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看到阎尘心疼的眼神,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万恶不赦的恶魔。真正可怕的恶魔从来就不是阎尘,是她!
“好,你安心睡,我就在这陪你。”阎尘似乎有所沉吟。“什么都别想,乖乖睡。”
“嗯。”韩浣儿轻轻颔首,转头面向内壁,害怕一下小心流出的泪会被阎尘发现。
懊来的总是会来……
MyEidMyEidMyEidMyEidMyEidMyEid
“小姐,这碗药……”小彩端着汤药犹豫地走到韩浣儿面前。
“时候到了吗?”韩浣儿没看向小彩。
“小姐……”小彩愈想愈觉得不忍心。要报仇可以用其它方法,犯不着伤自己呀!
韩浣儿知道小彩想说什么。“这是珍娘耳提面命的,你忘了吗?”
她还记得,当她向珍娘说出她绝对不会因报仇而扼杀一个小生命时,珍娘打得她浑身是伤的往事,因为,杀了阎家的子孙才能真正地报仇。
她不懂,为什么非得杀了阎家的子孙不可?
“小姐,小彩知道您是不愿意的!”
“不愿意吗……”韩浣儿迟疑了。
是不愿意报仇,还是不愿意爱上阎尘?连她自己都搞不清了。
“小姐,打掉小孩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呀!”
“这样不是很好吗?死了,一了百了。”带着孩子赴黄泉,她可以一个人好好地爱这孩子,这孩子不会出生成为复仇下的牺牲者。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影子,是怎么样也放不掉的,真能说了断就了断吗?
“小姐,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小彩,别说了,把药搁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仔细思考打掉孩子后,接下来怎么对付我吗?”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
阎尘!
“我要你的解释。”阎尘神色阴鸷地走向韩浣儿,眼底冒着熊熊怒火。
“堡主,小姐她不会--”
“不用你帮她解释,出去!”阎尘大吼。
“堡主--”
“小彩,你先出去。”事情该由她一个人面对,她不想连累小彩。
“小姐……”小彩含泪退出房间。
“这是什么?”阎尘抓起药碗,要韩浣儿亲口说出来。
“打胎药。”他都已经听到了,到了这个地步,她隐瞒也没用。
“该死的你竟然想杀掉孩子!”阎尘怒吼,将碗愤愤地摔在地上,霎时,碗破汤溅,洒了一地凌乱。
她为什么要伤害月复中的孩子?娘为什么要伤害他?她们为什么都要伤害无辜的小生命!为什么?
为什么?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努力地让自己爱上你、努力地摆月兑过去的恶梦,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妳的糟蹋!”阎尘攫住韩浣儿双肩,用力地摇晃着她,试图将她摇醒。
“你给我解释清楚!”
呃、别摇了……“住手……”韩浣儿困难地发音。
“妳不是想打掉孩子吗?我这就在帮你,让孩子流得快一点!”阎尘几乎失去理智,猛力地想拆散韩浣儿的骨。
不……她根本狠不下心……她要孩子……
“不要摇了!我的……孩子……”韩浣儿噙着泪,痛心地护住肮部。她是个坏人,坏到为了私利想杀害自己的孩子,阎尘说的对,她该死!
阎尘住手了,双手仍是死命地攫住韩浣儿的肩,痛苦万分的表情让韩浣儿懊悔不已。她能看见,他眼角淌下的泪水。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对不起你?我曾以为,你会是不同的……你让我很失望,你知不知道!”
阎尘二十年以来再次信任女人,换来的却是相同的结果,他好恨……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我自己。”报不了仇却爱上了他,从头至尾,软弱的就只有她。
“原因,我要知道原因。”
“复仇,阎毅谦害死我爹娘,我要复仇。”说出来了,让复仇的对象知道自己的念头,她没有后悔,只有解月兑。
“我爹做错的事合该由我来承担?”娘是,她也是……
“父债子偿,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十年来加诸于她身上的打骂、被训练成为一流的花魁,都是她付出过的。
“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没、错。”韩浣儿发觉自己连开口都很困难。
“你从没爱过我,是吧!”
“爱、我爱你。”爱得好无助、好痛苦……
“这又是你另一个谎言是吧?从见面至今,你一直在骗我,你以为我会傻的再相信你吗!”神色陡然一黯,阎尘冷漠地不带一丝情感,之前看她那深情的眼神,全都消失了。
“是真的!”韩浣儿感觉自己的心口在淌血。
“爱?你这个想杀了孩子的母亲有资格说爱吗?哼!肤浅!”锥心的伤痛麻痹了他,口不择言是他此刻的保护色。
“你若要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毕竟是我错在先。”韩浣儿拭去令她视线模糊的泪,想好好看他。
“一切仇恨都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愚蠢,我没有恨过你。”
“该死!我不想再看你那假惺惺的模样!”阎尘甩门绝尘而去,在门外怒声喝令。“所有人都给我看好她,不准放她出来,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
“阎尘!我没有骗你……”韩浣儿用力拍打着门。
她没有骗他,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她从来没有骗过他呀!
“小姐……”小彩在门外担心地哭出来。
“小彩,帮我,帮我告诉阎尘,我爱他,我真的爱他!”隔着门板,韩浣儿痛哭失声。她的心好痛、好痛……
“小姐,您别伤心,小彩这就去找堡主,把您的心意告诉他,小姐千万别想不开,您等我,一定要等我的消息!”
望着小彩跑开,韩浣儿无力地滑落在门边,靠着门板低泣。
她错了吗?
第七章
红香院
女人!可恶的女人!
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独独对韩浣儿动心!
懊死的是,他竟然愚蠢到相信她!天真到以为她是特别的!
特别?没错,特别到能将他的感情放在手里玩弄、放在脚下践踏!
懊死--
阎尘抓起酒坛猛灌,想藉酒精驱逐脑海里那个伤害他的身影。
“爷,您别一个人猛喝酒嘛,来咱们红香院不就是要『享受』的吗?”一个打扮妖艳的花娘妩媚地靠着阎尘。
“您看您,酒都湿了衣襟了,云儿替您擦擦。”另一个冷艳的花娘拿手绢探入阎尘的前襟,若有似无地勾挑着阎尘。
“爷,笑一个嘛!您不喜欢我们这样伺候您吗?”
四五个围在阎尘身边的花娘极尽狐媚地讨好阎尘,除了因为身穿华服的阎尘一来就丢下一千两银票说要喝酒,阔气的程度不亚于王公贵族之外,再者,比起南方男子的温文儒雅,他俊挺伟岸的魅犷气质才是深掳女人心的要件。无怪乎,红香院的几个红牌花娘都主动贴到阎尘身上了。
阎尘冷眼看着身边个个想讨好他的女人。
“你们想要我,还是我的钱?”
“嗯……我想让您快乐……”被的花娘心痒难耐地更加贴近阎尘,暧昧的申吟从艳红的朱唇溢出。
“爷,您不公平,人家也要……”其它花娘纷纷娇吟。
哼!事实不就证明吗?从来就只有女人巴望着他、只有他能玩弄女人,而那个不知好歹的韩浣儿竟然反过来玩弄他!可恶!
“酒这样喝,太伤身了,婉儿陪爷慢慢喝。”又一个花娘柔媚地端起酒卮,柔若无骨地偎近阎尘。“婉儿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