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青怔了下,向前走几步。踟蹰一下,他伸出手帮她擦去泪,然后要扶她站起。
姚姝姝抓着他的手试着想起身,没料到身子拐了下,又坐回地面。
她皱着眉喊痛。
他跟着蹙起眉,蹲,想也没想的就抓起她的脚。
“你……”她一缩,却来不及缩回脚,小小的绣花鞋被纳入他的手中。
他的手这般大,显得她的脚是这般的小,小到可以让男人轻易地就握在手掌中,她喘息着,因这暧昧的一刻而感到心跳异常。
“你……在做什么?”她吐气如兰地道。
没料到他非但没有住手,还利落地月兑去她的鞋袜,露出纤细的足踝和女敕白的脚指头。
“痛!”忽然一个触碰,她尖叫。
“起水泡。”蔚青审视她的脚伤,“还扭伤了。”
闻言,她忍不住又红了眼。“都是你!”
接下来,他做了个惊人的动作--
他竟拦腰抱起她!
“啊!”呼之欲出的眼泪蓦地止住了,姚姝姝忍不住惊叫一声。她的心跳瞬间如擂鼓,呼吸恁地急促。
“我抱着妳走,妳别乱动,从这里摔下去可是会让人粉身碎骨的。”蔚青警告着。
“你干嘛咒我!”姚姝姝不高兴地嗔道,但心境已然平复许多,心里头还颇得意的。
这就代表他愿意带她上山了……上他住的地方!
“还有一小段路,妳合眼歇着没关系。”
“嗯。”她小声地应着。窝在他硕实的胸膛里,她好欢喜……只是这感觉,她没敢说出口。
他疾步走着,她则看着身边飞逝的景致。这些她只有在书上才看过,如今竟都显现在她眼前,只是她好累,第一回走了这样远的路,气是不喘了,但就是有点脚酸,身子也倦着。
不知不觉地,姚姝姝在蔚青怀里睡去。
等姚姝姝醒来时,她已躺在一张床上。
清醒的瞬间她仍有些迷糊,但很快地,她就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急急忙忙地掀开被单下床,一心一意想找到那名男子。脚有些疼痛,但她忍着。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她循着味道走出房门,踏入厨房,见着他正细心地在煎药。
眨一眨眼,她忍不住地笑了。
瞧他那模样,多小心!
“我帮你。”姚姝姝笑着往前踏出几步。
“妳醒了。”蔚青转头看她一眼。
“我睡着了吗?”她笑着看他。
“就依妳所言,这俪人山,还有我住的地方,妳算是造访过了,待会儿我就送妳回去。”他补上这么一句。
瞬间,姚姝姝的小脸黯淡无光。
她无言,但她还不想离开!
棒着窗,她看着窗外的美好景致,外头种植一棵桃树,树上开了许多的花。这儿的天比平地的都还要蓝,空气也比平地的还要新鲜:不但新鲜,还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草味。
嗅闻着,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强壮起来了。
她真真切切地喜欢着这里!
但,不可能的,她总要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现在天色都要暗了,她得赶在晚膳之前回去。她有师父、师娘,还有莲儿,加上最疼她的二师哥;而他住在山上,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他们的世界,一瞬间分隔得很遥远。
他对她这样地好,好得让她不想要离开,就怕这么一分开,从此两人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喜欢你!”她忽然对着他轻柔地说出这句话。
霎时,蔚青的心震动了下。
就这么短的时间,姚姝姝就能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因着他不易被发觉的细心、不易被察觉的温柔……
望着他,她希望他能讲讲话。
说点什么吧!拜托!
巨大的沉默笼罩着两人,她害怕自己这句肺腑之言会换来两人之间无止境的尴尬。这时候,她忽然后悔起自己刚才的冲动了。
但……那是实话啊!
饼了好些时候,蔚青终于开口了:
“待会儿我送妳回去。”
依旧是这句!她瞪着他面色不改的态度。
这就是他的答案吗?蓦地,她生气了。
“妳住哪里,我送妳回去。”
她选择沉默以对。瞪着他一会儿,还是无效,这男人的脸色依旧是这般的冰冷!
她的首次告白啊!她第一次向喜欢的男人说出自己的心意,换来的却是他的充耳不闻。
“姚门。”好吧,那就算了……姚姝姝心碎地想着。
如果他这么想赶她走,这是他的地盘,她若执意留在这里,那就显得很可笑。
只是她不懂,难道他就没有那么点喜欢她吗?要不,她怎么可能看到他眼底的温柔?
只是回答她的,是窗外的鸟鸣声、树叶摩擦的窸窣声。
她的心头不禁掠过一抹小小的悲伤。
“我先给师父喂药,再拿药给妳敷脚,弄好了之后我就送妳下山。妳回房间休息,小心妳的脚,要不然待会儿又要喊疼。”转身,蔚青捧着药碗就要出去。
“好。”姚姝姝无奈地点点头。
看着她可怜的神情,他放下药碗,走近她。
她不解地盯着他,不敢乱动。
蔚青小心地解下脖子上的一样东西,然后挂在她颈上。
姚姝姝感到一阵冰凉,低头看见胸口多了一块雕琢成青龙的玉。
“这是?”她的眼眶一阵热。
“妳抵押了妳的金锁片,我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可以给妳。在金锁片还没拿回来之前,这个就先放妳这儿。”
她紧紧握着,很快地,青龙有了她的体温。
“谢谢。”她低声说着。
就在这时,姚姝姝释怀了。这男人,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在意她的。真好,他给了自己这个,这只伏在她胸口的青龙,安稳得有如不苟一言笑的他,恍若他时时刻刻就在自己身边一般。
抱着一种又忧又喜的心情,她转身跟着走出去。
御书房
“亲爱的宰相大人,今儿个有事?”笑嘻嘻的人,正是赫连复,也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上,而他手里正握着一卷书。
是的,他太俊逸、太年轻,这等年纪竟是皇上的身分!
京若尘淡淡一笑,对于皇上这等不算正经的行径,早就习以为常。
“我给皇上带好消息来了。”
赫连复挑眉,“快说来听听。”他满脸的期待。
“前阵子你下令寻找的皇堂妹,最近好像有了下落。”
闻言,赫连复脸上闪过一抹惊奇的神色。
“当真?”
“是的。”京若尘点点头,“来上报的是一对练武的夫妇,他们的手中握有当年皇姨给的金饰,那就是重要证物。据说是当年皇姨交给他们托养的,只是这一托养就是十六年。”
都已经十六年了!当然,托养的人是没能活着回来,因为当年的那场战役,已让将军、连同将军夫人也就是皇姨,全都命葬其中。
赫连复掀了掀眉,“那可好,你打算怎么办?”
“这正是我想问的。”京若尘仍是那抹雍容自若的笑。
“练武的女孩子,心恐怕也野,找回宫恐怕关不住。”赫连复的语气像是在询问似的。
“这正是我想说的。”京若尘依旧笑着。
赫连复不禁瞟了他一眼。这男人的话还真是简单,老是那几句。
“但有一点我就是不懂。”沉吟了半晌,京若尘又开口:“战争里失散的皇亲国戚也不只有那一个皇堂妹,为什么你就格外执意要找到她?”
“一来,面对太后逼婚,恰好可转移她的注意;二来,则是因为童年的回忆。”赫连复答道。
“童年?”想不到这不正经的皇帝也有怀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