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用剑,你或许称得上高手,但论气指,却还不足火候。妄想挡我便是你最大的致命伤。我惜你也是名英雄,放弃执著,可饶你生路。"
"绝不。"晏郡平旋身侧踢,在严擎烈挡招时,倏地扭身翻转,单指点地,飞腾过身,迅速在严擎烈身后打上一掌。
严擎烈没料到他的动作竟如此迅捷,受掌的同时当机立断,运用内力融合其掌气反弹而出,晏郡平遭震退,跌落黄土。
自己的气劲遭加倍反弹而回,让晏郡平身受重创,捂住双唇,鲜血自指缝间流出。
"晏大哥!"谢宁香惊叫。
"哎呀,事情不妙。"严纤纤瞠大水眸,蹙眉。
"是你找死!"严擎烈运劲於掌,击向晏郡平天灵。
"不!"璩若影纵身跳入战圈,迎击严擎烈。
"你——"方才因晏郡平突袭而有些受创的身体加上她迎击的气劲,让严擎烈被震退数步,抹去嘴角朱红,冷笑低语:"用我教你的掌法来对付我,这就是你报答救命恩人的方武?"
璩若影护在晏郡平身前,迎视他的灼热的双瞳中,有著无边歉意。
"若影,婚礼不能免,再予你一次机会,我可饶了他。"严擎烈凝视她坚持相护的眉眼,而后敛眸说道。
璩若影闭上双眼,心底犹疑。
情与生命,孰轻孰重?
"彤儿……"晏郡平意欲推开她,宁死也不愿听到她的应许。
曾失去后,就别再选择拥有,否则,将再也放不下……
即使丧命,亦能相依,不好吗?
睁开眼,璩若影淡淡地笑了,表情尽是不悔。
"擎烈,杀了我们吧,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一些。"
"你……很好!"严擎烈咬牙。
望著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他迈步向前,运劲於掌,举起的手,却始终没有挥下。
情势僵持……
严擎烈复杂深沉的表情,和那对有情人视死如归的态度,让谢宁香看得冷汗直流,本欲冲进是非圈,却被严纤纤点住穴道,无法动弹。
"呃,都别坚持了。"严纤纤收回偷袭的手,轻摇纨扇,缓缓走人两方之间。
"纤纤,离开,别多事。"严擎烈低声警告。
她眉眼含笑,轻柔开口:"不算多事,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提议,不知大哥可愿听否?"
严擎烈闻言收势,双臂环胸,微敛双目,一派洗耳恭听的模样。
"晏神医和若影两人决意生死相随,我们也强逼不来。而听大哥语意,虽非要婚礼不可,目的只是为了不丢颜面,不是吗?"
"又如何?"严擎烈挑眉。
"既然只圆形式,那么新娘子是谁也就无关紧要,而这里正好有个现成人选。"她指著动弹不得的谢宁香,摇扇轻笑。
"等等,若只圆形武,为什么要我代嫁,可以让晏大哥和师父成亲呀!"谢宁香脸色大变,急道。
"宁香啊宁香,枉你自诩聪明,怎么还会问这么愚昧的问题?"严纤纤摇头,颇为不解。"荟龙帮主是谁?江湖上人尽皆知,柬帖所送达者都是名望人物,若是换了个人铁定会造成谣言四起,这对我们而言也绝对是桩麻烦。但新娘子是谁?可就无人认识了。'璩若影'这个人,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即使瞒天过海,偷天换日,又有谁知道呢?两相权衡,你说说看,该选哪宗勾当较好?"
严擎烈以手支颐,模样深思。
"但是、但是……"谢宁香愈看他的表情愈觉心惊,不禁月兑口大喊:"但我和严擎烈不对盘呀!"
