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楚殷离挑了下眉毛,心想自己也许有机会体验一下孙子直想发火的心情。
谤据刚才于真大略说明的情况,这女孩似乎挺爱说话、又很聒噪,所以才会惹得江离大怒不止。
“那么,请问楚先生您保险了没?我是平安保险公司的业务人员,姓曾名吉祥,曾就是曾国藩的曾,吉祥如意的吉祥,您叫我吉祥就好了。可以的话诗您借我五分钟,让我为您详细解说一下我们公司的保险方案,保证您一定会满意的。敝公司有各种为客户们量身打造的专案,绝对能满足您的任何需求……”
曾吉祥滔滔不绝地连说了一大串话,几乎没有停顿过,连预设了心理准备的楚殷离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殷爷,您没事吧?”康于真贴近楚殷离身边,悄声问道。
楚殷离只是面露微笑地点点头,视线仍胶着在曾吉祥的身上。
“我没事,你用不着瞎操心。”楚殷离打发了康于真,随后又出声制止了曾吉祥,“我说吉祥……”
“是的,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曾吉祥眨眨眼,暂时停止解说。
“你一连说了这么多,我一下子消化不了,你能不能慢慢来?”楚殷离露出和善的笑容,慢吞地说:“你也知道,人上了年纪,听力就变差了。”
“没那回事,楚先生您还年轻得很哪!”曾吉祥摇摇头,细心叮嘱:“所以现在投保正是时候哦!保证绝不吃亏。”
“是这样吗?”楚殷离笑呵呵地应道:“我对你说的那些保险很有兴趣,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吃顿便饭?”来可以慢慢跟我解释,二来你的手脚也受了伤,现在不方便回去上班,回家也诸多不便,是吧?”
“嗯,说的也是,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打扰了。”曾吉祥大方地应允。
何况,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哪!
“殷……殷爷,您要留下吉祥?”康于真担心地低声劝道:“您不怕又惹恼了江离,到时候他又对您发脾气?”
“我自有打算,别担心。”楚殷离挥挥手,把康于真赶开,又转头对曾吉祥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我马上叫厨房准备餐,这顿饭就当是我代替孙子江离向你道歉好了。”
“谢谢您,楚先生。”曾吉祥可开心极了。
相对于她的雀跃,康于真却是一脸菜色,心里只挂记着待会儿楚江离可能会爆发出来的火气。
而且还是针对他这个可怜的属下。
“不用那么客气,就跟于真一样叫我殷爷吧,不然叫爷爷也行,反正我一直想要个可爱的孙女。”
“那么……”曾吉祥想了想,点点头应道:“我就不客气地唤您一声爷爷了,这样听起来亲切多了。”
嘿嘿嘿,她真是赚到了!能跟殷爷互称爷孙的话,她以后要进出楚家、说服楚江离投保的机会,可就更多了。
“好、好,就这么决定了。”楚殷离回头对站在身后的康于真叫道:“于真,快点去厨房,要他们今准备一桌好菜来待客人。”
“殷爷,您当真吗?”康于真没敢移动,只能做着最后确认,并且在心里再三祈祷自己刚才听到的命令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当然是真的。”楚殷离起身走近康于真,“如果你是在担心江离的事情,放心好了,有我在,他不会当场宰了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担心的是您和江离的关系会越来越糟。”这对爷孙老爱做些和对方唱反调的事情,也难怪会合不来。
“糟又不是糟在这一两天的事了,都十几年了,不差这一次。”楚殷离推了推康于真,“去吧,待会儿江离面前,我会保你全尸的。”
听着楚殷离不知是真还是假的笑话,康于真可一点都不觉得有何可笑,因为他可以猜得到,今晚这顿饭,他一定会被楚江离从头嘲讽到尾。
唉!就不知道殷爷是不是真能保他全尸?
在人家底下当差的,就这点可怜了。
“为什么这女人也在?”一踏入餐厅,楚江离立刻朝坐在位子上的曾吉祥发出炮声隆隆的质询,火药味之浓,连跟在身后距离十来步远的康于真都闻得出来。
“江离,吉祥是我的客人,你可不能对小姐无礼。”尽避看得出孙子老大不高兴的表情,楚殷离仍是出声护着曾吉祥。
原因无它,自然是为了难得见到的楚家奇景——
楚江离发火了。
自从他的独生子和媳妇双双去世,江离便不再与他接近,甚至镇日对他这个爷爷冷言冷语的,虽然他也知道江离是在责备他这个爷爷,怪他为何要涉足黑道争执,导致楚家遭此大难,但是……
套句已经不流行的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他当然也舍不得宝贝独生子和媳妇就此断送生命,所以事后他立刻对加害儿子的黑道势力加以报复,但是,再多的努力都挽不回自己儿子和媳妇的生命,也救不回自己和孙子江离的感情。
所以一等到江离成年、懂事,而且能够独当一面地处理事务后,他便二话不说地退下当家之职,将一切事务交由江离去,打理,为的就是希望他能借由亲身体验,明白当初自己的处境,好让自己和江离的爷孙感情得到和解。
只可惜江离对离天盟避之如鬼魅,几乎将全副心力都放在离天保全上,所以直到现在,离天盟的当家一职依然暂时由他权充代之。
自然地,楚家家里所有的事情还是由他这个当家的“说了就算”!所以要留下曾吉祥的决定,就连江离都不得反驳。
谁要江离执意不肯接下他的位子?所以后果当然要江离自行负责了。
“江离,快点坐好准备吃饭。于真,让厨房上菜,你也去休息用餐吧。”楚殷离下了第二道命令。
他与孙子已经习惯以命令式的对谈来沟通了,而这无疑是种悲哀。
“是,我马上去,请各位慢用。”康于真点点头,接着像是逃命似地飞奔出餐厅,免得自己待会儿死在楚江离的杀人视线之下。
看着康于真逃命去的身影,闷气没处发泄的楚江离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楚殷离和曾吉祥身上。
这女人的手腕忒是高明,竟可以在短短一顿饭不到的时间内将殷爷服。
哼,殷爷是殷爷\他是他,这女人想干啥都跟他无关,等会儿吃完这顿饭,他今天回家来就算是仁尽义至了,还是早早离开为上策,免得殷爷又对他开口冒出一堆无理要求。
打定了主意,楚江离在桌边坐下,对于眼前的“贵客”和楚殷离,他是连正眼都没瞧过一次。
但是楚殷离原本就是打算看看孙子和曾吉祥的相处情况才留下曾吉祥的,所以对于孙子理也不理的状况,他早有了准-奇。
“我说吉祥,刚才忘了问你家住在哪里?离这儿远不远?”楚殷离算计地瞄了楚江离一眼,转头跟曾吉祥谈起话来。
“我家离这里是有段距离,不过换个两班公车应该就可以到了,放心吧,二点都不远的,所以不论爷爷您对保险方面有些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赶过来替你处理哦!”当然啦!为了楚家这笔生意,要她换搭五次公车或坐计程车来回都没关系。
“听起来是有点远,吃完饭后我让江离开车送你一好了。”楚殷离边说、边将视线往楚江离身上转。
“没空。”楚江离冷冷地丢出一句应答,接着又低头扒饭去,一心只想快点月兑离这场鸿门宴。
听听,那女人都叫楚殷离为“爷爷”了!啐!真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