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机会在上官弘的胸口补上一刀,屏月愤怒地转过身,避开他的盯视。
上官弘抬手制止属下,模向淌出鲜血的脸颊,愣了愣,然后抬头看著蓝屏月。“小屏?”
“不准你那样叫我,你没有资格叫我!”屏月反射性地嚷道:“你这可恶的杀人凶手!杀了我的家人……”
上官弘的脸色倏地变白。
“她、她就是那位没几个人看过的‘上官小姐”?”上官弘的数名手下不禁交头接耳。
“我姓蓝,跟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关系!”屏月失控地大叫。
“小屏……”上官弘抓住她的肩膀。
“别碰我,把你的手拿开!”屏月甩开他的手。
上官弘神色复杂地看著她。
“退下,全部退下。”他挥手斥退旁人。
房内转眼间剩下他们俩。
“小屏!”上官弘紧紧抓著她。“你不要激动,先安静下来听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但你要相信我,那场火灾真的是个意外—”
“骗子!”屏月使劲甩开他,大吼出声。“你到现在还想骗我?这种谎话你竟然说得如此顺口,无耻!”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块,使得原本已平静的心再度掀起狂风巨浪。
上官咬牙。“是他们对不起我!娟是我从小珍惜的人,但她却对你父亲一见钟情,甚至步入礼堂,我对他们如此宽容,结果他们俩居然以私奔来回报我!”
“这不是理由!”
“我爱她呀!你不明白吗?”
屏月死命摇头,咬著牙。
“当我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将她留在身边时,你了解我的感受吗?那种心爱的人牵了别人的手,还生下了他的孩子的感受!”
屏月冷笑著。“是呀!那个孩子就是我,你应该恨我才对,为什么不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
“什么?”上官弘的火气瞬间都不见了,他怜惜地叹了一声。“小屏……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忘记了吗?我是多么疼爱你,将你视如己出啊!我对你有求必应,舍不得让你吃一点苦……”
“够了,真是够了!我干嘛要听你解释?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恨你是不变的事实!”
“小屏……”
“闭嘴!我不要再听到你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咳咳咳……”
翔呢?翔在哪里?她好难受。
那间燃烧中的木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屏月痛苦地抱著头……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熬过去了。
现在,她觉得好无助,一股阴沉的感觉压在她的胸口,害她完全喘不过气,屏月赶紧扶著椅背坐了下来。
她只想要朱雀翔出现在她身边安抚她,而不是眼前这个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的家伙。
上官弘看著屏月,目光黯淡下来。
“小屏……”他在她脚边蹲下来。“杀了娟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我每次看著你,就会想起她活泼可爱、呼唤我的样子……”
“别说了,我不想听。”蓝屏月的声音极冷。
“我一直很后悔!好几次,她在梦里幽怨地望著我……我是真的很疼你,你要说那是一种转移也好、补偿也罢,但我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般照顾,难道你都忘了吗?”
屏月以冰冷的目光注视著懊悔的上官弘,不禁有些心软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对我有求必应是吧?那么把妈妈的项链还我,它不属于你,我们就这样一笔勾消。”
这人似乎是真的爱她的母亲,只是他太偏激,用错方法去爱一个人。
她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但这和杀不杀他没有关系……
她已经有了翔,有了新的幸福,她要将“上官弘”这三个字,从她的新生活中完全剔除。
就让上官弘用他的余生去忏悔他所做过的事,让老天爷去制裁他吧!相信他的愧疚感只会日渐增加……
上官弘闻言,紧紧握住脖子上银色的项坠,像是屏月要他割下自己的肉一般。他颤抖著。“小屏,别这样对我!我错了,原谅我……别拿走它,我会加倍对你好,我发誓!”
这项坠他一直挂著,舍不得拿下,那贴近胸口的冰凉触感,使他隐约感受到娟依然存在。
取下了项链,等于冻结了他的心——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门“砰”一声被打开了。
“上、上官先生!”小胡子跌跌撞撞跑进来。
上官弘皱起眉。“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我、我们那三家药厂爆炸了!”小胡子惶恐地报告。
上官弘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可、可能是南翔的人渗透到工厂里,来个里应外合,你跟朱雀翔断了讯后,不到十分钟,就一间间爆炸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
他的未来、上宫的未来,那甫出现的一丝丝希望,转眼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颠覆得干干净净。
“要逃就趁现在吧!”屏月的话冷的下具一丝温度,她向上官弘伸出手。“把它还我,连同我的项坠,那是翔给我的。”
上官弘看著手中的项链,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屏月。
“翔?这是朱雀翔给你的?”
认输吧!听我的建议,现在去看看你绑了什么人。
他赫然惊觉到,屏月之所以会出现在他面前的理由。
他们说,朱雀翔身边有一个女人。他们说,他把她捧在手心宠爱、圈在怀里呵护。他们说,这个女人是朱雀翔的致命伤,绑来这个女人可以毁掉南翔,给上官再带来五十年的繁荣……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全赌在这上头。他们说,这个女人现在就在房里,等候处置。
然后,他打开门,屏月就在他的面前……
他精心盘算的计谋,到头来却害自己掉入无底深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抓来的女人竟然就是屏月?!
朱雀翔很清楚他不可能伤害屏月,所以才那么从容吗?
“上官先生……朱雀翔带著人闯进来了。”小胡子恐惧地补上一句。
上官弘沉默著。
“上官先生?”
“让他们进来吧!”
上官弘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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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楼外。
“自从我们三兄弟八岁那次放烟火……”
“把十根冲天炮绑在一起,炸掉顶楼的招牌后,已经很久没有玩过火了。”
“今天炸了这三间药厂,远比放鞭炮好玩。”
三兄弟各自露出满足的表情。
“这里就是上官的‘旗舰店”吗?”
“真不够看,这叫大门吗?连南翔厕所的门都比它高级。唉,跟我们比,差得远了。”
“废话,那是我们伟大的头儿请他朋友设计的,怎么可能会有缺点?”
瞎扯间,还不忘拍个马屁。
“头儿,我们真的不用多带一些人吗?”
“浩浩荡荡杀进上官,多帅呀!”
“保证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可惜刚才有支火箭筒还没有用过,真应该趁这个时候拿出来玩。”
三人兴奋得像是小学生要去郊游一样。
朱雀翔的表情极为平静。“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的能力这么差,必须要带一大票人才能办事。”
“没这回事!”三人一齐大叫。
“那就闭嘴。”朱雀翔虽然知道上官弘不会伤害屏月,但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屏月会受到刺激、情绪失控,也担心她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水又决堤。
“头儿,门轰开了。”三兄弟炸开玻璃门,不到一分钟,将一楼的人解决得干干净净。
朱雀翔冷著一张脸,大步走了进去,他的脚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楼上的人听到枪声,赶忙冲下来。“是朱雀翔,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