宏亮的娇斥声,吓得林中鸟儿展翅惊飞,她慌乱住口,瞥视严擎烈一眼,心中升起强烈不安。
只见严擎烈嘴角弯起阴冷而诡谲的笑,定定凝望谢宁香。
窒人的沉默过后,他突然开口:
"纤纤,在大婚之前,看好谢宁香。"
他寒凉的声音,对谢宁香而言,无疑是判了她的死刑。
"擎烈?"事情的发展,完全在意料之外,让璩若影一直存在心底的疑惑突兀地变得清晰。
她早在怀疑……
"相信他有自行养伤的能力!"严擎烈淡瞥两人一眼,对璩若影说完,转身便走。
马蹄声逐渐远离,只留下呆愕在原地的人。
"师父,救我!"谢宁香呜咽。
"宁香,有我陪你即可,别打扰人家小俩口了。"严纤纤优柔悦耳的声音,恍似鬼魅般的响起……
"师父、师父……"
一声声求助的叫唤,在庭院中响起。
"师父,我知道你听得见,快出来呀!"谢宁香在园中拚命打转寻找,急得快要哭了。
"别喊了,再唤也没用的。"严纤纤缓缓由木樨林中走出,带著一身馨香,淡淡笑道。
"哼!"谢宁香见到严纤纤,转身要走。
"别走,我特地来告知你一件消息。"严纤纤连忙拉住她。
"什么消息?"她没好气地回话。
"你的婢女,那个叫无双的,"严纤纤轻笑。"正在我们府里作客。"
"你们擒她?"
看见谢宁香满是怒气的脸,严纤纤连忙无辜地摇手。
"哪有那闲工夫呀,是她自个儿找来,说没找著你,谢侍郎便不准她再踏入府邸一步。你可别随便冤枉人。"
"她在哪?"
"呵,别急嘛,中秋过后,你们主仆俩自然能够见面。"
"你们软禁她?卑鄙!"
"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她在这儿吃好的、穿好的,我们可没亏待她。"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
"我只是受人之命,忠人之托。"严纤纤摊开双手,无辜说道,那模样竟还有些委屈。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谢宁香一急,眼泪如同断线珍珠般,一颗颗毫无预警地滚落。
严纤纤被她的眼泪吓到,见她气得转身就走,连忙拉住她,收起笑脸正色问道:
"宁香,我不懂,论身世、相貌、武艺、能为,我大哥皆是人中之龙,嫁给他真有这么困难吗?"
看见严纤纤如此认真的表情,她怀愧低语:
"对不起,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无礼,但只是一接近他,总会有莫名的惧意自心底浮现,嫁给他,我……真的没有办法。"
严纤纤凝望谢宁香又再涌出水雾的泪颜,而后,轻声叹息。
"好吧,本来也只是个权宜之计,我来,是想帮你。"
"帮我?"谢宁香收住眼泪,相当狐疑。
"是啊,我败给你了。"她摊手,仍是无奈。"大哥只叫我在大婚前看好你,可没要我确保你在婚后的行踪。"
"怎么做?"她双眼一亮,照耀在之前的泪珠上,格外灿烂。
"这个,"严纤纤自袖中掏出红色瓷瓶。"花烛之夜,在大哥尚未回房时倒入合卺酒中,你便有机会可以逃走。"
这么干脆?
"这药管用吗?"她无法不怀疑。
"你怀疑我提供的药?"她蹙眉,扁了扁嘴,气闷低嚷:"之前使用'柳台云雨',不也成功瞒过晏神医而使得计谋奏效吗?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这样说也是啦,以晏大哥的能为,竟然没发现她们在茶中下药,这除了显示药性之好外,也证实纤纤姐识药能力之高。只是有个问题……
"药效多快发作?"
"对大哥而言,两、三杯酒便已足够。"
"既然这药如此管用,那敢问也得喝合卺酒的我呢?"
被她逼视的眼锁住目光,严纤纤反射性回答:
"当然是一样昏迷。"
"呿!"谢宁香料睨她一眼,不屑地转身离开。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严纤纤拉住她,塞给她另一个青色小瓶。"所以你需要解药。记住,务必在饮酒之前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