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点小惊吓,在他们见到此刻正端坐在朱府大厅中的两人以后,就觉得不算是什么了。
因为,此刻坐在大堂正中,两人中的其中一个,正是他们千怕万怕,逼得女儿女婿离家私奔的罪魁祸首,刑邢侍郎——赋秋横。而此刻,他正用他们最害怕的冷森表情瞪着他们夫妻俩,两人额头的冷汗不由得开始流下。
满意地看着那对早就相识的夫妇害怕的表情,坐于大堂之上的赋秋横原本还想得意地冷笑那么几声,不期然却被后面拍上来的大巴掌赏了个满眼金星。
“混小子,不许没礼貌!你给伯父伯母们添的麻烦还少吗,快给们父伯母赔礼道歉,听见没有!”而这胆敢赏了赋秋横一巴掌的人,正是坐在其身边,做武夫打扮之人,只见他先是站起来起了魁梧的身子,笑着给朱启富夫妇以及苏典夫妇两点了个头,随后就满脸怒色地盯着揉着后闹勺直叫疼的赋秋横。
“爹,你为什么打我?”揉着生疼的脑袋,赋秋横满嘴抱怨地嘀咕不已,真是的,他老爹还真狠得下心,他可是他儿子耶,亲生儿子那,又不是捡来养的,竟然用那么大劲,想把他打成白痴不成。
“还顶嘴,看我不教训你这不孝子。”眼见着儿子没有一丝悔改的样子,中年武夫更是气红了脸,说话间又是一巴掌赏在赋秋横的后脑勺上。
“咔,你还打。”赋秋横“刷”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满地嚷嚷着,却在接收到老爹愤怒的双眼和仍然悬在半空中的大巴掌,这才害怕地躲到了朱启富身后。
“哼,你还知道什么叫怕啊,年纪轻轻的什么不好学,居然去学人家装那啥子……啊对了,那啥‘冷酷’,将自己的屋子弄得像个鬼屋似的吓得左邻右舍都以为闹鬼全都搬了家。”
中年武夫重重地在众人的眼前开始发起了牢骚,只见他手指着躲在朱启富身后的赋秋横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地继续说着,“这还不过瘾,你小子竟然还逼着那些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亲随一天到晚穿个夜行衣,没事就叫他们在屋子四周瞎转悠陪你一起疯,你明明知道他们都是我老部下的孩子还敢这么闹,害得我那些老部下都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儿子教坏了你,个个哭着喊着要在我面前切月复谢罪,这些我也懒得说什么了,最可恶的是,你小子居然整天寒着那张脸,斜眼瞧人,还用内力将自己的四周弄得寒气森森的,把那些上门提亲的人全吓得连大门都不敢进就逃之夭夭,还说什么怕被你报复,不出三天就拖家带口地逃离了京城,弄得那些不明真相的街坊邻居传言说你是一个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的杀人魔。真、真是气死我了!”颤抖着身子,中年武夫的怒火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上冒。
“那明明是他们自己胆子小,又关我什么事?”躲在朱启富身后的赋秋横适时探出脑袋说道。
“什么?你还敢顶嘴!反了你!”还没发完的牢骚在儿子的一声话语后,刺激得本就上涨的火气冒了出来,中年武夫一个箭步上前将赋秋横从朱启富身后拽了出来。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啊!义兄,你这是干什么!”眼见着中年武夫真的生气了,朱启富急忙自动挡在了赋秋横的身前充当老母鸡。
“义弟,别帮他,他有胆闯祸就有胆承认。”无奈地看了朱启富一眼,中年武夫的怒目再次对准偷偷从其身后露出脑袋的赋秋横。
“你说,你到底想了什么你!当阎罗王啊!你不会好好做人啊,老子给你的这张脸难道是叫你这么糟蹋的吗?”原本看着儿子躲到朱启富身后,中年武夫才想着自己该稍稍控制一下,只得开始细数起儿子的过错,可数着数着,渐渐的就觉气不打一处来,越说越冒火,若不是朱启富笑着挡在那,依他原来的脾气,早就把那个忤逆子抓上来痛揍一顿了。
“好了好了,义兄你就别生气了,孩子不懂事,犯不着发这么大火。”看着赋秋横躲在身后的狼狈样,怎么说都算是其表叔的朱启富岂有看着这个模样很是顺眼的外甥被义兄教训而不帮忙之理。
“咳,义弟,连你也帮他,这小子,从小就是被他那个不懂事的娘给宠坏了,才会变得如今这般无法无天。”见着自己的义弟都上来说好话了,再怎么生气的中年武夫也只得消消怒火,无奈地看着朱启富唠叨几句。
“哈哈,他还年轻嘛,年轻人,皮点也没什么的,我们家谦涵还不是一样,你就不要介意啦。”伸手拍了拍表情沮丧的义兄,朱启富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道。
“咳,义弟,你是不知道,和涵儿那乖孩子比起来,我们家这个可真是差得远了。平日里就不知道学好,刑部那些堆积如山的公文全都丢在侍郎府发酵,自己野疯了似的成天往外跑,也活该他被那些看他不惯的朝中小人暗算,我原本以为他小子得了这个教训会学乖点,可我话还没说完,这小子学人家抢亲的事就传到我耳朵里了。本来嘛,他要真抢个好媳妇回来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他偏偏看中了别人的新郎,你说这不孝子,我……”
如打开话匣子般,中年武夫开始牢骚漫天飞,原本还有一肚子话想再说的,却在忽然发觉大堂顿时安静下后,原本紧闭的双眼张开四下看了看,见着朱启富夫妇以及苏典夫妇怪异的表情,还有儿子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脑子转了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尴尬着为自己解围,“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说,我是说,那个、抢亲是不对的,不管抢谁都不对。就、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我原本想说的,瞧我被这孩子气的,啊炳哈哈……”
看着众人稍稍回复表情的脸,中年武夫这才压力顿去地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
“可是爹,我听娘说,她就是你在她出嫁的路上抢来的。”毫不知悔意的赋秋横却适时在中年武夫刚为自己找了个好台阶下之时,揭起了他的老底。
“那不同,我和你娘可是郎有意来妹有情,从小就定了女圭女圭亲的,是你那个嫌贫爱富的外公硬是要将有了婚约的我们拆散,我不得已才在路上抢了你娘,你外公虽是不情愿,但米已成了炊,他又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我官拜当朝一品,你又是一品侍郎,他可是乐得连口都合不上。还说当初选我当女婿是明智的。你看你爹我多……混小子,谁有空和你说这个呢。搞了半天老子说的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见耳朵里,既然还将你爹娘当年的美事拿出来现。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娘昨天就回你外公家去了,没她在,谁也救不了你!呵呵,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混小子,你别躲,有种给我出来!要是今天还治不了你,我赋寒山就跟你姓。”
仿佛被带入回忆般,中年武夫原本凶神恶煞的脸顿时充满了无限的神往。却在一个醒神之下才又想起,今天讨论的,好像并不是自己当初和老婆的美满婚姻,而是家里那个忤逆子没事抢人家新郎,而那个新郎好巧不巧又是他表弟这事才对,不由得,就恼羞成怒,抡起了铁拳头就朝躲在朱启富身后的赋秋横挥去。
“哎,义兄,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见着赋寒山真的打算将那颗斗大的拳头往赋秋横头上揍,朱启富连忙凑了上来架住了他本想挥下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