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旋,她迅速赶往声源处,而眼前所见景象,令她悚然一惊!
玄膺……在攻击宁香!
看着玄膺发招猛攻,而谢宁香拚命闪躲的狼狈模样,严纤纤心一沉。
玄膺的攻击,根本不像是在比试对招,也丝毫没有放水,是存心取命的……
为怎么?宁香怎么会惹上他?!
连她都不敢轻易惹他的啊!
“我都已经说过我怎么都没听到了!”
“我不能冒险,让妳泄露任何一丁点口风。”
泄露怎么?玄膺被宁香抓到怎么把柄?
“杀了我,你在苍龙帮也无法继续立足。”
“我自有办法!”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找回大哥要紧……
主意一定,她飞快转身奔出怀忘园。
“糟糕,茶又凉了,小姐怎么还没回来?还好我聪明,事先在火盆上搁个水壶,不用再跑来跑去。”无双走到房门外探探头,正巧看到前方檐上有道黑影晃过,马上揉揉眼。“咦?我又眼花了吗?怪了,最近好象常有这个症状……”
第七章
当严擎烈赶到梧竹居之时,只来得及接抱住遭玄膺一掌打飞的谢宁香。
心乍沉,悔怒交集,他在接住她的同时并无止住奔势,一手抱着瘫软的宁香,另一手则直接发掌攻向玄膺。玄膺连忙挡住他绵密如雨的攻势,几乎没有余力再做反击。
两道影子在梧竹居内交错,拳来脚往,速度快到令人看不清。顷刻之间,打斗已经结束,只见得玄膺直挺挺地被定住身,嘴角流着血丝。
“为怎么?”严擎烈抱着谢宁香,双眼注视玄膺,沉痛问道。
“我没有其它选择。”玄膺淡然回答,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一派无所谓的模样。
“玄膺,我要解释!”
“解释?这八年以来,你对我并无法全心信任,还听得进多少解释?”
“那是……”
听到他的诘问,令他向来刻意冷然的心绪一阵起伏。
虽然从没有明说出来,但是他确实对于当年的事情疑虑在心。
八年前,他在性命之危已解后便离开蘅芜老与纤纤,独自回去想要寻找宁香。在事发之处遍寻不着小小的身子,却在附近见到一座土坵。
当时他心魂俱丧,想也没想就开始挖坟,没想到,里面竟是二十来具遭随意堆弃,已腐烂见骨、容貌莫辨的尸骸。而从尸体身上破烂而湿透的穿著,他瞬间明白那些人的身分,正是企图置他于死地的那群盗匪。
那之中,并没有他最想找的人,这令他燃起一线希望,而拖着仍旧带伤的身子回杭州探查,却查不到他想要的消息。
她,就像是平空出现,又平空消失一般,让人毫无头绪,束手无策。
他,也不得不诚实面对,在崖边见她遭难的痛彻心扉……
于是,他只能回去找玄膺,发现玄膺已经开始吸收帮众,并着手进行商行的设置与买办事宜。
他还记得,当玄膺见到他之时,在惊喜的笑容之前,最先闪过的表情是讶异……
“是怎么?”玄膺打断严擎烈的话,满脸讥讽地哂笑道:“在恩、义、情三者之间,你选择何者?时间上的过于巧合,就让你连身边最接近的人也无法信任了吗?”
“那你呢?在恩与义之间,你会如何选择,义弟?”最后两个字,语气很轻,却问得很沉重,让玄膺表情倏变,眼中闪过某种光芒。
“擎烈……”谢宁香突然开口,打断两名男子的对峙,气若游丝。
“别开口,我让纤纤为妳诊治。”
“是呀,别耗费气力,让我来吧。”严纤纤走到严擎烈身旁,想要采看她的伤势。
“不,妳没办法的,”很痛苦地闭了下眼。“我……中了剧毒……”
“中毒?”严纤纤惊喊,一时忘了维持优雅的形象,连忙握住谢宁香的手探脉,而后脸色大变,朝着玄膺怒问:“你对她下了怎么药?!”
“日食虹和『降真香』。”玄膺很干脆地提供解答,脸上恢复原来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闻言,严纤纤愣了半晌,而后美颜沉下,语气阴冷。“你利用我?”
难怪……难怪他在中秋节前会突然拿那几味药方给她……
“够了!”严擎烈闭了闭眸,再也不想听见任何背叛,拳头握紧了又放开,当机立断对左右护院下令道:“将副帮主押入囚房,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出,也不准任何人动他。”
“不准任何人动他?”严纤纤美丽的脸蛋上有丝狰狞。
“特别是妳,纤纤。”很坚定的警告。
“擎烈,在我死之前,想见……想见师父最后一面……”谢宁香在他怀中痛苦地喘息着。“留书之中……有线索,无双……知道放在……”
“妳不会死!”他打断她的话,有如誓言般的坚定语气,像在安慰她,也像在安慰自己。
而后,抱着她急奔回寄情苑,找无双要璩若影的那封留书。
“便宜你了!”严纤纤走近仍动弹不得的玄膺身旁,在他耳边冷声开口:“下一次,我会为你向上天祈求好运气。”
“先感谢妹子厚爱了。”他仍无所谓地笑着。
“恩与义……你方才和大哥究竟在打怎么哑谜?”
“也没怎么,就他所知道的,比我以为的多,”很无辜地朝她眨眨眼。“就如妳所知道的,也比大哥来得多。”
“是吗?”粉唇微扬,露出绝美的笑靥,吐出的话语却有十足冰冷:“我不会原谅你。”
“反正妳记得的帐也不止这一桩。”
严纤纤先是怒瞪着玄膺故作潇洒的笑容,之后缓缓垂下头,素手撑抚着额头,以遮掩不断抽抖的青筋,看起来就像是很失望、很伤心、很柔弱的模样。
“小姐……”见小姐那么难过,护院与仆役们都好心疼。
没想到副帮主竟然做出这种事,小姐会伤心难过是必然的,看她这样子,大家也跟着心底不好受。
唉,人心果然难测啊!原以为帮主和副帮主情逾手足,而副帮主和小姐可说郎才女貌,大家都很看好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小姐如此柔弱,叫她承受这样的打击实在太残忍了,所以,刚刚她的惊叫只是气过头了,而那铁青的狰狞神色一定是幻觉……
“先遵照大哥的吩咐,将二哥带下去吧,一切等大哥回来再说。”好无奈的语气,佐以很哀戚的脸色。
“二哥?!”玄膺嗤笑。
“还有……记得供饭,别让二哥饿着了。”低声柔语,莲步轻挪,彷佛再也受不了似地,小跑步往外奔去。
“小姐果然心地善良,蕙质兰心啊!”帮众痴望着远去的俪影,全然没有注意到玄膺的脸色霎时铁青……
金乌东升,弥漫整片山林的雾气渐渐散去,枝头上的薄霜融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斑斓炫目,美丽无比。
在山上的某处,有一不显眼的宅落,建筑全用竹子编制成,如果不是热门熟路的人,难以发现。
此时,院落之内有一魁梧身影静静站立,俊美的脸上可见忧心,望着垂枝的眼神,还带了某些悲凉。
在身后的屋子,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如何?”严擎烈开口询问男子,并没有回头。
“宁香已经没事了,如果这是你最关心的。”晏郡平淡笑开口,俊逸的脸上有着疑惑。“只是我不明白下药之人所欲为何,若真想置宁香于死地,又何必缓解毒性?”
听到晏郡平的话语后,严擎烈错愕的转头看向他,神情难得地在外人面前显现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