“尼姑庵?”老人白眉一挑,上下打量她,“丫头是看破红尘,要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