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嫌尽释,他们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叙旧,话题自然而然绕着幸福打转。
“幸福和我一起长大,我喜欢她、照顾她,一直到你出现。”
黑炭回亿当年——
“弄伤她的脸让我很难过,可是送她到医院之后我更痛苦。你为她请最好的医生、替她付医药费,你给她的我完全给不起。那时候我终于明白,我根本没有本钱跟你争。再说,她喜欢的是你不是我,我输得太彻底了,所以我退出。”
“后来都没看到你,原来你是在逃避。”
“其实我是接到入伍令当兵去了啦。”他笑笑说:“那时我想趁机月兑离我混的帮派,所以那两年我都没有跟任何人联络。退伍以后,我才知道眷村火灾的事。”
“那你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找,是后来我在杂志上看到幸福的照片才找到她的,那时我已经在保全公司当保全。去年我被调到这栋大楼,刚好顶楼要卖,她就搬进来了。”
“你还在照顾她,就像从前一样?”
“姓乔的,你是想问我现在和她的关系是吧?”黑炭咧开嘴笑了,然后从口袋拿出皮夹翻开来。
那是一张照片,黑炭和一个女孩亲密的站在一起。
“认得她吗?”他问风邑。
“有印象,是眷村里的人。”
“她是明玉。”看到风邑恍然大悟,他继续说:
“我去当兵的时候她还是小孩子,后来我透过幸福和她联络上时,她已经是个女人了,我们下个月要结婚。”
“真的?黑炭,恭喜你!”
“谢了,又多个人可以炸,算你倒楣。”他笑嘻嘻的收起照片。
“没办法,朋友是做什么的呢。”
风邑真心替他感到高兴。昔日的点滴又鲜活了起来,那可是他这辈子当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哪。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问:
“黑炭,关于那场火灾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他摇摇头。“她从来不跟我提那件事,也许她会愿意告诉你也说不定。”
“那么我可以上去找她了吗?”
“你来之前她刚出去。”他撕下一张日历纸,在上面写了一些字之后递给他。“她去看眷村的徐爷爷,就这个地址。”
“多谢。”他站起来准备告辞。
“风邑,你对她还有意思吗?”黑炭突然叫住他。
他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回答:
“老实说,我不知道。八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而且我必须先弄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炭拍拍他的肩膀,正经八百的说:“我敢打赌,她到现在都还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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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就像个邻家女孩。
素净的脸庞、宽松的T恤牛仔裤、斜背的帆布袋,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她把自己隐藏得真好。
待走近,他发觉伸展台下不施脂粉的她和从前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走路的样子稳重多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女人味,显然她已经由美少女转变为成熟的小女人了。
他往她面前一站。
“搞什么!”
苻苹走路目不斜视,冷不防有个人挡在她前面,她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
是他!很不像乔风邑的乔风邑。
“很高兴又见面了,幸福。”他说,有种官兵抓到强盗的愉悦感。
“闪。”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面无表情的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这就是妳对待老朋友的方式吗?”他在她身旁跟着,仍是一副老神在在。
她怒气冲冲的说:
“我忙得很,没空理你!”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是没用,只要他一出现,便乱了方寸。
“据我所知,这两周妳并没有档期。”
“你怎么知道?是哪个报马仔?”她突然停住脚步问他,她必须弄清楚是谁泄露她的行程。
“雄关大楼的警卫张正雄。”
“黑炭?”原来如此,她明白了。“难怪你知道我要来这里。黑炭真不够意思。”
“他对待老朋友的方式可比妳友善多了。”
“狗屎!”她啐了一句之后,突然想到——“又是谁告诉你我住在那栋大楼?”
“妳的经纪人阿志。先别骂人,他不是故意的。”看到她脸色大变,他连忙解释:“我向他打听妳,谁知道他守口如瓶,所以我只好请他喝酒。”
“死酒鬼!我就知道早晚会被他给卖了。”
她气得差点吐血!苞他签经纪约真是个天大的错误,他已经被他陷害过好几次了。
可是,乔风邑干嘛没事费这么大的劲?
出现在礼服秀的后台绝对不是偶然,跟阿志搭上线更不会是巧合,而且他连阿志爱喝酒的毛病都模得一清二楚,然后还特地跑来这里堵她……
显然,他非找到她不可。
“如果妳不想引起注意,就先上车吧。”他提醒她。
四周开始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只好跟着他走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低头钻进他为她打开的前座车门。
车子往她家的方向前进,车厢内安静得可以。
她憋不住了——
“过得好好的,你找我做什么?”
“我刚回国,发现到处都是妳,服装秀、杂志、报纸、电视广告、DM……”
他手握方向盘,微微侧着脸看她。
“幸福,妳真是无所不在。”
“啰嗦!我是问你找我干嘛啦!”她没耐性跟他打哑谜。
“八年前妳就像泡沫一样从空气中消失,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妳就在我触目所及的每个角落,想不看都不行。妳说,我按捺得住下来找妳吗?”
她迟疑了半晌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问他:
“现在你找到我了,再来呢?”
“要回妳欠我的东西。”他在雄关大楼前停下车,转过身和她面对面。
她傻住了,他指的是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可是……
“我以为……我已经还过了。”她的脸刷地红了,然后嗫嚅地问:“这是你觉得……那样并不够?”
他笑了。
“是不够。”
他明白她说的是那一夜。
火灾之后他失去冷静,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今思路重新回到当时,年龄与阅历都有所长进的他,总算能抓到一点点蛛丝马迹了。
“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东西。”
如果他猜得没错,她是想用自己做为补偿或交换。至于补偿交换些什么,那就是她必须给他的交代。
他的回答让她的脸更红了——羞愤加上恼怒。
脾气瞬间爆发,她开了门下车,却不甘心的回过头呛他:
“也许你认为那很卑微,但是对一个贫民窟的女孩子来说,那却是她唯一拥有的。我已经给了你我仅有的,你还想怎样……”
她用力一甩把门关上,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她眼眶里渗出的泪水。
他揿下车窗叫她。
“幸福,我要的只是一个交代。”
她停住脚步,背部一僵!
“妳不觉得妳欠我一个明确的交代,关于那场大火,还有火灾后的一切?”
她没有回头,反而拔足狂奔,闪身进了大楼。
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他缓缓关上车窗。
幸福,尽避逃吧,反正我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第四章捉迷藏
可恶!她居然又不见了。
棒天,风邑再度来到雄关大楼,没想到黑炭却告诉他,昨天幸福从徐爷爷家回来后不久就又出门了,说是跟教练约好了要去健身房,结果一出门就没再见到人,只在稍晚发了通简讯报平安。
他们耐着性子等了几天,但她还是没有回家,手机也一直不通。
健身房的人说她最近一次进出记录是上星期二,而她的专属教练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