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身体不适?她住哪里?带我去看看!”一听说霓裳身体不适,慕容原野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
他不明白霓裳昨天为何要为一名与她毫无关系的女子激动,更不明白她为何要求当他的妻子。
她该有自知之明,以她的家世是不可能当他的妻子的,他让胡天霸今天再找她上画舫,是因为他必须让她明白能进他慕容府、当他的妾算是有幸了。
“这……慕容公子,您要看霓裳,这恐怕不方便。”胡天霸乾笑两声。
“为什么不方便?”慕容原野蹙起眉头。
“因为……因为……”
胡天霸答得吞吞吐吐,慕容原野直觉有异,神情一凛,口气威严令人震慑。
“胡老板,说!霓裳到底怎么了?”
慕容原野本身就充满气势,加上他有权有势得罪不得,胡天霸岂敢不从,只好实话实说。
“慕容公子,霓裳……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霓裳和你怡香院究竟是什么样的合作关系?把话给我说清楚!”慕容原野低吼。
他这一吼,胡天霸自然听出他对霓裳的关心,更是不敢承认他剥削朱凤娘和霓裳的事实。
他找了个理由说道:“霓裳和怡香院……只是一般的合作关系,我请她来我这里唱曲,我付她月俸,但是她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没打,我也很伤脑筋,不知该如何跟你们这些要听她唱曲的客人解释。”
胡天霸的话合情合理,慕容原野自然是信了,只是她早不走晚不走,为何偏偏选在他表白之后离开?
一股不曾有过的失落感突地袭上心头,他仿佛遗失珍爱的东西般,心底充满不舍、不甘与无奈。
“胡老板,她为什么要走?又要走去哪里?”
“这……我也不清楚。”胡天霸顿了下,“慕容公子,您若是要听霓裳唱曲,下回再来时一定没问题。”
慕容原野一听,俊眸一眯,“为什么没问题?”
胡天霸这才惊觉自己说溜了嘴,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像霓裳这种卖唱的姑娘总是来来去去的,您下回再来时,她可能又回来了。慕容公子,今天就让春花、秋月唱给您听吧。”
慕容原野抬手拒绝,接著朝一旁的吴汉说道:“吴汉,去跟胡老板结帐,我们马上起程。”
“大少爷,外面正下著雨呢。”吴汉朝外头看了一眼。
“起程。”慕容原野语气肯定的下达命令,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触景伤情。
“是。”吴汉转身走出船屋。
慕容原野跟著要举步离开时,胡天霸突然出声阻止他。
“慕容公子且慢,小的有事斗胆一问。”
“什么事?问吧。”慕容原野停下脚步。
“慕容公子对霓裳是不是有兴趣?”
“有兴趣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慕容原野不答反问。
胡天霸直言道:“慕容公子如果对霓裳有兴趣,待霓裳回来后,我可以把她卖给您,价钱好谈。”
他的话和先前说的相互矛盾,慕容原野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再次问道:“胡老板,霓裳和你怡香院究竟是什么样的合作关系?你这次最好把话给我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胡天霸心里早有说辞,他选择据实以告。“慕容公子,我就跟您明说了吧,霓裳和她二娘欠我一笔钱,这钱都还没还完,她今天早上就给我跑了,还好我抓回了她二娘,她和她二娘感情好,一定会回来的。”顿了下,他继续说道:“我和她们约定好的,若还不起钱,霓裳就是我怡香院的人,得任由我处置,所以慕容公子如果对霓裳有兴趣,待霓裳回来后我可以把她卖给您,价钱好谈、好谈。”
胡天霸面露贪婪之色。
“她们欠你多少银两?”慕容原野皱起眉头。
“慕容公子,这您就甭问了,这是我和她们母女俩之间的事。大家都是生意人,目的都是要赚钱,我们各取所需。”
“好一个各取所需。胡老板,你注意听好,霓裳我要了,价钱你尽避开,她回来之后,你不准再让她卖唱,而且要马上派人来通知我;若让我知道你再让她卖唱,我会让怡香院在一个月内关门!”
胡天霸知道以长安慕容府的权势和财力,要让怡香院在一个月内关门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他连忙回道:“慕容公子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霓裳继续卖唱,而且绝对会马上派人通知您。”
慕容原野一听,满意的轻扯唇角,接著转身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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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倪羽裳觉得好冷好冷,她浑身颤抖著,整个人浑浑噩噩。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感觉到身子被盖上厚重而温暖的棉被,还有人将苦涩的药汁送进她嘴里。
她渐渐地感到暖和,又再度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再度醒了过来。
好热……她忍不住掀开身上的被子,也在此时,一条手绢适时的拭去她额上的汗珠。
是谁?是谁救了她?
她最后的记忆是桨掉了、大雨淋在身上,船身随著大浪猛烈地摇晃著,她紧抓住船桅心慌的哭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得谢谢救了她的人!
“她好像醒了耶,你快去禀告老夫人。”
“我马上去。”
倪羽裳一睁开眼,便见到床边有两个丫鬟,一个正要出房门,另一个端著茶站在她身边。
“姑娘,你终於醒了,喝杯茶。”端茶的丫鬟将茶杯凑到她嘴边。
倪羽裳接过茶杯,轻声回道:“谢谢。”
喝了一口水后,倪羽裳突然忆起什么似的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长安慕容府。”丫鬟接回倪羽裳手中的茶杯。
“长安慕容府?”她现在在长安慕容府?倪羽裳惊讶地道:“这里真的是长安慕容府?”
“没错。”慕容老夫人蓦地出现在房门口,她看了倪羽裳一眼,接著朝一旁的丫鬟说道:“珍儿、珠儿,你们都下去准备点吃的送进房来。”
“是。”
珍儿和珠儿同时回道,并福了个身退下。
倪羽裳注视著眼前雍容华贵、颇具威严的老妇人,猜想著她有可能是慕容府里的谁。
“在猜我是谁?”慕容老夫人注视著她,精明的问道。
被看透了心思,倪羽裳羞赧地微微点了点头,接著抬头问道:“我会在这里,是……老夫人救了我?”
“没错,是我救了你。”慕容老夫人顿了顿,“当时慕容府的船正在秦淮河上,我看见你二娘保护你逃走,也看见你的桨被大浪卷走。”
这趟她亲自到了秦淮去退婚,主要也是顺便出来走走看看,见识见识秦淮河的风光。
可她并没亲自上怡香院去,那种地方她不屑踏进一步,而且她也没找倪羽裳和朱凤娘碰面详谈退婚事宜,她认为没必要。
“谢谢老夫人的救命之恩……”倪羽裳话说到一半,突地顿住,“老夫人怎么知道是我二娘保护我的?”
“我非但知道保护你的是你二娘,还知道你就是倪家的女儿倪羽裳。”慕容老夫人神情漠然。
她怎么知道?
倪羽裳一听,不禁瞠目结舌,好不讶异。
慕容老夫人继续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母女俩要上慕容府来讨公道,是不是?”
她竟如此神通广大?
倪羽裳此刻是益发的惊讶,眼睛一眨也不眨,几乎是呆愣住了。
“羽裳。”慕容老夫人喊道:“我知道你们母女俩在想什么,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卖唱不卖身,所以想来讨个公道,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