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快进来躲雨!”欧阳柔心疼男友。
斑烈摇摇头,先帮欧阳柔套上雨衣,又从背包拿出一件衬衫,擦拭着她的脸与湿发。
“我们两个若一定有个人要淋雨,那那个人绝对是我。”他说。
“那你别只顾着我,快点把雨衣穿上吧!”见这雨势一时半刻还停不下来,欧阳柔抢过他手中的衣服,换她拭抹他脸上的雨水。
“遵命,女王。”高烈赶紧拿出雨衣穿上。
欧阳柔让出一些位置,坚持高烈进来和她一起躲,两人紧偎在一起,凝视着织成一片雨雾的狂风骤雨,轰隆轰隆的雷声不断传来,好似山神在发怒。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因雨衣下的衣服早就湿透黏在肌肤上,所以仍带来了冷意与不适感。
欧阳柔觉得头变得更沉了,但她还是没说出来。
斑烈握住她的手,“妳的手好冷。”想要碰她的额头,她却抓住他的手,让自己的手包覆在他的大掌里。
“是不是很冷?”他关心的问。
欧阳柔摇摇头,对他扬了一抹笑,然后把头偎在他肩头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手上没有握着暖呼呼的关东煮,我还是觉得好幸福。”
这雨一下就没停过、也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下愈大。
斑烈知道再继续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溪水已经开始在暴涨了,他们所在的地势比较低,水很快就会淹过来,他们必须到更高的地方去。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攻顶了,我们必须撤离,妳先在这里等着。”他对欧阳柔说。“我去固定绳索,我们渡溪到对岸。”
“烈……”欧阳柔拉住他,“你要小心。”
“相信我。”高烈拍拍她的手。
他取出一捆绳索,一端绑在这头一块巨石上,然后拿着另一端绳索想要涉溪到另一头。
溪水涨得比他想象中的高,已经高到腰际,水流也变得湍急。
好不容易,高烈泅泳到对岸,将绳索固定住,又游回来带欧阳柔,此时的水流已变得更急,还挟带着泥沙,看来他们的速度得更快才行。
他让欧阳柔走在前头,自己则背负两人的行李跟着后头。
艰困的走到溪中央,欧阳柔突然一阵晕眩,手离开了绳索,就这么被湍急汹涌的水冲走了。
“柔!”
“烈,救我……”
欧阳柔害怕的叫着他的名字,嘴巴一张开,便喝了好几口泥巴水。
斑烈放开绳索,在湍急的溪流中跌跌撞撞,努力的游向她。
好几次,他差点就要抓住她,可突然一个暗水流过,又抓了一个空。
斑烈不放弃,拼了命的滑开双臂,溪底的石块在他的大腿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尖锐的刺痛传来,他也置之不理;雨水不断灌进他嘴巴,豆大的雨点刺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他也不在乎,眼中只有几公尺远正载浮载沉的欧阳柔。
再给我一点力量!斑烈暗中祈祷,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啊!”他用力一个使劲,手臂伸长--
终于,他抓住她了。
七月二十九日,PM3:45
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却哗啦哗啦的不起雨来,但杨亚南的好心情却丝毫没受到影响,因为她顺利的拿到了机车驾照。
她姊姊杨盼盼早在楼上窗户就看见杨亚南出现在巷子里,她赶紧溜下楼,等在门后面。
“哇,雨下得好大……”杨亚南边说边打开门。
“Surprise!”杨盼盼拉开拉炮,“啵!”一声,彩带落了杨亚南一头。
杨亚南呆住,任由姊姊把她拉往地下室的车库,站在一个红色布幔前。
“小南,快把布拉开!”杨盼盼催促她。
杨亚南扯下布幔--
“生日快乐!”
耳边听见姊姊的欢呼,杨亚南则是瞪大眼睛、摀住嘴巴,不能置信。
是一部她觊觎很久的伟士牌复古型机车,粉红色的,镜架上还挂着同样颜色的安全帽。
“喜不喜欢?”
杨亚南转过身,看见父亲杨震笑嘻嘻的站在她们姊妹俩的身后。
“爸……”她唤了一声,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南南呀,”杨震掏掏口袋,故作苦脑状。“爸爸可是用私房钱买的,以后就没有闲钱养兰喽。”他的兴趣就是拈花惹草,庭院里的花草可都是他在照顾。
杨亚南奔向父亲,用力抱住。“爸,谢谢你……”声音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下辈子还要再当您的女儿。”又是用力一抱。
杨盼盼也偎过来。“爸,我下辈子也要当爸爸的女儿。”
“好、好,可见我这父亲做得多称职,两个女儿都要我。”杨震呵呵笑。
“爸,妈妈她……”杨亚南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抬起头看向父亲。
“我已经和妈妈提过了。”杨震很清楚小女儿心里在担心什么。
“妈……”杨亚南欲言又止,“她怎么说?”她还是想知道。
“她不反对,还要我跟妳说声生日快乐。”杨震拍拍她的肩膀,“上楼去吧。”
杨亚南站在原地,注视着父亲上楼的背影,唇边扬起一个苦涩的笑。
爸爸骗人……妈妈才不会这么说呢!
七月二十九日,PM4:15
天空暗了许多,雨仍在下,水流依然湍急。
斑烈与欧阳柔攀附在一块突起的石块上。
斑烈把欧阳柔脸上的发丝拨开,不意却发现她的脸颊在发烫,随即将大掌覆在她额头上。“妳发烧了?怎么不告诉我?”他着恼,有些生起自己的气来,他早该注意到她的不适。“可恶!我们的装备都被水冲走了。”
“我没事。”因为方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欧阳柔现在气若游丝,说完又咳了几声。
“妳在发抖。”高烈不断用手摩擦她的手臂。“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讲,爸爸妈妈没教妳吗?”他故作凶恶的神情。
“对不起……烈,我一定带给你很多麻烦。”欧阳柔感到好抱歉。
“对呀。”高烈哼了一声。“等我们安全回家,我一定要好好打妳一顿。”
欧阳柔笑出声,即使他们的处境如此不利,高烈依然保持他的乐观与幽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烈……我好累、好困……”欧阳柔将头埋在高烈怀里,她的意识愈来愈模糊。
“不可以睡,柔!”高烈粗鲁的摇晃她。虽然连他们攀附的这块石头都快被水淹过了,但他还是不放弃希望,他知道这个季节溯溪的人很多,一定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再忍一下,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嗯……”欧阳柔点点头。“烈,你说故事给我听?”
斑烈于是开始说起一位登山前辈说过的故事。“传说中有一座无名山,只要到了黄昏,就会出现一间晕着温暖的金色光芒的木屋,听说只要见到这间小屋,就会得到幸福。”
“真有这么一间小屋吗?”
为了激起欧阳柔的求生意志,高烈肯定的说:“当然有!所以妳要打起精神,等我们回家后好好计划,找一天我们一起去找。”
“嗯。”
回家?欧阳柔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这是他第三度提起这两个字,如果只有高烈一个人,或许还有些可能,但若加上她,就难上加难了。
她的体力早已透支,现在全靠他一个人在支撑着,她迟早会拖垮他的。
“烈……”她仰头看着他。“吻我好不好?”
斑烈微讶,她从不曾主动要求,但他还是低下头,在她颤抖泛紫的唇上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