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是便于骑射的窄袖。但几代前有个王喜爱观赏穿著宽袖跳舞的女子,女子服饰的改变便这样延续了下来。”
“爷……喜欢吗?看人跳舞?”
“你会?”
“略懂得舞剑。”
“一个单纯娇柔的公主使起剑,必显得格外阴柔。”他用手轻点著她白皙的脸蛋,一侧身,让她平躺在石椅上,一手搁在一旁,一手依然在她脸上摩娑著。
“爷……”如此仰望他,让她觉得不太舒服,只能紧紧抓著他的衣服。
“你见过太子殿下几回,觉得如何?”曹炽维持著与她仅有几吋的距离,以探查不出情绪的态度说道。“他是否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君王?”
“筝儿不知。”她依然摇头。
据称,太子爷行事一向循规蹈矩,虽称不上是雄才大略,然而众人确信他会成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君主。
然而她不喜欢他盯著她瞧的目光,那让她极为不安,像是他会将她从曹炽身边夺去一般。那个男人似乎有著深不可测的野心,他想要占有一切的其实比谁都强。
但她能够这样同曹炽说吗?他是否会以为她不过是因为太子多看了她几眼,就起了这样的疑心?
她仍犹豫著,他却突地倾身封住她的唇,硬是将她的注意力抓回自己身边,温柔却又有些野蛮地辗转诱惑著她。
他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王太子专注甚至可以说是著迷般的眼神,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那股又酸又刺的感受这几日一直折腾著他。
只要王太子一句话,便能将筝儿从他身边夺去。一想到他可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便有一阵气堵在心口……
不过是个女人。
一定会有人这么说。
然而他人所不知道的,是每当他想著万一这个女人从此离他而去,那种像火苗般窜起的惶恐便毫不留情地燃著他,让他无法呼吸。
这世上本该是没有能够令他惧怕的事物,然而他却无法制止心中那股不安,只能将她抱紧,藉由肌肤相触、软玉温香紧搂在怀,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属于他的真实。
而她的存在,也确实驱逐了不少环绕在他心中的繁碎琐事。
“爷有心事?”她抬头望向他,伸手抚向那似乎常是纠结著的眉心。
“什么时候没有过了。”他只是这般低声应著,轻握住她的手。
***
王太子也未免太关心了。
两个时辰前,与太子同桌进膳的曹炽,一脸冷淡。他一直有个冲动想要开口如此讥讽几句,想要瞧瞧听到这话的太子脸色会有多难看。
现下,他望著桌上那只漆盒里头琳琅满目的饰品,这句话也依然在他脑中徘徊不去。
“太子……似乎对筝夫人很是用心。”一旁的周肃以较为轻描淡写的口吻道。
“有这样的吗?自己兄弟的女人,也这般不避嫌?”
他没料到看似温和的太子会这般有恃无恐,大剌剌地将首饰珠宝送来。
怎么,是瞧他这个郁央大王子会亏待自己的女人吗?这样的行为成何体统!
太子身旁的随从还笑容满面地在一旁说明太子是多么地用心……
懊死!
“臣早说过,太子是有心之人。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没有几个月了,太子理所当然地开始扩张自己的版图,开始显露他的野心与贪婪。”
曹炽没说话,只是将桌上的饰物挥到一旁。
“大王子,臣以为大王子应当要开始储备自己的战力,王军实际上有超过一半的士兵都是向著我们的。”
他正色道:“周肃,我从没想过要叛变。”
“但大王子也要知道如何自保呀。况且我们也有安抚太子的方式,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机……”
曹炽手掌往案上重重一拍。“不要告诉我你打的是筝儿的主意!”
“当我们与太子没有利益冲突时,他或许不会对我们下手。然而,太子可不是泛泛之辈,万一我们掌握了他所想要的事物,大王子又如何知道他不会狠下杀手?并且,大王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好让他即位后能少了些不必要的阻碍,难道就不会找机会铲除您吗?大王子难道忘了几年前的巫蛊事件?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却栽赃到大王子的头上,要不是刚好与边境开战,必须由大王子领兵,咱能逃过那一劫吗?”
“行了!”
“臣下是怂恿大王子叛变,只是为情势所逼呀!大王子,真值得吗?就为了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把筝儿献出去就能活命?别自作聪明!”曹炽大声吼道,走到他面前,一双虎眼恶狠狠地瞪著。“你跟著我这么久,应该多少也清楚我的作风,再提起这事我绝不轻饶。”
语毕便拂袖而去,留下满室紧绷的气氛和周肃一脸的沉郁。
***
她给他倒了杯茶,茶叶是从讼卿国送来的珍贵品种,口感浑厚,在冷冽的夜晚闻著那阵阵暖热的淡香,感觉舒适了些。
“在生气?”她坐了下来,轻声问著。
很久没看到他绷著一张脸否言不语了,一颗心也被拉引得深沉沉的。
“没什么。”他回给她一个浅笑,不想把方才的事重新提起。
既然是无法解决的事情,那么何苦再多一个人烦心呢?
“讼卿国的太子每个月派人送来的礼物还真是不少。”她勾起茶壶的檀木手把端详著。
曹炽有些无奈。“薇丫头可是一样也不感兴趣。”
夏允筝歪著头,皱了皱眉头。“照理说,讼卿国的太子若是这么热衷于两国的联姻,就不该如此殷勤地往炽大王子府送东西,太子和王那边更应该打好关系,不是吗?”
曹炽微眯了下眼睛,望向她。
“筝儿总觉得,讼卿国太子冯羿的目的,在于和爷您维持良好的关系,不完全是为了与薇公主的婚事。”
“那会是为了什么呢?”他有些兴味地瞧向她。
“讼卿国虽然富裕,但他们在军事方面却迟迟无法建立完善的守备,当然会希望能够吸收各方军事能才。”
“所以你觉得讼卿国希望我到他们那儿去?”这可能吗?虽说国内并没有立法禁止这样的事情,但想想总还是觉得不妥。
“是的,可以藉‘曹薇公主年幼,恐思乡情切’,来让您随行,甚至久住。”
“所以一开始挑中曹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应当是吧……”她对上他那含著笑意的眼睛,有些窘。“呀,我也是信口胡认,爷您别听我的。”
“怎么会?即使这只是猜测,也是很有根据的猜测。国与国之间的政事就是如此,像场赌局,谁猜中、押对了,谁就是赢家。”他赞许地说道。
若事实如她所猜测的,往讼卿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必留在国内时时忐忑著局势。
“爷过奖了。”她有些俏皮地笑著。
“明儿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跟在您身边?”
“是啊,多听一些事。郁央和曼罗不一样,是不会干涉女子参与政事的,虽然没什么发表意见的权利,但至少可以多明白一些事。况且,你跟在我身边,我才可以时时照看著你。”他最近忙于政事,常常没办法见她,心底也难受。
“爷怕筝儿消失吗?”她笑著。
他没说话,只是拉过她,紧搂在怀中。
他在想著方才她的臆测。
若往讼卿国去,他便不需成天担心著她的安危,不用每次将她拥在怀中时,还得担心自己是不是保得住她;也不用每次在知晓太子对她过度关注时,担心那有意无意地撩拨举止。
王这几日的情况是越来越糟,若新王登基,郁央的局势又会如何?他也实在是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