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蕾!”
她听见父亲在身后呼喊她的名字,但她不想理,她什么都不想理,她的脑子已经被侯衍的影子塞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声音。
“海蕾!”她哥哥跟在她身后追出来,她还是没有停下奔驰的脚步。
她想见他,绝望的想见他。
几乎从她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始后悔,却没有选择。
薛海蕾没有把握,赌场经理口中的“侯衍”,是否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只有亲自印证,才能得到答案。
她气喘如牛的跑到赌场,一进赌场,就发现二号轮盘桌围满了一堆人,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轮盘内滚动的小白球。
二十三!二十三!二十三!
众人齐声喊他们押注的号码,彷佛想借着念力,把小白球给喊进黑色的小榜子里。小白球转呀转地,转了几圈之后,真的掉进二十三号的空格里面,现场立即响起一阵欢呼。
“赢了,真好运!你的运气真好,我们没有跟错人。”
桌边的男男女女,显然都是跟着同一个人押注。
“庄家要赔死了!”
一点也没错,由于大家都是跟着押二十三号,庄家只得按照数目不等的赔率,将筹码一一分发给押注的客人,分到最后,脸色已经青掉。
拿到筹码的客人,个个眉开眼笑。大家纷纷跟让他们大赢一笔的幸运之星致敬,而带着他们押二十三号的元凶,也拿起身旁的酒杯,大方的响应。
赌场的灯光很强,将所有人的表情照得一览无遗,也反映出幸运之星的脸。
幸运之星脸上正挂着爽朗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泛出迷人的光彩,照眩了其它人的眼睛,照痛了薛海蕾的心。
她心痛如绞的看他大笑,看他轻松自若的与身边的陌生人闲话家常,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
那是她的侯衍,她不得不逃离的爱人。
原本她以为自己能够承受这种痛,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思念能够如何地切割一个人的心,她的心已经被切割为一块一块。
她的心好痛、好痛……
再也无法忍受心底的痛楚,薛海蕾痛得跪下来,掩面哭泣。
“妳怎么了,大小姐?是不是人不舒服?”
身边的工作人员看她突然跪下来,纷纷跑过来关心的问她。她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哭泣。
“发生了什么事?”随后赶到的薛海维,只看见她突然脸色发青,倒地哭泣,哭得像泪人儿一样。
“我们也不知道,少爷。”工作人员说。“大小姐从进来后就一直看着那桌的一个客人,然后就哭了。”很莫名其妙。
薛海维顺着工作人员说的桌次看过去,二号轮盘桌边坐着一个外表出色的男人。那男人留着一头长发,梳扮整齐,笑容邪气迷人。
侯衍。
“别再哭了,大小姐。”
尽避薛海维已经知道是谁令他妹妹哭得这么伤心,却依然阻止不了薛海蕾哭泣。
“大小姐……”
人生自是有情痴,薛海维也只能无助的看着他妹妹,帮不上一点忙。
不只是薛海维觉得无助,同样伤脑筋的还有薛恒生,赌场里的钱已经快被侯衍赢光了。
“该死!”他气愤的搥着桌面,额前的青筋凸起,恨不得杀了侯衍喂狗。
他从没见过运气那么好的人。
薛恒生不知所措的抱住头,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烧。
酒店的状况已大不如昔,全靠赌场撑着。如今给侯衍一闹,他还要不要活,要不要生存?
薛恒生越想越心慌,着急全写在脸上,看得薛海维十分不忍。
“爸,你先不要着急,先冷静下来。”见他父亲俨然已快着火,被紧急召唤来参与商讨对策的薛海维,只得劝薛恒生不要动怒。
“冷静,要怎么冷静?”薛恒生显然不领他儿子的情。“赌场里的现金都快被那些赌客提光了,都怪侯衍那混帐!”
说起赌场里目前的惨况,就不得不把帐全算到侯衍头上。要不是他,赌场的现金也不会消失得那么快,天晓得他根本是用麻布袋在装筹码。
“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运气那么好的人。”对于侯衍好到离谱的运气,薛海维也是印象深刻,却找不到他出老千的证据。
“那小子的运气一向好得出奇,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他的饭店王国。”尽避薛恒生痛恨侯衍,但也承认侯衍不只经营有一套,同时运气又好。这让素来缺乏运气的薛恒生相当不满,却又无计可施。
“爸,我们干脆请他离开饭店算了。”实在想不出方法,薛海维只得出此下策。
“我也是这么想。”说这句话时,薛恒生锐利的眼光直扫始终沈默的薛海蕾,她也被叫来参与开会。
“你想他会不会同意?”薛海维的眼光也跟着转向薛海蕾,间接问她的意见。
薛海蕾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不愿在父兄面前流露出半点脆弱。她的泪在赌场那天已经哭干了,不想再成为他们的把柄。
“海蕾……”薛海维压根儿不是想利用她的眼泪,他只是关心她的感情,不想她太压抑,伤了自己的身体,却不知怎么说。
另一方面,薛恒生倒是真的希望,藉由她的力量去说服侯衍离开,不要拖垮他们酒店。
三方沉默的僵持着,这时又有人不解风情的跑进办公室,这回换柜台主任。
“董事长,有事禀告!”
这家酒店的人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老是未经许可就冲进门,气煞向来自诩管理甚严的薛恒生。
“又有什么事?”他脸色极差的瞪着柜台主任,考虑该不该重新训练这批人,简直太不庄重了。
瘪台主任吞吞口水,顺气顺了老半天才说:“董事长,刚刚柜台的人告诉我,说接到一封指名给侯衍的重要信件,我知道后,马上跑来让您知道。”
原来柜台主任之所以这么慌张是有原因的,他是急着跑来当报马仔,只好顾不得礼貌。
薛恒生当场沉下心来思考,他才在想怎样才能撵走侯衍,没想到这个时候密函就送到,看样子他来澳门也不单纯为了玩乐,还有考察。
“会不会是与设立酒店有关的文件?”一旁的薛海维猜,到底他们猜疑这么久了,没有理由不这么想。
“我也是这么认为。”薛恒生充满算计的脑袋,想的和他儿子是同一件事,都认为是有关酒店设立的事。
“信呢?”薛恒生问柜台主任。
“呃,信……”冷不防被问起信件的下落,柜台主任猛吞口水。“信被拿走了……”
“拿走了?!”薛恒生闻言大怒,他才想窥探信中的内容,结果竟被拿走?
“谁拿走了?”如果是侯衍,那可就是大大不妙了。
“服务中心的小弟。”柜台主任说。“我刚刚去柜台交班的时候,Judy才告诉我这件事。她不知道董事长您交代过,要特别注意侯衍的动向,胡里胡涂就把信件交给小弟,让他送去侯衍的房间。”
基于他们也算是本地有名的酒店,虽然内部经营不善,外表却还得维持着风风光光,而偷藏客户信件,是件非常严重的事。若经揭发,轻者道歉了事,重者影响酒店整体信誉,因此只有少数资深的员工知道这项秘令,薛恒生也无法责怪他们。
“换句话说,侯衍拿到信了?”天要灭他,难道他就没有翻身的余地?
“不,董事长。”柜台主任摇头。“我刚刚才看见他从酒店门口出去,应该没有和送信小弟碰到面,信还在他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