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忠艺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子倔强、反抗的神情,知道这段恋情,可不只是打发闲暇时光的浪漫小恋曲。
“是没什么坏处,可是你要想想,你接下我的棒子也不过两年多,有多少人想拉你下马,我相信你也不是不清楚。”
严少奇不语。
“可柔是个好对象,娶了她,等子得到苏家的全力支持,到时你这位子必能坐得更稳当顺心。”
“但我不爱她。”
“爱?”
严忠艺有些讶异“爱”这个字眼居然会从儿子口中说出来。
“少奇,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要想想,我花了多少年的心血,才将你爷爷传给我的事业发展成现在这规模,难道你想让我和你爷爷的心血,落到你两位叔叔手上吗?”
不等儿子回答,他接着又说:“你两位叔叔压根没有经营企业的本事,偏偏你过世的爷爷将百之三十的股份留给了他们,要是他们联合外人,吃下其余董事的股份,『裕国集团』的经营权就要易主。要是他们经营得当,那也就罢了,可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想想,有多少人是仰赖『裕国』生活的?要是『裕国』发生问题的话,又会有多少人被影响?”
“就算不靠苏家的力量,我一样可以掌握公司的经营权,公司的业务自从我坐上董事长的位子后,这两年来业绩比之前成长了百分之十,我相信股东们会支持我的。”
他努力工作,专心事业,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儿子,但是外头谁不晓得我们打算与苏家联姻?要不然可柔又何必住到你那里去?如果我们与苏家反目,苏家一定会感到面子挂不住,转而和你两位叔叔合作,到时即便你再努力,你的董事长之位仍然岌岌可危。”
苏家是“裕国集团”的大股东,光是苏可柔的父亲——苏荣景个人就占了接近百分之十的股份。
严少奇了解其中利害关系。
在认识采凝之前,对这种利益联姻,他会不置可否,毕竟这是怎么看、怎么算,都对他、对“裕国”有着绝对好处的做法。
但是自从认识她之后,他的心动摇了。
与她相处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充实而美好。
他知道辛苦工作一天后,回到家中会有个他爱的女人等着他,跟他说他辛苦了,听他说着这一日的辛劳,即便是工作上再无聊的琐事,她也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当夜色渐晚,她会催促他休息,然后陪着他一起躺在床上……
这种时候,他会知道他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在身边安详而眠的女人有更好的生活,让她不为生活奔波忙碌。
他的目标单纯而明了。
但严少奇也知道他父亲说得没错,他肩上扛的是数以万计“裕国集团”旗下员工的生计。
他不能出错,也不容许出错。
但是与采凝的相遇真的是错吗?
为什么他打从心底觉得,能认识她,是他这辈子所遇到最美好的事?
这样的事,为什么会是错?
严忠艺看出儿子心里的挣扎,但他仍然坚持儿子必须与苏可柔结婚。
“少奇,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有了事业,你就可以呼风唤雨,日后你想做什么,没人管得住你。但是眼前,你要做的就是巩固你的地位,稳固你的基础,你好好的想一想吧。”
严忠艺离去后,严少奇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
案亲的话让他心乱如麻。
理智上,他知道父亲是对的,他也知道身为严家的接班人,他不能任性而为。
可是情感却撕扯着他的心,告诉他,这么做会伤害采凝……
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严少奇无语了。
自从严少奇与蓝采凝的情事见报后,不论她去哪,即便只是到邻近的便利商店买个零食或饮料,都会有照相机对准她,要不然就是不晓得打哪来的记者想访问她。
几日下来,她觉得疲惫不堪,只得整天待在严家,哪里也不去。
苏可柔的情形也没好到哪去。
在外界的猜测中,她成了这段恋情中的唯一苦主——原本该是严少奇身旁最佳女主角的她,竟然让她随身的看护夺去了这位置。
所以,现在她们两个哪都不能去,只能留在家中,努力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这天,苏可柔在庭院的凉亭里连声轻叹。
“唉,前天百货公司的专柜小姐才打电话给我,说新的秋装今天就要到货,我居然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对不起,可柔,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蓝采凝一脸歉疚。
“没事、没事,都是那些记者太无聊,你们也不过就是谈谈恋爱嘛,居然把这事弄成像什么了不起的头条新闻一样,整日穷追不舍的,真是讨厌。”
苏可柔对子蓝采凝与严少奇的恋情曝光这件事,心里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现在新闻闹得这么大,她爸爸不可能不知道,这会儿不只是她对严少奇没兴趣,就连严少奇心里也是另有佳人。
他现在应该明白他想叫她嫁给严少奇一事,只是老人家的痴心幻想而已,压根不可能成真。
突然,苏可柔听到父亲的声音响起——
“可柔。”
她讶异的回头,赫然发现苏荣景面色不善的站在她身后。
“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哼!我要是再不来,严家人还以为可以把我耍着玩啊!”苏荣景不悦道。
他指着一旁的蓝采凝,生气的说:“就是妳吧!妳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少奇看上妳的?”
蓝采凝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听得他继续往下说。
“拿我们苏家的钱,却做出勾引可柔的男人的丑事,妳要不要脸啊?妳父母是怎么教的?怎么会教出妳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
“爸,你在胡说什么!少奇哥什么时候变成我的男人了?”苏可柔气得直跺脚。
蓝采凝原本不打算回话的,但一听到苏荣景骂人骂到她母亲身上,就算她脾气再好,也不容别人这么侮辱她。
“苏先生,你花钱请我来当苏小姐的看护,我自认没有怠怱职守,该做的事我一样没少做。”
她忍住气,试着与对方说理。
“至子你说我勾引苏小姐的男人……先生,您真是太瞧得起我了!以苏小姐的美貌,若对方真是她的男人,任凭我怎么努力,我想我都无法将她的男人给抢过来。至子我和严少奇的事,就像苏小姐说的,严少奇不是她的男人,那么严少奇和我在一起,也就没有所谓谁勾引谁,或者是谁抢了谁的男人了!”
苏荣景家大业大、财势雄厚,别人见着他,莫不恭敬以对,现在居然让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给教训了,怒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没想到妳做了错事非但不认帐,还有这么多话可以回头呛我……可柔,打电话把严少奇叫回来,我要看看现在这场面,他要怎么解释。”苏荣景气呼呼的说。
案亲的脾气,苏可柔岂有不了解的道理,即使现在叫采凝道歉、认错也没有用,眼下只能巴望严少奇了。
她赶忙回到主屋,打了通电话,通知严少奇立即回来。
半小时后,严少奇回到家中,苏荣景立即发难。
“我让女儿住到你这里,是让你们两个培养感情,不是让你和她带来的看护搞七捻三,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面对他的指责,严少奇不打算响应。
见到他这模样,苏荣景大为光火。
“严少奇,我要你现在说个清楚!”他双手叉腰,怒气不止。“你到底还要不要娶可柔?如果你不娶,后果如何,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到时候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如果要娶,现在就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赶出去,永远都不准再和她联络!如果你敢私底下见她,我绝对有办法让『裕国』垮掉!”苏荣景姿态高傲的撂下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