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公司的事?”马季弥问。
“算是吧!”伊凯文耸肩。“我刚调整了公司的业务部门,现在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马。”
“那你还有什么好烦的?”这次轮到兰华发言。“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反而愁眉苦脸。
“那可不一定哦!”侯衍露出狡桧的笑容。“有一些事情是不能控制的。就算Kevin有再完美的计划,也会出错。”
“你该不会是指那艘铁达尼号吧?”马季弥接口。“她不是已经完成任务、功成身退?Kevin老早就将她开除了。”
“说是这么说啦!”侯衍将两手枕在脑后,模样十分惬意。“但她是否真的被开除,恐怕得问Kevin,只有他自己晓得她真正的去留。”别人猜想不到。
随著侯衍这一语双关的暗示,大家纷纷把头转向伊凯文,看他怎么回答。
伊凯文手持酒杯,与他们对看,考虑该不该说实话。
“她是还在我心中。”他决定不在兄弟们面前掩饰。“原本我以为我可以无牵无挂的放下她,结果还是……”忘不了她。
“既然对她有意思,干么放她走?”兰华这个人不只外表粗犷,心思有时也挺粗的。
“因为游戏结束,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我看你根本是害怕吧,Kevin。”侯衍凉凉的提出他个人的观点,目标锁定伊凯文。
“说什么游戏不游戏,这些都是屁话,你真正的问题在於你的心结。”其他都是小事。
“我的心结?”
“对,就是你的心结。”面对伊凯文明显的愠怒,侯衍仍是嘻皮笑脸。“你一直在说服自己,也在说服我们,说你之所以赶走她,是因为她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但事实却完全相反。她不但没有失去价值,反而在你的心中日益扩大。所以你觉得惊慌,害怕她会逐渐影响你对事情的判断力,因此你不得不让她走,却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我说你有心结,就是这个原因。”
侯衍分析师,轻轻松松就把困扰伊凯文多日的情结说出来。伊凯文除了挑眉之外还是挑眉,很难再找到话搪塞。
Eric是对的。
伊凯文首度对自己承认。
正是这些不合理的情绪,让他害怕,所以他把她谭得雅推开,离她远远的。他表面上说她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其实他比谁都更了解她对他的重要性。就因为太了解她对他的影响力,所以他急著逃开,没想到他对她的思念却因此而拉得更近。
原来,他只是一个胆小表,懦弱到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感情。
他好想笑。
“怎么了?你别吓我!”侯衍的表情十分夸张。“不要突然问大笑,让别人误以为我们这边有个疯子。”他看出伊凯文已有软化的迹象,乾脆制造轻松气氛让他下台。
这下伊凯文是真的大笑。
“哈哈哈!”感谢Eric这混蛋,一语点醒梦中人,让他做不成缩头乌龟。
“他疯了。”兰华评论。
“他没疯,他只是突然醒悟。”邵仲秋还是那副死德行,懒得可以。
“最重要的是,他决定改变他的立场,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马季弥在一旁补充。
的确。此刻Kevin的脸上,正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好像他已经跟谁投降,不再挣扎。
他们知道,是那艘铁达尼号,他不小心爱上的女人。
“我是傻子。”大笑过后,伊凯文主动招认。“但错误已经造成,你们说,我该如何弥补?”才能追回他的铁达尼号。
“简单啊!”侯衍笑嘻嘻的建议,根本不认为那是个问题。“重新开辟一个新的游戏场不就得了?”怎么这么想不开?
伊凯文反看他一眼,考虑了几秒钟后起身。
“喂,你要去哪里?”怎么说走就走,太不够意思了。
“去布置我的游戏场。”伊凯文像上次一样拿起车钥匙,又要走人。
“你走没关系,但是帐单谁付?”侯衍在他身后大叫。
“随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做,谁有空管帐单。
“记得跟他收钱,James。”侯衍把矛头指向已然离开的伊凯文。“以后不管谁要中途离席,都得负责买单。”才能弥补他们受创的心。
“我会记得。”记下了,马季弥点头。“Kevin要哭了,这两个月他至少欠我好几万用餐费。”用来喂饱他们这几张嘴。
“说到钱……我们是不是该把帐算一算?”邵仲秋懒懒地提议。
“算帐?”马季弥一头雾水。
“打赌的钱啊!”侯衍可兴奋了。“我和Andrew赌Kevin会翻船,你和Alex说他不会,赌金是一百万,还记得吗?”
“我什么时候站在James这边?”兰华闻言喊冤,当初只说要打赌,他可没有说押哪一边。
“你就承认吧,老大哥。”侯衍笑嘻嘻。“就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还记得吗?”他用手肘拐兰华,朝著他拚命眨眼。“你叫我自己决定,我就帮你押在James那边,现在可别耍赖哦!”
其实当初是他硬从他身上掏出卡片,擅自为他下注,现在才把罪过怪在他身上。
“我……我……算了。”兰华气到说不出话来。“输就输,顶多帮你重新装潢办公室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你搞错了,老大哥。”侯衍又拐他。“要装潢办公室的人不是我,是Andrew,至於我要那一百万做什么?则还在想,没那么快决定。”难啊!
“那就赶快决定。”兰华没好气的说。“五分钟之内没想出这一百万的用途,我就把钱拿来糊你家的墙壁。”提醒他有多土匪。
“哇,你只给我五分钟?!”侯衍哇哇叫。
“快想。”兰华严肃的点头。
“老大,你真不够意思。”侯衍急得满头大汗。“不过是一百万,干么这么小气……”
“亚克力斯地中海式料理”的包厢内,恶棍们依旧嬉闹,遗憾的是仍然有一个人缺席。
“敬Kevin!”
“敬他的游戏!”
但愿他能开辟出一个新的游戏场,挽回他心爱的女人。
他们再次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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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报纸分类广告上,登载著一则特殊的徵人启示。
登报纸求才的是一个新成立的剧团,团名非常特别,只有一个“雅”字,偌大的篇幅,在挹满商业气息的广告版中,自是特别引人注目。
谭得雅老早就注意到这则广告,因为它的篇幅不小,又连续登了好几天,再加上它的团名和她的名字有若干相同的地方,她忍不住多看了它几眼,最后决定报名参加面试。
她先打电话过去跟对方连络,约定好面试时间。他们约在隔日下午三点开始面试,不晓得是不是她太多疑,她老觉得接电话的人,声音有点像Anita。后想想不可能,Anita还待在原先的公司,不可能在剧团,也就匆匆挂上电话,专心准备明天的面试。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朝专业舞台剧演员的路走。真实世界的风风雨雨太伤人,倒不如躲进虚幻世界,跟随剧中人儿的欢喜悲伤。至少下了戏以后,她还是她,不会有角色错乱的问题,也不会有被伤透心的危险,她再也不要尝试真实的爱恋了……
冷不防触及几个月前所受到的伤害,谭得雅强迫自己忘掉那段日子,专注於角色的摹拟上。她把以前演过的情妇角色拿出来再练习一次,并藉由疯狂的怒吼,发泄她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委屈和绝望。等到练习完毕,她已平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