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没有心思欣赏,光想到往后的日子就烦闷不已。
“嗨,妳好吗?”沈拓拿着一束花,在庭院和她挥了挥手。“妳等我,我这就上去。”
他见她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担心她会想不开,三步并做两步的赶到她房间。
段蓉蓉一怔,好一会儿才记起,他好像是叫沈拓吧!
“从二楼跳下去,死不了人,只会残废而已。”他带着和善的笑容,表示自己是无害的。
“我没有活得这么不耐烦。”她对他的印象算不错,至少他比佟靖杰有良心,比那个叫阿东的有人性。
“这个送妳。”沈拓和她并肩站在阳台,送给她一束玫瑰花。
“为什么?”她不认为他有送花的理由。
“我听靖杰说,妳今天开始搬了进来,特地买这束花给妳,表示欢迎之意。可是我不晓得妳喜欢什么花,只好买最通俗也最好用的玫瑰。”
“谢谢你。”虽然她喜欢的花是清雅的香水百合,而非艳丽的玫瑰,但他能有这番心意,仍令她感到开心,至少他是除了佟女乃女乃之外,第二个真心欢迎她的人。
“妳一定不会相信,这可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哦!”他说得很没有说服力。
“骗人。”她才不上当。
“哈,我就知道,当我说假话的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信以为真,说起真话时,却没有人肯相信。”他自我解嘲。
“你一定是谎话说太多,人家才当你是放羊的小孩。”她煞有其事的说。
“妳见过有像我这种年纪的『放羊的小孩』吗?”他见她一脸闷闷不乐,故意说些笑话,让她开心些。
“说的也是。”她立即认同。
“欸,我随便说说而已,妳还当真啊!”他佯怒道。
段蓉蓉终于笑出声来。
“对嘛!妳笑起来多好看。”他衷心的赞美着。
“我也不想整天愁眉苦脸,可是依我现在的状况,想笑也笑不出来。”她的笑容转成了苦笑。
“这倒也是。”他完全能够体会。“那妳打算怎么办?”
他有着绝对的识人之明,并不认为她真是小偷,因此对于她的境遇万分同情,却又无能相助,
“凉拌。”她喟然以叹。
除非慧珊能快些回来,否则她至少得在这种失去自由的环境里,待上一、两个月。
“我看妳干脆就赖定靖杰,赖他一辈子,这么一来,什么都不用烦了。”他半开玩笑半是真。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考虑的。”她幽默回应。
“阿拓,你少乱出馊主意。”佟靖杰在门口就听到好友的设计陷害,他还真懂得胳臂往外弯!“你不是老向我喊忙吗?忙到我家找女孩子聊天啊!”
“我是来打声招呼的。”沈拓急忙解释,以还清白。
“打什么招呼?”他讽刺的说道。
“我常借住你家,也算半个客人,半个主人,当然得略尽地主之谊,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强词夺理他最会。
佟靖杰笑骂着,“听你在胡扯。”
“你们聊完了没?聊完就请离开,我累了。”段蓉蓉下逐客令。
她觉得他们好吵,吵得她心烦气躁。
“我是来通知妳,我们家七点用晚餐,餐厅在一楼。”他冷淡的口吻,好像有多么不乐意见到她似的。
“我不饿。”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饿也得到场。”他十分专制。
沈拓从中调解,“『佟家』这么大,妳一定找不到餐厅在哪,晚点我来接妳,顺便介绍妳认识环境。”
“谢谢你,可是我真的没有食欲。”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善意,而是真的没有力气领情。
“到时候妳若没有准时出现,我会亲自来带妳下楼。”佟靖杰下了最后通牒,就推着好友往外走。
“靖杰,你太不够意思了,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你怎么可以和我抢。”沈拓提出抗议。
“再啰唆,晚餐不给你吃。”他像训斥小孩似的对待他。
好不容易等他们都离开了,段蓉蓉立刻将房门锁上。
她望着白云般的大床,心神为之松懈。
佟靖杰此刻冷着脸,脚步声充满了怒气。
在这个家,除了女乃女乃之外,没有人可以违逆他的话,而她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敢挑战他的权威,他会让她后悔的。
“段蓉蓉,开门。”他叫嚷着,“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他连叫了几声,她才姗姗来迟。
“佟靖杰,你搞什么飞机,在你们家连睡觉的自由都没有吗?”她好梦正甜突地被惊醒,心情恶劣至极,音量比他更大声的吼了回去。
“妳为什么没有到餐厅?”他大发雷霆。
“餐厅是用餐的地方,我只想睡觉并不想吃饭,所以我待在我的卧室,请问哪一点不对了?”她捺着性子慢慢解释,当他是三岁小孩。
“我说过,不管吃不吃,都得出席。”
“你讲不讲理呀?!你要我坐在餐桌欣赏你们的吃相,还是打瞌睡?”
“我数到三,妳再不自动跟我下楼--”
他恐吓的话尚未说完,她抢着道:“你就怎样?用暴力?!没问题,不过只怕你在你亲爱的女乃女乃面前,无法自圆其说。”
她有佟女乃女乃当后盾,吃定他不敢乱来。
佟靖杰果真拿她没辙,气得他真想一脚将她踹回去,省得看到她那张令他又气又恨的脸孔。
“算妳厉害,我说不过妳,但是不会天天过年的,妳最好小心一点。”他恐吓的撂下狠话。她休想喧宾夺主,骑到他的头上。
段蓉蓉被那冷冽的眼神一扫,寒气直由脚底冒起,心生凉意,怔立的望着他那怒气沸腾的背影。
他走到楼梯口时,恰巧与横冲直撞而来的沈拓撞个满怀。
“我家的走廊还不够宽大得可以当操场,不能给你赛跑用。”他一口气没地方出,又遇上阿拓这个冒失鬼,心情更是好不起来。
“你还有心情搞笑,事情不好了!佟女乃女乃……她……”沈拓跑得太快,有点喘不过气。
“女乃女乃怎么了?”佟靖杰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问。
“她发现佟镜不见了。”他惊惶失措道。
“怎么可能?!她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会去取镜擦拭,今天又不是爷爷生日,也不是他们结婚纪念日。”这实在令他大感意外。
“她总可以心血来潮吧!然后……然后,反正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沈拓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你快下去看看,阿东已经被训得狗血淋头了。”
佟靖杰心情沉重如铅,可脚下不敢放慢。
他们尚未走到餐厅门,就听闻佟女乃女乃对阿东的指责声。
“阿东,你说究是怎么一回事?佟镜好端端的怎么会不翼而飞?”她忧心如焚,面如枯槁。
阿东神色凝重,不知如何应答。
“你聋了,还是哑了,不会答话?”他沉默的态度,激怒了她。
“女乃女乃。”佟靖杰叫唤一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靖杰,你来得正好,佟镜呢?你爷爷留下来的佟镜呢?是不是弄丢了?不见了?”她焦灼的追问着。
“女乃女乃,您先别急,佟镜没有丢,也没有不见,我只是换地方收藏而已。”他面不改色的漫天撒谎。
“摆了十几二十年了,为什么要换地方?你去给我拿来,我要亲眼见到才能安心。”佟女乃女乃满月复疑云。
“这……”佟靖杰心里叫苦连天。这会儿要他去哪里变出一个佟镜来?
“快去啊!难道你连女乃女乃的话都不听了?”她心中疑念更深。
被女乃女乃逼得焦头烂额,他仍无计可施。
“佟女乃女乃,靖杰一时忘记收放的地点,您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慢慢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