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了吗?”她尖声质问。
“有白开水吧?”
“谁家没有白开水?”
“那麻烦你给我一杯。”他客气的要求。
“倪彻,你是专程来喝我家的白开水吗?”
“我口渴。”他的理由充分。
白亚丝很不耐烦,但既然都让他进来了,她也不能太小家子气,放下书,她脸臭臭的去给他倒了杯水,而他果真是一接过手就猛地往喉咙里灌,好像他真的很渴,然后把空杯子交还给她。
“再一杯?”她口气软化了些,有点为他感到……心疼。真的有渴到这种地步?他真的忙到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吗?
“可以了,你这有吃的吗?”他又淡淡的问。
“你还没吃?!”白亚丝看看墙上的Hellokitty时钟,都十一点三十分了。
“没空。”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你该去餐厅的。”白亚丝不想对他心软,他的死活又不关她的事。
“餐厅?”倪彻重复,表情尽是嘲弄、指责。“你和狄若山去的那家法国餐厅吗?”
“你知道?!”白亚丝用手捣住胸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喂,我是去吃饭,不是去作奸犯科。”
“白亚丝,你为什么要这么呕我?”倪彻看起来很不能理解。“你知不知道当狄若山若有似无的向我炫耀时,我是什么感觉?”
“你不该有感觉。”她低吼。
“但我有!”他亦吼回去。
“那么,你该去看精神科。”
“我没有精神或是身心方面的问题,我不需要看医生,我的问题来自於……”他猛地站起身。“是你!白亚丝!”
她瞪著他,无法回应。
“白亚丝,不要假装我们之间没有什么。”
“你……莫名其妙!”她月兑口而出。
“你对我真的没有任何意思?”
“我知道你有可能是全台最帅的外科医生,但那代表什么?每个女性都必须喜欢你、爱慕你,为你倾倒……”她摇头。“才怪!”
第五章
倪彻很想将白亚丝拉进怀里,然后向她施展自己的魅力,要她承认她不可能对他无动於衷,但是……这有什么意义?
“好!你不需要喜欢我、爱慕我、为我倾倒,可是你也不要拿狄若山来折磨我!”
“折磨?”
“你就这么想看到我为了你和他的事而勃然大怒?”他狠狠问道。
“我和狄若山?!”
“你和他搅和什么?”
“搅和?!”她连连惊讶,语气提高不少。
“他根本不适合你!”倪彻知道自己太霸气、太专制,可是他不能坐视这一切再发展下去。
“这是由你来决定的吗?”白亚丝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出去!”
“我话还没有说完。”
“我懒得听。”
“你要听!”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捏著她的下巴。“我又累,又渴、又饿,还想倒头就睡,我体力透支,我想真正的休息,但是我不能,白亚丝,你害我不能放下心休息。”
这算什么?告白吗?白亚丝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他。
倪彻收回手,他从来就不是暴力男,他只是……情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结束了吗?”她小心的看著他问。
“你认为我们有开始过吗?”
“我是问你要离开了吗?”
“白亚丝,你的心是铁打的吗?你没有一点的同情心或是人道关怀吗?”他气愤的又坐回他刚刚坐的那张椅子。“我很饿了。”
“我这里没卖吃的。”她强调。
“随便什么都好。”他不苛求的提出。“剩菜、剩饭也行。”
“你真的那么不挑?”
“当一个人真正饥饿的时候,他是不会去挑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你对女人也是持这种论调?”她揶揄。“难怪你有一大票的Fans!”
没有回以任何辩护的话,倪彻快饿昏了。
想到冰箱还有几个冷冻包子,她於是决定微波加热一下,是他说了不挑,而且他看起来真的是饿得吃什么都无所谓,而为了表示她极有人性及人道关怀的情操,她还给了他一瓶可乐。
也真的没有挑,倪彻几乎是狼吞虎咽般的把包子给吃下肚,加上可乐,他就在很短、很简单的情况下满足了自己的口月复之欲。
“我从来不觉得包子好吃。”白亚丝忍不住的评论,因为如果好吃,她冰箱的冷冻库就不可能还有那东西,但他却……照单全收。
“的确不是很好吃,里面的馅还是冰的。”他本来并不想说出来的。
“但你还是吃下去?”她微张了嘴。
“饿了。”
“你可以要我再加热!”
“那不是太找你麻烦了?”
“你……”白亚丝突然觉得好丢脸,起码他是她姊姊的主治医生,那两个星期……他尽了心力。“这就是你的生活品质?”
“外科医生哪有什么生活品质,重要的是病人和手术。”他微笑道。
“你一天睡几小时?”
“有五个小时就很不错了。”
“你……可以忍受?”
“有什么不能忍受的,我自己选的职业,没有人拿枪逼我,我乐於当一个外科医生。”他不曾后悔过。
白亚丝知道自己不该被打动,她是要出国再深造的,她不能。
“如果你吃饱了,那是不是该……”她用下巴指了指大门。
“我可不可以再坐个五分钟?”
“倪彻,我家不是休息站。”
“今天如果换作是狄若山在这里,你会这样赶他吗?”倪彻不想比较,但是他太疲倦的脑子根本不受任何理性的控制。
“不会。”她诚实回答。
“那表示什么?他对你是任何威胁性都没有,还是你接受他、喜欢他?”倪彻又紧绷起脸。
“我拒绝回答。”
“你……可恶!”
“我现在去上个洗手间,等我出来,倪彻,你一定要给我消失。”不是在和他随便说说,她的眼神很坚决。
没有回答,他只是一脸倦容的看她。
白亚丝真的去了洗手间,除了上厕所,她还好好的洗了下脸,心想或许出来时,他已识趣的走了,不需要她再轰他,但是……
但是当她来到客厅,她发现倪彻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就在椅子上睡著了,他一手撑著太阳穴,头偏著,似乎已找了个最舒服的坐姿,允许自己去和周公约会。
心再狠,白亚丝这一会也软化了。
去卧室拿了条薄被,她有些粗鲁的往他身上一盖,然后安静的朝房间走,带上房门。
第二天醒来,白亚丝没有把握倪彻是不是还在客厅,她已做好打仗的准备,如果他还在,她一定要他立刻走人。
但是除了一条叠得整齐的被子,客厅里根本没有他的踪影,她走到大门,发现他竟然还细心的替她反锁了门,这男人……充满了危险,让女人很容易会失足。
走了最好。
而就在白亚丝吃过早饭、看完报纸,正想K书时,电话响了,她很快的拿起话筒。
“起来了?”倪彻充满活力和精神的声音传来。
“早。”她故意带著讽刺的说。
“谢谢你收留了我。”他带著笑意的说。
“有人脸皮厚。”
“晚上我请客。”他提出邀约。
“抱歉,有事。”
“消夜?”
“没吃消夜的习惯。”
“那我带冰淇淋过去?”
“没有人会给你开门。”
话筒的另一端沉默了一会,然而倪彻并没有放弃,对女人从来不坚持也不花精神的他,这一次真的踢到铁板,栽了。
“白亚丝,我想谢谢昨晚……”
“那没什么,当扯平吧!谢谢你对我姊的照顾。”她盯著自己的指甲说:“我们谁也不欠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