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有没有办法把她弄醒?”
坐在大书桌后的佟靖杰,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也没时间空耗下去。
所幸毋需他们多费工夫,段蓉蓉很识时务的自动转醒。
她申吟一下,只觉得后脑勺隐约泛痛。
“谢天谢地,妳总算清醒了。”沈拓终于松了口气。
他是个过来人,明了高中三年辛苦的付出,所为的就是大学指考时,能一决胜负。如今他只能暗自祈祷,这名女孩能好好合作,方能及时赶赴考场,心血不致付之一炬。
段蓉蓉一脸茫茫然,脑袋一片空白。她的眼光很自然的循着话声,飘向沈拓,然后是站在他身边的……
当她扫到阿东那张严肃平板的脸孔时,立即恢复思考能力和记忆。
“小人,竟然偷袭我!包可恶的是,还敲我的头咧,要是害我念的书全部被敲光,我绝对饶不了你!”
她怒气冲天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完全枉顾自己的个头还不到人家的肩膀,凭什么饶不了他。
阿东对她的话听而未闻,对她的人视而未见,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他漠视的态度,更令她恼火,不过,她没时间和他计较,因为墙壁上的挂钟,提醒着她,再不走,就赶不及了。
眼光四处梭巡,她的背包就搁置在沙发旁的地板上,顺势一捞,她甩头就要往外冲。
“这里是郊区,妳拦不到出租车的,不如我让人送妳过去。”佟靖杰悠闲的靠着椅背,嘴角有着嘲弄的笑意。
若非早已调查清楚,实在很难将如此甜美秀气,甚至过分纤细柔弱的女孩,与贼字联想在一起。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年纪,真不知该扼腕她的年少无知,或者应该夸赞她的艺高人胆大。
“你又是谁?”段蓉蓉全身充满警戒。“莫非你就是那个要见我的人?”
他的发言才让她注意到还有其它人的存在。凭着女性的直觉,她可以确认,他必然是三人之中的领导者,也就是整件事情的实际幕后指使人。
她可以肯定自己未曾见过他,否则以他帅气的外型、俊逸的五官和那对黝黑深邃的眸子,绝对令人过目难忘。
“妳很聪明,那么妳也应该知道为什么要找妳来?”佟靖杰单刀直入,丝毫不浪费时间,把话转到正题。
“谁知道你发什么神经。”她暗自嘀咕。
眼前的局势,若不将事情弄个清楚,似乎是想走也走不了。而依他言下之意,自己好像曾经得罪过他。
思及此,她的眉头忍不住皱成一团,脑袋都快想破,就是想不起何时招惹过这号人物。
“想来妳是贵人多忘事,那么就让我帮妳唤醒妳的记忆。”他讽刺的眼神霎时变冷。
阿东会意,准备播放那天晚上的录像带。
段蓉蓉有股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睁大眼睛,盯向电视。
当她看到屏幕所呈现的画面时,几乎吓傻了,而她脸部僵硬的表情更是夸张得瞬息万变。
天哪!他们是佟家的人,而且他们似乎是把她当成慧珊了。
这也就难怪他们会有如此恶劣的做法和言词,一切的一切,自动解答。
唉!真给慧珊害惨了。
思及慧珊,她下禁火冒三丈,亏她还大言不惭的说替老爹报了仇,原来她的行踪不但一再暴露,还让人录像存证,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东西呢?”佟靖杰一直留心着她的反应,显然易见,毋需多做解释。
段蓉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闻言楞了楞。
“装蒜!没关系,反正我有得是时间,可以慢慢陪妳玩。只不过……妳的考试恐怕是等不得了。”他挑高眉毛的说。
“啊!完蛋了。”她惊惶失措的叫道。
“段小姐,妳快把佟镜交还出来,我飞车载妳到考场,应该还来得及。”沈拓插口劝说。
“什么是铜镜?圆的?扁的?是镜子吗?”她急切的回答,
眼前考试第一,管他要什么,只要她有的,二话不说,立即奉送。
“没错,佟镜就是妳偷走的那面古镜。”沈拓欣喜道。
段蓉蓉小脸垮了下来。什么嘛!他们要的是那块破铜烂铁,早知道说什么也要将它留下,如今已是追悔莫及。
“考虑得如何?只要妳合作,我可以宽宏大量的放妳一马,不诉诸法律,够仁慈了吧!”佟靖杰做了最大的让步。他并不想和小女孩过不去。
“等一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将我当成影片中的那个贼了,有没有搞错?你们有透视眼啊!蒙头蒙脸的,也能认得出她的长相与我相同。”她先发制人,大喊冤枉。
她有信心,光凭录像带这般薄弱的证据,他们是定不了她的罪,何况她本来就没偷窃,清白无罪。
稍微喘口气,她继续大肆发飙。
“还有,佟大少爷,我没说要控告你绑架、毁谤,你就得感动得痛哭流涕了,竟还夸口要放我一马?省省你的宽宏大量,留着自己用吧!现在我慎重的警告你,立即让我离开,送我去考场。”
“我们并非光凭一卷录像带就判定妳的罪刑,事实上案发当天,阿东一直跟踪在妳身后,直至妳进屋为止。况且妳不觉得影片中的女贼,身形与妳颇为相似,几乎是一般无两样。”
她的一顿抢白,吓不了佟靖杰,瞧他仍是一派安然自若。
“笑话,真是超级大笑话!他是你的人,爱怎么编派就怎么编派,那哪能当证词。”段蓉蓉反讥着:心底却又再度将罗慧珊骂个半死。“何况我和影片中人,除了都是女人之外,根本无从看出有何相似之处。”
“那我倒想请教,妳怎么知道我姓『佟』?”佟靖杰捉住她的小辫子,瞧她如何月兑身。
她暗吃一惊,责怪自己口风不紧。事已至此,干脆豁出去,耍赖到底,她就不信,他们能奈她如何。
“我聪明伶俐,一猜就着,不行吗?”
“好口才,真令人佩服。”他虚情假意的证赏,口气充满嘲讽。“段大小姐,哦!我说错了,正确说来,应该称呼妳为罗大小姐才对。既然妳如此坚持妳不是那名女贼,那么其它最有可能性的人选,就是令妹罗慧珊喽!”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可以体谅你丢了东西的心情,但是能不能请你停止你的凭空揣测。”段蓉蓉昧着良心替妹妹辩护。
“别激动,令妹有不在场证人,就我所知,她那天晚上是在同学家过夜。”他一开始就排除罗慧珊的可能性。
“我也可以找出不在场的证人啊!”此时不禁佩服慧珊,而老爹果真没有白教,她连退路都安排妥当。
“妳别急,我们已经事先替妳找过了。只可惜事发当晚,令堂熬夜加班,只有妳一个人留守家中。至于妳是不是真的待在家里,那就不得而知,有待商榷。”佟靖杰很明显的话中有话。
“用不着怀疑,大考当前,我自然是留在家里用功。”她说得理所当然。
“或许是吧!”他口吻揶揄,对她所说之言,完全不予采信。“不过妳花费在口舌之上的时间太多,注定得当重考生了。当然啦!如果妳明年的今天还拥有自主权的话。”
段蓉蓉脸色顿时刷白,惊恐的瞪向手表,整个人顿感无力的瘫坐在地。
“既然来不及了,妳就留下来喝杯咖啡,我们慢慢再聊。阿东,麻烦你交代下去,送几杯咖啡过来。”佟靖杰根本不理会她青天霹雳的心情。
“妳还好吧!要不要紧?”沈拓好心的慰问她。
她咬着下唇,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害妳错过今年的考试。”他良心甚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