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知道自己昨夜太冲动,只是,一吻上她,他就整个失控了。
他不知道女人尝起来能这么甜,他不知道她的轻吟能勾起他一向克制良好的,他也不知道看着她在他身下时,他会感到那么满足……
“恼了又有何用?”乐灵轻觑他一眼,小手握成拳头,狠狠的往他的胸口招呼去,向槐闷哼一声。
“你就只会说浑话。”她瞪他一眼。“有些事是补偿不了的。”
“你那么聪慧,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只要她说得出,他就做得到。
“好!我有个办法……”她清灵的眸子扬起,对着他挑起眉。
不知道怎地,看着她双眼里绽放那样的光芒时,他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我要你放了我,我要离开这里。”乐灵乌黑的大眼眨了眨,一心想逃离他的身边,压根儿忘了自己潜藏在他身边的目的。
“做不到。”向槐很干脆的否决,就只有这件事他不能让步。
“哼!又一次的言而无信。”乐灵对这个钦差大人的品性起了严正的怀疑。
向槐闻言眯起双眼,自尊心再一次受到打击。
“还没打算嫁给我?”他锐利的黑眸一眯,脸色一僵。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她难道还有别的打算?
“当然没有。”乐灵冷哼。“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没必要为了……”
“女儿家的清白叫小节?”他的声音扬高。
“是啦,你这时就知道那不是小节了?那你还……”乐灵小脸转红,没脸将昨夜的事又重覆一次。
“那是逼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他何尝不想在大婚之后,堂而皇之的拥有她,只是……她始终想离开,让他心里涌上从未有过的慌张。
“不管。”她转开眸。“我横竖得走的,我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说着这话时,她的心口涌上一阵荒谬的酸,竟是这般难以想像的滋味。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向槐不容她说出如此沮丧的话。
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语气,乐灵的心动摇了。
莫非……天底下真没有不可能的事?
就在她的心墙正一块块崩塌的时候,外头传来小二敲门的声响——
“钦差大人,您起身了吗?程老爷派人来接您了,说是昨儿个跟您约好,今天要到东门去赏花。”这些日子来,小二知道他的作息,明白这会儿不会吵到大人。
“瞧瞧,巴结得多用力啊,才一大早,就派人来了。”乐灵的鼻尖喷出不屑的气息。
“灵儿,我得去一趟,你知道我必须让程贵上钩。”向槐握住她的下颚,不让她继续胡思乱想。
“只怕上钩的不只程贵,满儿姑娘还会一块儿跳上来,巴得紧紧的。”乐灵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眼下这情况,让她大方不起来。
自己的人,是他的,自己的心……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但这会儿他却急着去会另一位钦慕他的姑娘,要教她笑脸以对——抱歉,做不到!
“灵儿……”向槐不放心的瞅着她。“跟我一起去,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只怕我跟着一起去,会坏了你的大事。”她没有那么好的修养,做不到视若无睹。再说,心口上的疼此刻像是针在刺,她不想要再自找麻烦。
“灵儿……”向槐又唤。
“别再说了,快起来更衣吧,迟了,只怕满儿姑娘会生气。”乐灵眸中掠过嘲弄,闷闷地转过头去。
向槐看着她,知道她正耍着脾气,但事关国家安危、社稷安宁,他不能跟她一同胡闹。
“好,那你在屋里等我回来。对了,千万记着,不要出门,省得你那仇家找上门。”向槐忍不住叮咛。
“知道知道,快走吧。”乐灵摆摆手,不想再听,用棉被把自己的头闷住。
那“仇人”是无中生有的,哪可能危及她的生命!她只想把他赶出门,不要再听到任何有关程家的事。
看着她的反应,知道现下说什么都没有,他只得先行离开,心里打算等等一回来,一定要跟她把事情说清楚。
听着他的脚步声伴随关门的声音离开,清灵的眸子从暖被中探出,瞅着他宽厚的背景,心中掠过一丝不悦。
突地,一抹灵光闪过,她嘴角的气闷缓慢转为淡淡的微笑。
“东门赏花是吧?”乐灵在床上坐起身,轻声细语的自问,眼里闪烁着狡诈的笑意。“好,你们就请便吧,慢慢走、慢慢赏……”
她的心里有个主意,要教他们赏完花,就再也笑不出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乐灵确定他们消失在繁华的城道,转出东门之后,她回房扎起发辫,对着镜子戴起她稍早前细细捏好脸型的假人皮。
这一次,他不扮“诡影”,毕竟天才亮,脸上有道可怕的疤,简直是在告诉大家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不会傻傻的自寻死路。
她细细贴好额际的人皮,修整好直挺的鼻,在两颊边塞进可以塑形的棉花,制造出丰颊,再小心的拉好人皮直贴耳后,仔细对着铜镜左瞧右看,深怕露出什么破绽。
一会儿之后,她满意的看着铜镜里,正坐着一个年约十五,绑着两条大发辫,有着深深酒涡的大圆脸姑娘,在双眉间还有一颗明显的红痣。
她在外衣里头多穿了几件衣服,撑起与自己圆脸相衬的圆圆身材,这不就算正面遇着了向槐,都不怕他认出来。
她小心的探头探脑,确定门外没有人时,一个闪身走出门,锁好身后的门。
“小泵娘,你找谁啊?”
突地,店小二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乐灵一个灵敏的转身,露出笑容,也露出丰颊之后的可爱酒涡。
“小二哥,我……我听说钦差大人住在这儿,想来瞧瞧热闹。”她微微提高音调,让自己就像个好奇心十足的小丫头。
“你别开玩笑了,这偷偷模模的做贼啊你。”小二哥瞪了这隐约有几分熟悉,却又明明不认识的脸孔。“再说,钦差大人到东门去了,要看热闹就到东门去。”
“东门?谢谢小二哥,我这就走啦。”乐灵很愉快的露出笑脸,福了身之后,越过小二哥,大大方方的下了楼。
小二看着她圆滚滚的身子慢慢的滚出客栈后,才想到要问她——他怎么没见她上楼啊?
乐灵机巧的出了客栈,大步的蹦啊蹦地往热闹的市集里去,那富可敌国的程家在繁华的市集里,有一座极大的院落,财势可见一般,也莫怪乎向槐会随传随到。
一想到向槐跟程满儿正在纠缠着,挂在乐灵脸上的笑容,很快又僵凝在唇边。
此仇不报非“女子”也!
她有一阵子没展露身手了,就拿程贵的宝库来开刀吧。
她加快脚程,很快就来到程贵的院落外头,看着比人还高的围墙,乐灵没有半点惧色,她什么功夫没有,就是轻功好。
好在那天陪着向槐进程家时,大致上观察过,知道哪里巡逻的守卫较少,减低不少风险。
她先是左右观察,觑得一个无人的间隙,随即眼明手快地跃身,直接跳上程家屋檐,接着飞身而下躲到树丛里,让自己的身形隐密的藏起来。
她小心的观察形势,一个闪身又往前跳了几尺,眼角扫到有守卫出现,她很快的压低身形,没让自己露出马脚,接着又轻巧地往前移动,迅速找到地处隐密的程贵卧房。
她小心的撬开门,一跃而进之后关上,这时才直起身子,仔细的察看房里的摆设。
迸玉雕龙花瓶,上等桧木花桌,精致蟠龙花纱,百鸟花纹缎布……啧啧啧,这程贵果然富可敌国,所用的东西再精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