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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赏金猎人心 第13页

作者:陈曦

红女敕的唇角浅浅漾起一朵笑花。

“你笑了,笑着的你真好看。”虽是极淡的笑容,但康谚捕捉到了。

连日相处下来,月牙儿老是眉带轻愁不见一丝欢喜,待人接物是诚恳热心,但总觉得少了一分生气,现下无论她是因何而笑,总是有了进展。

“你胡说什么!”笑花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又羞又惊的混合情绪。他分明在调侃她!

“你又生气了,我在赞美你啊。”坐在矮凳上的康谚很委屈地抬头抗议。

“谁要你赞美了?无聊!”掩饰不了自身的窘状,心一横,拿着摊平的棉布大力地压在康谚脸上,惹得他哇哇低叫。

“你真狠,这般整人。”他故意可怜兮兮地诉不平。

“谁叫你多话!”

忽觉心情大好,文犀月自顾自地模黑往大厅里走,若她此刻回头看,必定能看见康谚宠溺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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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娘、别走……秋娘……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睡梦中的人儿极不安稳地呓语连连。

“醒醒,月牙儿,醒醒。”同睡一室的康谚站在床沿,轻拍文犀月白皙的颊。

每到夜晚,睡梦中的她总是恶梦连连。

好不容易睁开眼,气喘不已的急促呼吸鼓动胸膛起伏。

“我……又作梦了。”她吃力地开口。

“嗯,你又作恶梦了。”他拿衣袖拭干她汗湿的额,语气渗着不忍及不舍。

顺了顺呼吸,她这才发现额头上多了一只手。

“你在做什么!”她推开他的手。

答应同睡一间房,只因花婆婆家没有多余的空房,可不代表他可以对她“动手”。

“别误会,我在替你擦汗。”康谚搔搔头,一步步向后退,返到门边那处属于他休息的一床棉被。

她拉高棉被,盖住全身,往内侧翻动。

“这几天跟你同睡一房才知道你老是作恶梦,难怪脸色一直好不起,你要不要说出你烦心的事,也许我能替你想想办法。”他温言说道。

“你帮不了我的。”

康谚明白她说的是实话,以他一人的力量是无法帮她报仇,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消极失意下去。

“好吧,不谈你的事。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我的事?”

文犀月没开口。

他知道她在听,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是个孤儿,从懂事起就跟着师父练武了。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一直到现在我还没遇过比他老人家更好更值得我敬重的人。”

文犀月悄悄翻过身,朦胧的月色淡淡洒落一室银白的浅光,依稀可看见康谚分明的脸部轮廓。

“你师父现在在哪儿?”她悄声问。

“他老人家在天上享福呢。每回我看着夜晚的星星就仿佛看见师父在对我微笑。”他的语气不具一丝哀伤,仅有虔诚的希望。

“你的师父离开你,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

康谚抬起右臂枕着头,清清的男性嗓音响起:“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老人家辞世的那一天我哭了。老实说我的伤心并没有持续太久,我相信师父在天上享福的同时也不希望看见我失魂落魄,所以我很快的调适了心情,太沉沦于自我的哀伤是愚笨的人。”

“你的话是故意要说给我听的吗?”

康谚精明的眼神一闪而逝。

“我只是在陈述我的看法,你要想到别的地方去我也阻止不了啊。”

文犀月呼的一声掀开棉被,坐起身。

“康谚,你知道我的事了?”她猜道。

康谚翻身,背对着她,坏坏的笑着。

“我在等你自己对我说呢,你不说,我又能知道什么。”

盯着门旁的人影好一会,不愿泄露太多秘密,收回目光,再度躺回床上。

他老是有意无意说出令人狐疑的话,每回深入询问,他又一副吊儿郎当的嬉皮笑脸样貌,想气也气不起来,反倒被耍得团团转。

“后来,你就一个人行走江湖吗?”不否认自己对他的背景产生好奇,往后或许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相处,多知道点他的事也是好的。

“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四处捉拿通缉犯营生,顺道游走名山胜景,这种生存方式再舒服畅快不过了。”

“游山玩水的生活啊!”她轻叹道。

“你羡慕我的生活方式?”他带着倦意的口音问道,早上的劳动工作消耗他大部分的体力。

“羡慕又能如何?我是没办法再回复到无忧的心态了。”这句话她说得极轻,像在说给自己听的。

微粗的鼻息规律地传动,文犀月张大的眼沾了些许轻愁。

“你睡了啊?”

没得到回答,她侧躺身子看向门旁的人影,静静凝望了会,眼皮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有他在,她就能安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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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谚和文犀月在梓朝镇待了半个月余,而今镇上居民也已恢复了健康,再无需要帮助了。

文犀月很慎重地将花婆婆赠予的衣裳摆进布巾里。她的私人物品本就不多,充其量不过是康谚买给她的衣物。

收拾完包袱,抬眼探向房门口,就见康谚嘴上叼了根小草,百般无聊地倚在门上。这名漂泊成性的男子就连收拾物品也颇有一套,几乎成精了。

“整理好就走了,花婆婆在外头等着。”康谚吐掉嘴里的叶片,以眼神示意。

文犀月不舍地打量房内简单的布置,待了十余日,这儿已让她产生了家般的感情,花爷爷、花婆婆以及镇上的居民都待她极好,说舍得是假。

“产生留恋是无法随心所欲畅游山水哟。”看出她的心思,他话中有话的提醒。

“你不要说得像什么都懂似的,我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检视,看看是否遗漏了东西,谁要你多管!”

一口气反责回去,她忿忿地推开他,迳自往外走。

康谚无所谓的耸肩,尾随其后,走进大厅。抬头一瞧,却发现小小的斗室中挤满了前来送行的镇民,而早他一步出去的月牙儿已被不舍的花婆婆拉去说话,这等阵仗他可没遇过。

“康相公保重啊!”

“有空别忘了来看看咱们!”

“是啊!别忘了大伙儿。”

一些年轻的青年陆续上前对康谚话别。这些日子,康谚已成了年轻人的领头人物。

“月儿,保重身子啊。婆婆真舍不得你离开,要是能在镇上住下来该有多好。”

花婆婆眨了眨濡湿的眼,句句充满了不舍。

“老伴,说什么傻话,你这样子,是让月儿为难了。”花爷爷扶着妻子,温声劝道。

“花婆婆,月儿会永远记得您的,别难过了。”文犀月拉起花婆婆皱纹满布却温暖的手,真诚地说出承诺。

康谚适时走上前,说道:“我们差不多该上路了,时间晚了恐怕赶不及太阳下山前到邻镇去。”:文犀月应允了声,随着康谚步出花家门,镇民们依依不舍直送两人抵达镇外,最后还是两人好言相劝才让众人离去。

天空万里无云,文犀月舒展手臂大大吸了口气,有种久违的新生气注入她枯萎许久的心灵,忽觉心绪平缓,沉重压力少了些。

“你看起来快乐多了。”沉闷的哀愁,淡掉了。

调了调肩上的包袱,她伸手模了模脸颊。

“我没在笑,你有病啊!老是胡说,不懂你怎么看的。”

“不懂的人是你。走吧,有好长的路要走。”他轻推她背部,催促着上路。

“你没考虑过租辆马车?老是用走的不累吗?”这件事她早就想说了。

“我再考虑看看,到下个城镇再决定。”他迈步向前,惊讶月牙儿的转变,她已经会向他要求了,是好迹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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