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妳什么事?”小玉狠瞪小姐。“小姐难道不怕会被选入宫?”
入宫?那是名门闺秀、王公贵族子女才要烦恼的事吧?
“我们裴府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京城里王公贵族那么多,选秀这档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的。”
裴忆忆好整以暇的将针刺入绣布里,想绣出她早想好的花样。
“可是圣旨上写着,凡是有闺女未出嫁的人家都得献上闺女的画像,做为皇上初选的依据,而且上头还写了,这次皇上可是要选出一千名秀女进宫呢!”
“一……一千名?”
这下可糟了!裴忆忆猛地跳将起来,满屋子乱转。
开什么玩笑?
纵使她自认长相不算美艳,赢不过城里的那些名门之花,但是她也很清楚这名门之花可没有一千名之多啊!若皇上真要选出一千名秀女,那她只怕也会入选,这可怎么办好呢?
皇上,皇上耶!扁听这两个字也知道是个糟老头!
找一千名青春貌美的少女去服侍一个肯定是色欲熏心的糟老头?
“怎么办?怎么办?”裴忆忆拉住小玉问,“我可不想入宫去服侍皇上啊!”
“我也觉得小姐不适合入宫,所以才说糟了啊!”
“我不适合入宫?”裴忆忆突然停止动作,瞪住她。“为什么?”
虽然她绝对没有意思入宫,但听见小玉想也不想劈头就说她不适合入宫,心里总是觉得不是滋味。
“还问我为什么?”小玉大惊小敝的瞪回去。“小姐也不想想,妳那个迷糊个性,三天两头就有人被妳的针啊、剪刀啊什么的给刺伤,万一入了宫,不小心……不对,是一定会把皇上给刺着了,说不准裴府就得满门抄斩了。”
“乱……”她哪有那么夸张?
裴忆忆张大嘴想反驳,却在小玉扬起手中先前刺在她臀上的针,指责的看着她时,悻悻然闭上了嘴。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裴忆忆忍不住低声嘀咕。
“我当然知道小姐不是故意的,但是宫里的人可不管妳是不是故意的。”
以小姐这种除了刺绣之外,其他事情皆迷糊的个性,到了深宫内院,只怕要吃大亏,甚至还有可能连累裴府一家大小,怎能让她入宫呢?
“那妳说,现在要怎么办?”
小玉跟了她这么多年,遇到一些比较复杂的事,往往都会给她拿主意,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怎么办?”小玉眼珠子一转,瞧瞧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说:“小姐,咱们可以对画画像的人下手啊!”
下手?对对对!这主意好,对画画像的人下……下手?!
裴忆忆嚷嚷,“妳要我杀人?不行,我做不到!”
“小姐!”小玉猛地翻个白眼,再给她一个“笨啊”的眼光。“谁要妳杀人了?我说的是我们可以给他一些钱,要他把小姐画丑一点,这样选秀时就不会被选上了。”
画像画丑一点?
“没错!”裴忆忆高兴的拍手叫好。“小玉,妳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那当然!”被小姐这么一称赞,小玉得意了起来。
“快!小玉,快点,我们现在就去找画师,要他把我画丑一点。”裴忆忆拉着小玉就跑。
“小姐,小姐!”小玉甩开裴忆忆的手。“妳听我说,这件事我们不可以太张扬,否则会被人揭穿的。”
“我知道了,我们快走吧!”裴忆忆以袖掩脸,摆出大家闺秀的模样,秀气的说。
“等等,”小玉又唤住她。“小姐,妳忘了今天得去姨母家吗?妳可是答应了人家要送她一块布当生日贺礼。”
“对啊!妳不提我差点给忘了。”裴忆忆吐吐小舌头。
“小姐,妳在这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小玉叹口气,往绣房内室走去。
裴忆忆点点头,站在原地等她,心下暗暗祈祷。
老天爷!可千万保佑她别成了服侍糟老头的秀女啊!
???
“卖身葬父”
裴忆忆和手里捧着布的小玉快步走过街头,突然裴忆忆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旁竖立的一块白布上写的几个大字,以及布旁跪着的一位看似十分年幼的小泵娘。
“小姐,怎么了?”小玉也跟着停下脚步。
“小玉,妳看看,”裴忆忆指着那块白布,“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是吗?”小玉凑近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小泵娘。“看起来也不过十来岁吧!真是可怜。”
“所以我们应该帮她。”
裴忆忆模模怀里的银两,不禁叹了口气,由于出门时太匆忙,她只带了几两银子,不够帮助这个小泵娘。
“小玉,妳身上有多少银两?”
“小姐,我只带了一两银子。”
“这么少?”裴忆忆咬咬下唇,突然瞟见小玉手中的布,眼睛顿时一亮。“有了,把妳手中的布给我。”
“小姐,这是要给妳姨母夫人做寿的。”
“没关系,给我。”裴忆忆径自拿过小玉手中的布,“顶多回去后,我再另外绣一件给姨母就是了。”
“小姐……”
“小泵娘,这给妳。”裴忆忆将布塞到跪在地上的小泵娘手里。“妳不用再在这里卖身葬父了。”
“这……”小泵娘一时楞住,猛然抬起头看她,手也跟着一抖,塞到她手上的布顿时散开来,霎时赞叹的声音四处响起。
“好美的刺绣!”
“就是啊!瞧瞧那朵梅花简直就像真的,我甚至觉得闻到它的香味了呢!”
被这阵骚动吸引过来的不只平常路人,还包括心怀诡计混在人群中的吴光泰。
他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路上来来往往的女子,打算找个今晚作案的目标。但他对这对引起骚动的主仆,却是瞟上一眼,觉得这对主仆不够漂亮,而不感兴趣的转开了视线。
“好美。”小泵娘楞楞抚着布,完全不敢相信竟会有人给她这样一块布。“这真的是要给我的吗?”
“当然。”裴忆忆对她一笑。“送给妳的,妳快点把它卖了,然后拿那些钱去好好安葬妳的爹爹吧!”
“但是……”
“但是什么?”小玉插话。“难不成妳认为这块布不值钱?告诉妳,我裴家小姐的刺绣可是数一数二的,只要妳将这块布拿到城西的绣湘坊,卖个几百两银子,绝对没有问题!”
“几百两?”小泵娘倒抽一口气,作梦也想不到能有这么多钱,忙不迭向裴忆忆猛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快别磕头了!”裴忆忆急忙扶起她。“妳还是快些去绣湘坊吧!”
“是,小姐。”小泵娘飞快站起,小心翼翼的将布包好,珍贵的捧在怀里。“小姐,等我安葬好爹爹后,我一定会去找妳。”
“找我?”
“找我家小姐做什么?”
“当然是做丫鬟啊!小姐用这块布买下我了,不是吗?”
“不用了。”裴忆忆笑了。“小泵娘,那块布是我要送妳的,妳不用来我家做丫鬟,剩下的钱妳就留着好好用吧!”
“但是……”
“快去绣湘坊吧!”裴忆忆对着她挥挥手,转头唤小玉,“小玉,我们走吧!”
“是,小姐。”
???
万鹤楼是京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楼高两层,装潢气派不说,里面的菜肴也是令人赞不绝口。
在二楼靠窗的一角,耿擎和侍从王勇正坐着品茶。
“王……”耿擎一个冷眼睇来,王勇立刻改口。“呃,爷,昨日探子回报,有人瞧见吴光泰那家伙出现在京城三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里,特地前去察看,果然听见那个村子有闺女被奸杀,但是吴光泰那个该死的采花婬贼还是逃掉了。”
“是吗?”
追了这么久,还是没法子逮住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