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柏生挑挑一双金色细眉,在听见“路怀恩”这个名字时,心底稍稍有了个谱。
由于六哥雷雅镶长年在世界各地表演,所以也认识不少音乐界名人,路怀恩便是其中之一,而且他还跟六哥同台表演过;因为他曾经在六哥的相簿里看过,所以才会对路怀恩感到面善。
只是这样有气质的人,为什么会陪在这个没礼貌又自以为是的男人身边?而且路怀恩好像还跟这个男人挺熟的。
雷柏生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心里净是不解。
而且当着这个男人的面,他也不想和路怀恩多解释什么,就让这个没礼貌的人去自以为是吧!他得快点送点心和文件去五楼给三哥才是。
“也许是我认错人了,再见,路先生。”雷柏生朝路怀恩打过招呼后,很快地抱紧点心,转身往楼梯走去。
“啐!真是个没礼貌的小表,认错人连声道歉都不会!”
“乐伯父…”
直到雷柏生踏上往二楼的楼梯前,还一直听见男人的抱怨声,以及路怀恩的劝阻声。
忍不住摇摇头又叹口气,雷柏生心想,真是难为了那一身好气质的路怀恩啊!竟要忍受这种噪音;要是今天那个姓乐的男人撞上的是脾气暴躁的八哥雷军,两人不在医院里互相叫骂起来才怪!
雷家共有九名兄弟,如今除了最小的雷柏生与六少雷雅镶外,都已经觅得良缘、娶了妻子;而雷家三少雷夕恒因为上班时间不一定,所以偶尔会带着妻子谷月寒一起到医院去。
雷柏生找到雷夕恒的休息室时,谷月寒正在收拾雷夕恒的书本,一见到小弟来访,连忙倒了杯茶给他。
“怎么突然到医院来?”谷月寒拉过椅子给雷柏生坐,“身体不舒服吗?”
“不舒服倒没有,但是刚才手肘撞了一下,到现在还很痛。”雷柏生蹙起眉问:“三哥在不在?正好请他帮我擦个药。”
“他去内科巡房了,等会儿才会回来。”谷月寒看着雷柏生搁在桌边的文件夹,笑道:“你是送资料来给夕恒的吗?谢谢你。”
雷柏生笑了笑,应道:“不用客气啦,我们是一家人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我怎么可以让温大哥为了跑腿送文件,而浪费做菜的时间呢?”
“你的伤没事吧?要不要先请别的医生看看?”谷月寒有点担心地瞧着雷柏生。
“我想应该没事吧!”雷柏生摇摇头,“对了,我带了茶点来给你们喔!是温大哥亲手做的,保证美味;大家正好可以一起喝下午茶,不错吧!”
“谢谢你,柏生。”谷月寒将桌子清理一下,腾出一方空间来摆放雷柏生带来的下午茶。
“还好啦!做点心的又不是我,你该跟温大哥道谢才是。”雷柏生笑道:“对了,我顺道带了些小盆栽过来喔!正好可以装饰三哥的办公室。”
说罢,雷柏生连忙从身上的小背包里拿出几个小袋子,将迷你仙人掌从里头拿出来放到桌上。
“好可爱喔!只是,不知道夕恒会不会反对?”谷月寒知道雷夕恒对这类小东西向来没什么感觉,说不定还会觉得太麻烦呢!
“不会啦!如果你常来帮他照料,我保证三哥一定不会反对的。”雷柏生笑道。
“那也要我可以常来这里才行吧!”谷月寒笑道:“如果我没有常来,我担心植物会枯萎。”
“嗯,也对,三哥最讨厌麻烦了,他说不定连仙人掌都种不活。”雷柏生也开始担心了。
“我有那么懒吗?”低沉的嗓音打门口传来,让雷柏生缩起脖子。
“啊,三、三哥,你回来啦!”雷柏生干笑了几声,“病房巡视完毕了吗?”
