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军的几个将军还在等待他这里的令旗,他沉默看着他的十万大军在万里长空下那样骄傲的站着,他的江山已经唾手可得,可为什么他还像是那个站在母亲尸体旁流不出一滴泪水的少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那个填满空虚的人,为什么最终还是失去了她?她说不再爱他了,原来爱得强烈的人,恨也是这般倔强。
或者真如她所说,权欲让他变了。不敢多想,他招来侍卫,强忍住内心挣扎,缓缓闭目交代了该是正确的决定。
侍卫得令而去,很快地悬崖上的红色大旗开始打着信号。反叛军顿时淹没了战场上所有的残兵败将。
风三重凝心绪拍拍手,身后已经跪满了人。望着空荡荡的悬崖,他面无表情的宣布,“回京拥立新帝。”
众人马上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七章
莫怀宇从浑身的疼痛里清醒,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哪里,她呆呆地看着精美华丽的床榻顶部。直到许久后才回想起她那日绝望的跳下悬崖的情景,不禁为自己的勇气惊诧,原来一个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连死都毫不畏惧。
她游移着视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旁边走近了一个端着托盘的宫女也没发现。
砰的一声,宫女看到她醒了,一时失手打翻了手里的托盘,但随即就高兴的快步出门喊道:“皇上醒了,皇上醒了!”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逼近。
皇上?莫怀宇被她的嗓音吵得有些头疼,但是心却一紧,谁是皇上?父皇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已经篡位易朝了?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她想偏过头去看看为什么会那么吵,可是却发觉自己全身都不听使唤,连头也动下了。
她死了吗?还是残了?为什么全身会这般疼痛?她闭上眼睛喘了口气,想缓解方才因为勉强动作而加剧的疼痛,但她连想喘气喉咙都像被沙子磨过般干涩。
忽然一股清凉的液体被注入口内,她大口的饮着,随着液体的涌入,身体的疼痛也减缓了许多。她连忙感激的睁开眼想看看是哪个好心人在帮自己,不料却看到脸色不佳的风三拿着一只透明的琉璃瓶子站在她的床前。
“你……”莫怀宇艰难的想开口说话,却被自己粗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你最好别说话也别动。”他隐忍着怒气再次把瓶中的液体注入她口中,只是这次的动作透着粗暴,“你现在身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入眼,再不老实点就准备直接入土吧。”
她没死?而且还要面对她想用死来逃避的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白白受这痛苦,泪水眼看就要涌了出来。
“哭什么!”他铁青着脸问她,“这一切不是你自找的吗?一个女……”他收住了话,吸了口气,“浑身都是伤口,你还有力气哭?”
她被他吼得更加难过了,“为什么我死不了?你真的残忍到要我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
“你以为可以这么轻易的逃离?”风三嗓音含着怒气,冷酷的告诉她事实,“只要你不把脑袋撞个粉碎,我就有办法叫人救活你!就算你真撞碎了脑袋,我也会让人用妖术把你的灵魂锁在我身上,你如果还想受这种罪,可以继续试,不过只怕你的家人们没有第二次运气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着他,但她随即又被粗暴地灌着清凉的液体,只好转而用眼神询问。
思及当日情景,微颤的手便不经意泄露真实情绪,可他却只是傲然地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此时,一群太医冲了进来打破一室的寂静,看到风三立在已然清醒的莫怀宇床前,连忙跪下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护国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护国公?这是在演哪出戏?她疑惑的看着他不打算解释的冷脸,发现他依旧没有叫跪着的人起身的习惯而迳自沉默在那里,不忍心老御医们一直跪着,她努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平……身……”
一群老头子满脸感激地站了起来,领头的御医大着胆子问:“皇上此时的感觉如何,东神医后天就回来了,现下请容许老臣……”
她蓦地睁大眼睛望着风三。这御医说的是她吗?她是皇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做了皇上?
他还是不言语,只是挥手叫这群聒噪的老头出去,然后才回头冷笑道:“奇怪吗?为什么你会当了皇上。怕了?怕自己的女儿身被揭穿?”
他俯子对着她圆瞠的杏眸低声道:“那么勇敢跳崖的你居然也会伯?你不是很大胆不听我的命令就跳下去了?记得我说过的吗?如果你不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莫怀宇恐惧的咽了口口水,她不知道已经失控的风三打算对她做什么,但是无论做什么,她都知道那一定是很不妙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折磨我?你难道愿意让我代替我的家人赎罪了?”忽然想明白的她惊喜地问。
他的脸色在听完她的话后变得更难看了,像是恼她又像是对自己的在意生闷气。
“如你所愿,我没杀你的家人,不但没杀,还给他们封了王爷让他们一辈子荣华富贵,是不是很感激我?”他阴沉地看着她发亮的眼神,“不用太感动,我这个人是很公平的,我接受你的提议,自然就会好好的对待你。”
她开心的笑了,“没关系的,只要能帮莫家做些事情,我什么都愿意。”
风三的脸色现下更是铁青到了极点。莫家?他风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个天下还在我的手中,只不过表面上姓莫而已。那天在悬崖上你点醒了我,假如改朝换代,势必国气大伤,反而会给其他小柄可趁之机,倒不如我委屈点做个幕后皇帝,对我的霸业也没什么影响。当然这需要一个好控制的莫氏子孙,而还有谁比你更好控制?”这话他说得理所当然,但其中心思却转了百转。
要她做皇帝来报复?莫怀宇急了,“我是个女人,怎么可以做皇帝呢?”
“你现在已经是天曦王朝的新帝了,你注定要用男人的身分活下去,而且永远不能恢复女儿身,因为你的这个秘密关系着整个天下的命运,包括你那两个被软禁的哥哥和你慈爱的皇后娘娘。至于继承人的问题,身为护国公的我自然会帮你解决。到时,我会把我的孩子立为太子。”
她脸上才刚恢复的血色褪了。他的孩子?他会和谁有孩子?
他无视于她苍白的脸色,“我依旧可以妻妾成群权倾天下,你不要怪我背叛对你的承诺,这是你选择的,你本来可以做个幸福的皇后,是你自己选择了放弃。”
“我会帮你多收几个嫔妃的,因为受益的可是我……”他再次愉快的享受了莫怀宇的痛苦,然后才满足的走出房去,不再理会身后小女人酸楚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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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鸭子为什么会嘴硬?”沉浸在第一百三十二次失恋中的东伯男,最终放弃了看着落花叹气的愚蠢动作,三八兮兮地凑上来问着正在看奏折的风三。
“你不去追着宫女跑了?”他实在很难继续忍受这只孔雀的聒噪,要不是为了莫怀宇的伤,他早把这个闲人打包丢到那个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江湖客栈了。
东伯男翻着白眼抱怨,“你们这里的女人都太难追了,尤其是那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