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在这里等我。”心蕾恳切地说。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进去。”杨平不解地问她。
“不、不。杨平,相信我,好吗?我能自己解决,很快的,这一路上我已经感受到你给我的力量。相信我。”心蕾语气坚定,她也是怕杨平进去后会太冲动,做出吃亏的事来,毕竟这是陆泽的地盘。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进去,我不能让你单独冒这个险。”
“你听我说,杨平,如果我今天不能面对他,不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我怕我日后也不能。我不想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让我去吧,我一定行。”
杨平想了想,点头说:“好,但如果你半个小时之后还不出来,我就进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半小时?半小时能够谈什么?”心蕾笑着说。
“那四十分钟吧,四十分钟后不见你我冲就进去。”
“好。”心蕾吻了一下他的耳垂,慢慢地松开他的手,一步一回头地走了进去。
“丰益”大楼内所有的人似乎都有了准备,他们一瞧见心蕾推开大门,便分工合作。一些人打电话向洁妮和陆泽通报,一些人引着心营往陆泽的办公室走,更多的人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但是,心蕾并没有立刻见到陆泽。他的秘书安排她在一个大型的会议室内坐着等。会议室空荡荡,静幽幽的,灯只开了两盏,光线彼暗,空调倒开得很猛,吹得放在风口位置的几盆发财树颤巍巍地蜷缩着青阴阴的叶子。这使心蕾的心悸动得厉害,等得越久思绪越乱,想得越多越觉得不对头,后悔自己呈一时的英雄,单独上来,见了陆泽真的怕自己撑不去,被他胁吓得无力反抗。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屈服。心蕾鼓励着自己,想着这儿怎么也是在公司里,人多耳杂,他如何也不会对自己怎样。
“吱——”门开了,他带着黑影走了进来,顺手又把门关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衣冠楚楚,面部却没有丝毫的表情,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心蕾的对面,跷着腿,不说话,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起初,心蕾被他盯得只想往后躲,鼻子酸酸的,想大哭一场。两只手不知放何处好,只得把衣角狠狠地扯得都皱了。她真的做错了吗?是她见异思迁,伤害了陆泽了吗?她就这样应该受到惩罚了吗?
“对不起。”她声若游丝,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到。
“什么?我听不见。”陆泽的声音没起伏,心里却是一阵的得意。
“我说,对不起。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牵涉到其他人。请你不要解雇方云。”
“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太儿戏了吧?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金钱?多少时间?”
“我会还给你的!”心蕾突然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都清晰非常,“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了结得清清楚楚的,以后我们就各不相欠。”
什么?陆泽以为她会痛哭流涕地求他原谅她,重新接纳她。他万万想不到她是来表明自己分手的决心。他陆泽怎能被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子拒绝?怎能被一个又穷又聋的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抢走他的女人?他以为他只需要耍一下小手段就可以将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拆散,然后狠狠地折磨心蕾,抛弃她,让她痛苦,后悔终身。这样他才能痛快,才能重拾他陆译的大面子。但现在的场面,让他完全无法想象,怒火在他的胸口一下子就擦着了,烧得他满脸的热红。
“你怎么还?”他大吼着站起来,吓得心蕾把身子紧紧地贴着椅背,一动也不敢动。但她仍旧竭力地抑压着恐惧,她必须胜利,为她的爱情她只能够胜利。
“我会还的,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还给你。我还没计算过那需要多少钱,但无论用什么方法,即使用一生的时间去还这些东西我都会还。我不会欠你的。”她的声音是慌乱的,她的勇气却是巨大的。
“你……你敢耍我。”陆泽越听越气,两只大手使劲地抓住她纤细的双臂,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每一根手指都几乎插进她的肉里。
他疯了似的摇着她的身体,她的那一条流云般的大辫子便也在顷刻间散了,整个人像一棵狂风暴雨中的没有根的柳树,枝叶没有方向地乱飞,要拦腰折断了一般。
“不要啊——”她大声地呼叫着。
但是,没有用,没有人会听到,即使听到了也没有人会冲进来。而他则不断地嘶叫着:“那我的感情呢?我的时间呢?我花了那么多的心血,你怎么还我!
“你根本不爱我,我要还什么?”心蕾挣扎着,反抗着,一句话点破了陆泽的虚伪。
他放松了手,目光呆滞地望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她也愣了一会儿,待喘过气来,人也清醒了许多,立刻趁机绕过他,飞跑到大门口,想就此逃离这个魔鬼。
可不知道是门太重关得太实,还是她太紧张,使尽吃女乃的劲儿也没办法打开那道厚厚的门。
“开门啊——”她大喊,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她的背重重地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脊梁骨立时像生生地锯裂一样的剧痛。回头一望,骇然见到地上躺着一把铁做的折椅,想必就是刚才那件砸伤她的硬物,而陆泽的手上还有一把一模一样的铁椅子。
铁的光冰冷如刀锋,他的眼睛则充塞着怒火和杀气,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一点一点地心寒。又一把椅子没头没脑地砸过来,她闪过了,拼命地逃,忍着痛,在没有出路的空间里左闪右避。
他冲过来,猛虎擒羊一样把她抓住,用整个身体将她牢牢地压在冰冷的会议桌上。
“逃啊?你逃?哈哈——”他狰狞地狂笑着,两只手死死地钳着她柔弱的身体。一切的面具都已经撕毁了,反而令他更加的凶残,罔顾一切地蹂躏她。
“我告诉你,尹心蕾,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耍我,没有人!你以为你多聪明?想吃了便宜就拍拍走人?没门!版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他口沫横飞,满脸的肉都暴躁地凸了出来,恐怖得像是一头撕咬着猎物的异形。
“啊——”心蕾在惊慌和痛苦中叫喊。最终她依旧坚持。她望着他,竟然挂着泪水地笑了,笑声中是无尽的胜利和轻蔑。
“想不到你也会怕没有人爱,哼——”仿佛她也狂了,以其孱弱对抗着无以复加的暴力。
“那我告诉你,我不爱你,我从来都不爱你,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爱你。你看你,多可怜,只能用钱去买一句‘我爱你’!”她说完,又大笑了起来。
“不准笑!”他吼叫着,企图以血腥掩饰自己的无能和渺小。
“我也要告诉你。不论我爱不爱你,你爱不爱我,你一天是我陆泽的女人,就永远都是!想这么轻易地离开我?除非你死!”
他开始失了理智地想掐死她,两只大拇指深深地陷进她脖子的白女敕的肉里。
“平、平,快救我……”她在心里呐喊着,大脑像断了信号一样,眼前花花白白的,耳朵沙沙嗡嗡的,她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能本能地挣扎求存。在这死亡的黑暗和混沌中,突然有一声胜于劈雷的巨响冲破她的耳膜,重新给予了她精神和能量,令她重新感觉到肺部那种碎裂的痛。那双捏紧她生命的手松开了,空气一点一点地游回她的身体内,听觉和视觉渐渐地恢复了。虽然一切只是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