“怎么是你来?”雷夕恒关上门,绕过雷柏生走到办公桌旁,看见桌上那堆茶点,他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随手拿起一块饼干,他搁下文件夹问道:
“仲熙在忙吗?”
雷家人都知道,要打扫那么大一个家,可是挺不容易的事,所以温仲熙向来是忙碌地穿梭在各个房间中,只是他总带着一张温和的笑脸,所以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忙碌,倒觉得他很清闲。
“温大哥说今天下午他临时有事分不开身,而我又刚好有空,所以就派我过来送便当啦!”雷柏生见雷夕恒没再追问自己方才的失言,所以就自动自发地打开便当盒盖,开始挑选想吃的点心。
“但我记得我只叫仲熙送资料过来。”雷夕恒无奈地看了眼小弟,瞧他双眼直盯着便当盒里的烧卖,也不想再为难他了。
“可是都快到喝下午茶的时间了嘛!所以我才请温大哥顺便做些点心送过来呀!正好可以跟你们一起喝下午茶。”雷柏生看雷夕恒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于是轻松地夹起烧卖往嘴里丢。
“你是因为一来一往绝对赶不及仲熙泡午茶的时间,所以才要他做点心带过来吧!”雷夕恒哪会不明白自家兄弟的心思?赖在温仲熙身边要东西吃已经是雷家兄弟的习惯了,更别提错过他的任何一顿美食飨宴,尤其是下午茶点心,温仲熙的手艺简直可以媲美五星级饭店的厨师。
“三哥,别把我说得那么好吃好不好?”雷柏生皱了皱眉头,指着雷夕恒手里的点心说:“你自己也很想吃,不是吗?”
“好了,你们两个先喝杯茶吧,别光讲话,茶都要凉了,到时候不是浪费了温大哥的手艺和柏生的力气吗?”谷月寒好笑地瞧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这似乎已是雷家人的平日嘴皮运动之一,只是不爱吵闹的雷夕恒向来鲜少参与战局,他会开口说话,甚至是和自家兄弟闲扯,就代表他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三嫂说得对极了,哪,三哥,先喝茶吧!”见有人出手相助,雷柏生连忙抓住救命浮板,兔得雷夕恒继续发动攻击,让他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
“来,夕恒,这杯给你。”谷月寒笑盈盈地递上茶杯,没料到突然有个护士匆匆敲门进来,中断了大伙儿的茶会气氛。
“对、对不起,雷医生……”
“怎么了?”雷夕恒搁下茶杯,转身看着这两天刚报到的护士小姐,“出了什么状况吗?”
“是、是八楼的乐琉璃小姐……”护士小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又来了。”雷夕恒蹙起眉,随手抄起桌上的资料,便跟着护士离去。
雷柏生咬着小笼包,边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向谷月寒问道:“又有紧急状况了吗?三嫂。”
“大概吧!”谷月寒偶尔会来这儿探班,所以对医院里的状况已颇能适应。
“那个护士刚才说是八楼的乐琉璃小姐……”雷柏生皱起眉自言自语者,心里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因为他明明没听过这个名字,却莫名其妙地对它产生厌恶。
“有什么不对劲?”谷月寒不解地问。
“没事。”雷柏生摇摇头,边啃着味美多汁的虾仁烧卖和小笼包,边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
“柏生?”谷月寒轻轻推了推雷柏生,指指他的手肘,“你刚才不是在喊手痛吗?要不要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不然万一你又撞到……”
一听见谷月寒提起伤口的事,雷柏生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啊!一定是他!”那个明明把人撞倒在地却又死不肯认错,还超级拜金、说话粗鲁没礼貌,而且一副狗眼看人低表情的胖男人!
雷柏生想起在一楼大厅撞到他的那个中年男人,记起他也是姓乐,而且有个亲人在八楼。
乐这个姓并不多见,那么那个叫“乐琉璃”的小姐,八成就是那个胖男人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