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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情逐香 第4页

作者:向玄纁

她毫无反应,脸上的惊惧表情一如他方才离开之时,分毫未褪。

“听好,我在狼爪之下救了妳,妳现在很安全,现在,将这碗药喝了。”将碗沿抵在她的双唇之间。

还是没有反应……

她的眼神依旧涣散,茫然望着前方,对他的动作浑然无所觉。

他无言望着她一会儿,然后马上做下了决定,左手在她的后颈处运气施力,拿着碗的右手微微抬起,硬是将汤药灌入她口中。

有一些药汁顺着唇角流下,沾黑了床褥。等到他喂完药,用袖子将她唇上和下巴的药汁擦干净后,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听我的话,”暗自运气,将手贴在她的后背,让些许真气进入她体内,稳住她的心脉,也让药效尽速运行。“妳现在好好睡一觉,醒来以后,一切都会没事的。”

体内渐渐升起的温暖,让她恢复了些许知觉。

他那低沉的嗓音,好似有稳定人心的作用,再加上药效被催发,让她的脸色渐渐和缓,眼皮也慢慢垂下。

迅速收气,他让她躺回床上,温热的掌蒙住她的双眼。

“会没事的……”轻轻的喃语,极缓慢地从粉色菱唇中吐出。

“是的,会没事,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转。”原本冷漠的声音渗入些许柔软,低低的好似催眠小曲。

靶觉到床上的小人儿呼吸渐趋和缓,显示已经陷入梦乡,他才移开手,凝望女孩眼熟的五官。

他认得她,这张娇美的脸孔纵使在记忆运转时尽量避免被想起,然而却也始终不曾被遗忘。

五年前离开广平寺之后,原以为与她从此不会再有交集,倒是没想到两人会这么有缘。

他在路过附近时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原本即想去一看究竟,又听到她的尖叫声,促使他拔足急奔向事发之处。

她的叫嚷不只引起他的注意,还刺激到狼群,因此在他飞快奔入之时,也恰巧在狼口之下救了她。

驱散那些狼群后,他将地上的尸首全数收埋,带着已经昏迷的她来到这栋屋子。

视线紧紧盯着女孩儿娇丽无比的脸,他垂眸沉思。

那些受害的人是谁?她的家人,还是下人?

所有的尸首,除了有野兽撕扯的痕迹之外,每一具身上都有刀伤,而且刀刀见骨,显示那些人是先遭杀害,之后血味才引来饿狼的进食。

杀人者是见财起意,还是仇杀?

会是他找寻已久的那伙人吗?

又为何杀尽所有人,却独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一连串的疑惑,在他脑海中转着。

看来,有些问题,必须等她清醒之后才能解开了……

第二章

暖日透过洞开的门窗洒向屋内每个角落,屋前院落中简单的竹制表影指向辰时三刻。这座屋院四周的林子本该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生气,却意外地听不见任何鸟鸣。

在床上沉睡的女孩儿像是被怎么惊吓到一般,倏地睁开眼皮,瞪着屋顶横梁,表情迷茫。

“醒了?”

女孩将头转向声音来处,傻傻地望着眼前的高大身影。

“起来,先将这碗药喝了,过二刻之后再进食。”

她坐起身子,接过汤碗,乖顺地将药汁喝光,将碗递回给他。

他随手将碗放在竹桌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避免他的高大让娇小的她产生压迫感,然后开口:“好了,现在告诉我……”

“你是谁?”女孩打断他的话,很疑惑地开口问道。“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认识你吗?”

“算认识,也不认识,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他望着她好奇睁圆的大眼,心底隐隐闪过怪异的感觉。“我姓严,严擎烈。”

他连介绍自己的声音都是凉凉冷冷的,几乎没有起伏。

“喔,一面之缘……”她偏过头,像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换妳告诉我,妳的名字?”

“我叫……”她转回目光看着他,很直觉地想要回答,却突然顿住。“我叫……叫……叫怎么?”

严擎烈原本毫无表情的脸闪过一丝异样,浓眉皱起。

“妳叫怎么名字?”

“我叫……叫……”她抱着头,小手不断敲击脑袋。“我叫怎么啊?”

他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想下起来吗?”

“嗯,想不起来……”她很困惑地点头又摇头。“想不起来怎么?”

这女孩儿,真的已经被吓傻了吗?

“那妳家住哪里?有无亲人,还记得吗?”

“家住哪……又是怎么?”

“或许我该问,妳还记得怎么?”

“记得怎么?”很努力地思考,可是脑中总好象有层障碍,或者根本就是一片空白,让她的头开始疼痛起来。“记得……对了,亲人,我记得亲人!”

“有谁?怎么名字?”

“不就是你吗?严擎烈!”她仰起头,对他笑得很灿烂,有点像终于回答得出夫子考题的学童,正在邀功,

亲人,他?!

孑然一身的落拓武者,哪来的亲人!

已然冷淡的心与情,逐渐麻木的知觉,又何需亲人?

他怔愕地望着她,脸上的漠然有些动摇。

一瞬间,她愈发娇美的面容与五年前那个小小的娃儿重叠,被刻意冰封的情绪竟然开始逐渐消融……

“擎烈……”

“严大哥。”冷冷纠正。

“严大哥,忘儿为怎么要叫忘儿?”小女孩怕被甩在后头,所以硬是拉着严擎烈的衣襬,拖慢他的行走速度。

“那是妳自己取的。”他冷哼,有些沮丧地发现自己很难对思路诡异的她继续维持冷漠。

“我是说,忘儿为怎么应该有名字?”她仰高头,很期待自己的疑惑能得到解

答。

“人都会有名字。”

“人为怎么都会有名字?”

“有名字才能让他人记住妳。”这种牵涉到血脉传承、宗族延续和思考方式及其它深层底蕴的东西,解释起来太麻烦,且这个明显未满十岁的小女孩也不见得听得懂,他不想多花唇舌。

“可是如果别人像忘儿一样,不小心把一切都忘光光,那取名字还有怎么用?”

“妳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记得。”

“那如果现在记的又不小心全部忘光光怎么办?”

他停下脚步睨她,额头隐隐有青筋浮动。

“那就全部忘光吧。”心一烦,语调更冷。

早上考虑着要替她取怎么名字时,她因为他先前曾经问过一句:“妳全部都忘了吗?”而决定自己的名字就叫忘儿。

两个人也决定,如果她以后想到更喜欢的名字,要更名随时都可以。

和小孩相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她醒后这两个多时辰以来他终于深刻体悟。

少时家中的小孩都有仆婢跟随在旁照顾,他从不需要烦怎么心,现在已经习惯孑然一身了,更无法招架这女孩儿的好奇、黏人和多话。

五年前广平寺别后,他从不去设想会再遇见她的可能,因此也不曾探查过她究竟是谁家女儿、姓名为何?

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漠不关心了。

杭州一带富家大户众多,要探查也非短时间内可以完成。

比较令人担心的是……如果她并非杭州人氏,又或者她的家人全都于此罹难了呢?

没有姓名的深闺女儿,多少人会认得?

“忘光?不行啦,忘儿只有严大哥一个亲人,忘儿绝对不能将严大哥忘掉!”

“那就永远记得我。”忘或不忘,都是她在说的,他还能回答怎么?

“嗯,嗯,忘儿绝对不会再将一切忘光光!”小女孩很满意地宣示着,灿亮的大眼直勾勾看着他,带着很浓的期待,双手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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