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她连房间都鲜少踏出一步,到院子走走应该算是有进步了吧?
邢又京板起了面孔,摇头驳道:“院子哪算是出去散心啊?爷爷是要你上街,像以前一样出去逛遍百货公司和大街小巷,看你要买什么东西就尽避买,最好带一堆漂亮洋装回来,一件一件的换给爷爷看,你懂吗?”
邢又京说得再大方不过,因为若是花点小钱就可以让宝贝孙女高兴的话,那真是太值得了。
提起逛街,邢未荷的眉梢再度垂下。“可是我……”
白鸩一不在,她连踏出屋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哪来的力气逛街?
邢又京左思右想,才慢吞吞地吐出建议:“不然这样吧,反正你也不知道去哪里好,正巧爷爷有个生意上的朋友,他是法国酒商,这两日刚到台湾来,你就代替爷爷当他的导游,带他到处逛逛,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好山好水和美食,这样好不好?”
邢非海一听见邢又京的提议,连忙出声打岔道:“爸,未荷可是花样年华的少女耶!她还这么年轻,你却叫她去陪你那些老人朋友,绝对合不来的啦!”
再怎么说,邢未荷也应该是去陪邢又京的酒商朋友的儿子才对。
邢又京对于儿子的打岔只是猛地回吼:“你给我闭嘴!你心里就只想要未荷快点结婚,快些分到我的财产,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未荷的心情!你这样还算是父亲吗?”
邢非海被父亲一吼,自认理亏,也只好安静下来不吭声,反正他知道父亲就疼爱自己女儿,若是女儿乖点,也许老头子还是会分些钱给她的。
邢又京瞪了儿子一眼,见他没回话了,才回头继续劝着孙女:“未荷,你就带我那朋友四处逛逛,也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好吗?”
邢未荷虽然不太想出去,但是她一想到白鸩在天上会担心自己,心里就忍不住泛起酸疼的感觉。
她就努力看看吧!看自己能不能回复以前那种有精神的样子,回到跟白鸩初识时的开朗模样,这样白鸩在天上也会安心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白鸩,另嫁人了!所以与其活得沉闷,不如就当白鸩还陪着她,活得快乐点!
说起来,他们只是在谈一段远距离的恋爱,暂时见不到面罢了!将来总有一天,她会跟白鸩再度在天上相见的……
“好吧!”邢未荷点了点头,做出她半年来的第一次改变。
“爷爷,我会代替你好好招待你的朋友的!”
第八章
邢未荷依着邢又京给的地址踏入市区的五星级饭店,向柜台人员询问过后,便待在大厅等着约好的法国酒商。
饼不久,一名年约五十来岁的老先生走了过来,有礼地向邢未荷打了招呼。
“请问你是邢未荷小姐吗?”
“啊,我是!”邢未荷连忙站起来向老先生致意。
她瞧着眼前的老先生,既然知道她的名字,就表示他应该是爷爷的朋友。
看见他那头退去光芒的微金色头发,以及眉眼嘴角的皱纹,邢未荷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比起跟年龄相近的男性一块儿相处,她还宁可跟老伯伯在一起聊天,这样才不会成天被她那个色鬼老爸叨念着要她结婚。
“你就是柏克森·艾德蒙先生吗?爷爷因为有工作在身,今天无法前来,由我代替他老人家来当你的向导,有想去的地方请尽避告诉我哦!”心情稍稍变好的邢未荷朝着眼前的老先生露出甜笑,微微行了个礼代替招呼。
“不,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管家,你说的那位是我家老爷。”老先生摇摇头,然后引着邢未荷往电梯走去。
“老爷很感谢令祖父和小姐的好意,不过老爷不太方便出门,所以正在楼上的房间等小姐。”管家带着邢未荷上了十二楼,一边对她解释着。
邢未荷看看这个管家,既然他都五十好几了,那老爷一定更老了吧!所以才会不方便出门,说不定还得坐轮椅!
邢未荷想着,脑海里已经勾勒出柏克森·艾德蒙坐在轮椅上朝她露出和蔼微笑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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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管家替邢未荷打开房间,让她跟着进入总统套房。
邢未荷好奇地打量四周,原以为会见到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先生,却没想到房里只有一个年轻人正在讲着电话,而且一看见她进门,便朝她露出了笑容。
瞧见那张笑容的瞬间,邢未荷几乎惊愕得失去力气、瘫坐在地。
那双眼眸带着些许性感的柔笑,这张脸分明是她半年前失去的——白鸩!
“白鸩!”邢未荷差点失声尖叫,只是在最后一秒捂住了嘴,才没让声音变成噪音,紧跟着她双腿一软,就这么摇摇晃晃地瘫坐在地毯上。
她是在作梦吗?不然为什么白鸩会站在她眼前?甚至还朝她微笑着……
“未荷。”白鸩走到邢未荷身旁,扶她坐进沙发里。“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长指抚过邢未荷的发丝,白鸩的眸光与语气里都带着眷恋和思念。
“你真的是鸩?”邢未荷可以感觉得到自白鸩指尖传来的温度,那是她半年多以来朝思暮想的,也几乎让她落泪。
“让你难过那么久,真是对不起。”白鸩轻轻地在她的颊上烙下一吻,“不过我的确还活着,而且我回来找你了。”
邢未荷并没有扑进白鸩的怀里大哭一场,倾诉半年来的委屈和思念,她只是坐在原处,眼泪溢出眼眶,迸出细碎的哭声,然后她的哭声逐渐变大,到最后甚至是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
“鸩……”邢未荷捣着脸哭个不停。
“没事了。”白鸩将她搂进怀里,挥挥手让管家退出去,然后开始替她拭去眼泪。“我知道你这半年来一定很难受,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邢未荷从白鸩的怀中抬起头来,揪住他的衬衫开始尖叫:“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这半年有多难过啊!”
邢未荷紧紧搂住白鸩,又哭又喊地抱怨:“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还因为你没心情逛街、买衣服?”
这几句在旁人耳中听来颇像笑话的诉苦,对邢未荷来说,可是痛苦的根源。
原本她应该每天开心地拉着白鸩到处游玩,却因为那场车祸而坏了她的人生。
可恶!丙然那些法国警察根本分不清东方人!看!她的白鸩根本没死嘛!
“我知道你天天锁在房里,不吃又不睡的,而且一天到晚发呆……”白鸩吐出一口长叹,“你觉得无法跟你见面的我,心里会有多好过?”
这段日子,不只是邢未荷觉得难熬,就连他都感到痛苦难当。
也许身边少了邢未荷,感觉显得清静而安宁,但是……
他宁可身旁有她轻盈的身影、娇柔的声调,以及明朗的笑脸,让他可以抚着她柔软的脸颊、握着她纤白的手指、搂住她的纤腰,翩然起舞……
这些日子来,他同样思念着她,夜里辗转难眠。
“既然你也不好过,干嘛不回来呢?”邢未荷哭到后来,几乎是在发火,她放开刚才死命勒紧白鸩的双臂,气呼呼地用力拍上白鸩的脸颊。
有些微微刺痛与麻痹的感觉,从白鸩的颊上透入他的肌肤里。
“我是想回去找你,不过在那种情况下,我回去找你简直是自找死路。”白鸩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掌覆上邢未荷的手。
“什么自找死路!我又不会因为你随便把我给你的车子送人,就气到把你吞掉!”邢未荷没听懂白鸩话里的意思,心生不满地嘟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