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王焕臣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她的手,“海悦,我——”
“对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到我家来,一定要好好招待才行。我来泡茶,厨房里应该还有,让我来找找…”
海悦说著,很快地走进厨房。
待她泡好茶出来,王焕臣也将盖在沙发和桌上的防尘布都拉开。
海悦出发到摩纳哥之前,原本预定在欧洲待上一年,所以屋里的家具都盖上了防尘布,没想到如今是在这种情况下再度掀开。
看看四周,她感叹地说道:“也该把这些防尘布都收起来了,反正,我哪里也不去了。”
“那你到欧洲饭店实习的计画呢?”王焕臣问。
海悦摇摇头,“不去了。本来,我就不应该离开这里。”
王焕臣暗自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明天我来帮你。”
也许是因为、心情愉快,他觉得手中的这杯茶特别清香,金黄色的茶汤滑人喉间,沁人心脾。
海悦兴致很好似的,还跟他约了这个周末去逛家饰卖场。
人往往会藉由改变家中布置来转换心境,看来海悦不但恢复了,而且也积极地试著走出阴霾。
王焕臣放心了,只要海悦能摆月兑伤痛的回忆,再次站起来,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总有一天,他会让海悦心甘情愿地接纳他。
“今晚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几个月没回来,好多东西要整理,你就让我一个人慢慢收拾,累了我自然会休息,你不用担心。”
王焕臣也不好再坚持,“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海悦送他到门口,还不忘提醒他,“你答应明天要来帮我的,说话可要算话。”
“这有什么问题,明天见。”
“明天见。”
门一关上,海悦环视屋里的东西,然后走进厨房,拿出一把锐利的剪刀。
剪刀刀锋映著她的表情,森冷严峻,教人不寒而栗……
王焕臣隔天依约前来,手里还抱著好大一束花。然而,等待他的却是破碎凌乱的空屋。
所有东西都被剪碎、毁坏了。
王焕臣怔怔地环顾四周,这才明了,海悦根本没有走出伤痛!她只是在他面前演了一场戏,让他相信她很好,让他相信自己的爱可以修补她的心。
以前的她,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对自己极度要求,在这属於自己的房子里,她细心布置,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已建立起来的一切。
然而,这些以往珍视的东西,如今对她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只因她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海悦绝不会背叛我!”
还记得王腾曾这么说过,当时他嗤之以鼻,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王腾与海悦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多重,是旁人怎么也斩不断的。
王焕臣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你要到哪里去?海悦……”他喃喃说著,“你找不到他的,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炳哈哈……哈哈哈……”
穿过大片云层,从一局空往下看去,地面的景色渐渐清晰。倚在机窗前的海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一年了。她放逐自己一年,以一种赎罪的心情,让自己飘游不定,浪迹天涯。
这一年来,她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睡过机场、车站,也曾在公园的长凳上睁眼直到天明。她的足迹到过以往自己作梦也没想过的地方,有的人烟荒凉,有的则是简单淳朴。台北的繁华热闹,总统套房内从不间断的豪华宴会、衣香鬓影,彷佛已离她非常遥远了。
她曾到过沙漠地区,当地的居民在恶劣的环境下,过著简朴而清寒的生活,生命的最终只为求温饱而已。
站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海悦深深领悟,人们制造了太多东西、拥有了太多之后,就很容易迷失,遗忘了对自己面一肓,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以前的她,以为守著那些有形的物质,才能无忧无虑。当真爱来临,她压抑自己,只为保全那些她自以为珍贵的东西,而忘了要遵循本心。
老天夺走了王腾的性命,夺走她一生最爱的男人,这就是惩罚,惩罚她忘了自己的本心。
如今她想通了,也释然了,唯有将、心中的负担放下,才能继续走往后的路。
於是,她买了一张往台湾的回程机票,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不违背自己的心,要以一种全新态度来面对生活。
快到家了,海悦既紧张又期待,这段回家的路虽然走了很长,但她终於回来了。
坐在隔壁的乘客起身离座,一份华文报纸留在座位上。
上面占了半版的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
亚洲赛车锦标赛在联合赛车场正式登场。
这是联合赛车场初次启用,不仅吸引了亚洲各国好手前来参加,联合汽车集团的负责人王焕臣也将亲自到场剪彩。
场内外的气氛十分热烈,观众席上挤满了人。
海悦来得晚了,不得其门而人,她在外头张望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放弃。
其实,本来就没有必要来这一趟的,她只是想确认自己是否能平静面对,如果能顺利看完这场比赛,也等於将心事了结。不过,现在显然挤不进去了,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回身要走,突然有人出声唤她。
“海悦?”
海悦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海悦!”那人已迫不及待地追到她面前,“真的是你!”
王焕臣因为塞车而来晚了,没想到一到门口,就遇到这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海悦终於抬起头来,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好巧!!”
“真的很巧,你是来看赛车的吧。来,跟我进去!”他不由分说地拉她一起走。“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去散心。”对於过去一年的行踪,她只轻描淡写地带过。
踏人场内,那熟悉的引擎声与特殊的气氛令她全身一颤,害怕自己终究承受不了,她不禁萌生退意,“我只是刚好路过,没什么事,我还是先走吧。”
“海悦,”王焕臣先一步拦住她,“你突然不告而别,我和你父母都担心得不得了。我想,你离开是为了疗伤,如今你既然来了,就表示你已经没事,何不留下来看完比赛?还是……”目光炯炯地盯住她,“你根本就做不到?”
他的激将法奏效了,海悦不再推拒,跟著他走进赛车场内。
等王焕臣剪完彩之后,两人来到贵宾包厢,观看整个赛事的进行。
车手们正在进行绕场,播报员一一报告车手的国籍、车队与姓名。绕场结束后,各自就定位,一等灯号熄灭,比赛正式开始
七号车一马当先冲过包厢前—彷佛一道闪电。
“呼,好快!”王焕臣忍不住赞叹。
海悦的眼睛眨也不眨,这股万夫莫敌、山河动摇的气势,她并不陌生,甚至可说非常熟悉……
“七号车是台湾本地的车手吗?”王焕臣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堡作人员连忙翻著书面资料,“是的,报名表上写的是台湾台北,姓名是……”他念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怪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王焕臣自认对台湾赛车界颇了解,可这么一个实力坚强的车手,他居然不认识?
“我们也没听说过,他好像是第一次参赛,初赛跟复赛都拿了第一名,气势惊人,可却没人知道他是谁,大家都在猜是不是从国外受训回来的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