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于真为自己上药的同时,嘴巴一刻不得闲的曾吉祥开始跟康于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也省得自己一直惦念伤口,多想多痛。
“老板?”康于真有丝茫然地抬头看着曾吉祥,歉然一笑,“抱歉,请问曾小姐指的是江离吗?”
“哎呀!不用小姐长、小姐短的啦!听起来多弊扭,叫我吉祥就行了。”看着康于真和善的面孔,让曾吉祥原本坏到极点的心情也慢慢变好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康于真这么善良地对待自己,而且刚才又不是他惹自己生气的,所以曾吉祥也没将脾气往康于真身上倒。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地应道:“没错,就是那个楚江离,怎么?他不是你们家主人吗?”
“嗯,倒也不能说不是。”康于真有丝犹豫地想了想,苦笑道:“应该说,江离是我服侍的主人,但是我真正的老板是楚殷离老爷。”
这么说应该没错吧?因为他拿的虽然是楚殷离的薪水,但保护的对象是楚江离。
“听起来好复杂。”曾吉祥偏着头想了想,反问道:“总之你的幕后老板是那位‘殷爷’就是了?”
“是的。”康于真点头应道。
“那就奇怪了,楚江离对你这么凶,你干嘛还跟着他?还服侍他?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会打理自己的,何必要个人跟着?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毛病?”曾吉祥基于刚才受到莫名怒气的原因,开始对楚江离的背景打探起来。
人家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要是她捉到楚江离的把柄,她非得让楚江离乖乖签下保单不可!
“我说曾小姐……”看她一副锲而不舍,亟欲拉拢楚江离签保的模样,深知楚江离说一不道二个性的康于真只能试图劝服曾吉祥,希望她别太过坚捋,不然输的人一定是她自己。
曾吉祥摆摆手,打断了康于真的话:“我说过,叫我吉祥就好了,不然叫我小祥也行,因为这个名字叫起来真的挺奇怪的。”
“好吧,吉祥……”康于真觉得自己还是提醒一下曾吉祥“江湖”有多么险恶比较好,免得她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姐一脚踏空、落人泥沼而无法月兑身。
“怎么样?”曾吉祥仍然是一脸兴致勃勃。
“江离他不是你能说得动的对象,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由于已经领教过曾吉祥把话题越扯越远的功力,所以康于真干脆把话摊开来说。
“你没听过‘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我可是很有耐性的,不然哪能做保险业务?”要说服人、改变人们的想法,当然需要时间来酝酿,这点她可清楚得很。
“那么你也应该听过‘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吧?”不是康于真故意要丑化楚江离的形象,而是楚江离一旦固执起来,就顽固的老牛没两样,任谁也无法动摇他半分。
“这么严重?”曾吉祥眨眨眼,还是没打算放弃。
而且她还在盘算要如何找借口,好让自己可以再度登门拜访。
以敲诈医药费的名义上门叨扰不是她所好,所以她得另想方法才行。
也许可以用送谢礼给康于真的名义来找他,因为康于真看起来就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要说服他应该比较容易,而且说不定还可以见到人人欢怕的殷爷。
一旦见到殷爷又说服了他,她就有机会叫楚江离乖乖听话投保了。
嗯,真是好主意。
曾吉祥没发觉康于真打量的眼光,只是迳自想像着另一个美好的未来。
从她眼底不断闪烁的光芒当中,康于真略微猜得出曾吉祥的想法,但是在屡劝不听的情况下,他也只能任由她去。
反正曾吉祥不会对楚江离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顶多是让楚江离感到不悦而已,所以他这个保镖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而且,自从楚江离的父母去世,而楚江离又与楚殷离疏离之后,说真的,他已经很少见到楚江离对旁人表现出任何情绪了。
因为楚江离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公司运作,所以向来在对待员工时,都是严肃而冷漠的,偶尔发发脾气,也只是以严厉得近乎杀人般的锐利视线瞪人罢了。
可见曾吉祥惹人发火的功力有多高明,竟然可以让素有“万年冰山”封号的楚江离爆发这么大的脾气。
“康先生,你在笑什么啊?”曾吉祥看着康于真上药上到一半突然进发的笑意,忍不住心底发毛。
“不,没什么。”康于真稍稍敛起笑容,继绩为她包扎伤口,“对了,请你叫我于真吧,就像你说的,一直先生、先生的叫,真的让人觉得很奇怪。”
“哈!看吧!你也这么觉得。”曾吉祥笑眯眯地正想回应,伤口因为康于真包扎的动作而传来一阵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惨叫。
“好痛!”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吗?”康于真一听,连忙放松了绷带。
“好痛哦!”曾吉祥这辈子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痛,她连连发出惊人的惨叫声。
“是谁?”
低沉而带着暗哑的语音传来,打断了曾吉祥的连声哀叫。
反射性地,康于真与曾吉祥同时转头向客厅门口看去。
“殷爷!”康于真讶异地进出一声敬称。
曾吉祥则是瞪大了黑眸,愣愣地瞧着自门口踏人的老人。
康于真叫他殷爷?那么,他就是那位人人畏敬三分的楚殷离喽?也就是说,这个老人是那个自傲又自大的狂妄家伙楚江离的爷爷,她想说服投保的第二个大目标?
曾吉祥的眸不自觉地露出了算计的精光。
嘿嘿嘿……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楚江离,接下来有你受的了!
第三章
“于真,这位小姐是谁?”楚殷离踏人大厅,抬眼打量着曾吉祥的同时,还不忘向康于真询问。
“殷爷,事情是……”康于真怕曾吉祥又抢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上前向楚殷离解释。
“江离对她发火?”楚殷离露出略显诧异的表情,但是对于车子撞到曾吉祥一事倒没表示任何关心。
“啊?呃、是的,殷爷。”康于真点点头,心想楚殷离八成跟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
能让楚江离表露出情绪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哪!
尤其楚殷离不知道有多久没能跟自己的孙子谈笑风生了,一直以来,楚江离总拿张冷冰冰的脸孔面对着他。
“这倒是有趣了。”楚殷离越过康于真身旁,走近曾吉祥,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请问,您就是楚殷离先生吗?”曾吉祥放大了胆子出声问道。
虽然殷爷这名号对黑道中人来说,几乎是等同于“恐惧”的代名词,但对曾吉祥来说,坐在她面前这位头发花白、满面皱纹,一见即知年纪超过七十岁的老爷爷,和走在路上的老人们实在没啥不同。
顶多,也只能说他的眼神比起同龄的老爷爷们显得精明许多,而且看起来非常有精神,最重要的是——
他将是她曾吉祥的未来客户之一!
一想到这一点,曾吉祥立刻把那些江湖名号、黑道份子的词汇全给丢到脑后。
“我是。”楚殷离的眸子闪着评估的眼光,他瞧着这个一身普通上班族套装、看起来乎凡无奇的女孩,不懂她有何能耐可以惹恼自己的宝贝孙子,而他花上了十几年工夫,都无法挑动孙子的任何情绪。
“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面对年龄比自己大上许多的楚殷离,曾吉祥可是每句话都仔仔细细地再三斟酌、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心,又像刚才一样,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