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等她结完帐。”费朗冷冷的声音,从聂柏珍头顶飘下。
聂柏珍整个人顿时被冻馁,一张小脸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蓦打了个冷颤。
“爆米花来了。”另一名店员飞毛腿送货抵达。
“多少钱?一块结,我们是一起的。”费朗站到了聂柏珍身边,掏钱付完了帐,把所有东西全放入购物袋里。
他右掌一揽,将聂柏珍牢牢地扣在身侧,大步走出便利商店。
聂柏珍垂着眸,不敢看他一眼,感觉他的大掌用力到几乎快掐碎她的肩膀,但她却不敢哼一声痛。
他从来不曾这么粗暴过,他一定是生气了,因为他原本就不想要有孩子的啊!
聂柏珍咬着唇,努力保持平稳呼吸,不许自己崩溃。
“你可以快一点吗?买了验孕剂,不就是要知道有没有孩子吗?”费朗努力压低声音,否则他会忍不住当街咆哮起来。
他现在只想踹死自己,因为他居然让她受到了委屈。
“我的脚踏车在那里。”聂柏珍指着另一边,努力想躲开他的黑脸。
“我管它去死!我现在只要知道一件事——”费朗扯着她的手腕,继续快步地往前走,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他无颜面对她,他该死!
聂柏珍抬眸,望着他冷硬侧脸,一颗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滑下眼眶……
他们要结束了吗?
第十章
五分钟后,费朗将聂柏珍带到最近的一家饭店里。
聂柏珍的手被他像犯人一样地扣着,两人搭着电梯上了十楼。他的手冷得像冰,冻得她猛打哆嗦。
费朗打开房门,脸上表情却因为过度压抑而像戴了一张严寒面具。
“去。”费朗拆了验孕剂,推开浴室门。
聂柏珍抓着验孕剂,手心冒汗。
“快去!”费朗大吼一声,转身走开。
费朗重重坐在米色缇花色大床上,紧握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地板。
听见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他的怒气这才整个爆发了出来。
他蓦跳起身,疯狂地捶打着墙壁。
他是个混蛋!
他们亲热的次数那么频繁,他应该早就要发现她的生理期很久没来了才对啊。
包让他气不过的事情就是,她看到他时居然是一脸害怕的表情,仿佛她若是怀孕,他就会变成毒蛇猛兽,一口把她吃掉一样。
费朗一拳接着一拳挥向墙壁,直到他的拳头已经无力,他才颓下双肩、整个人往地上一瘫。
控制不了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所以拥抱了她。拥抱了她之后,又以为自己够在乎她、够保护她,所以心情就松懈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松懈,竟会造成她提心吊胆地骑了半个小时的脚踏车去买验孕剂的下场。
这些时日以来,她究竟强忍了多少不安啊?!他简直混蛋!费朗前额倚着墙,重重粗喘着气。
“咔啦”一声,浴室门被缓缓推开。
费朗蓦回过头,对上她怯怯的眼眸。只是,她才看到他狂乱的眼神,强忍多时的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你怀孕了?”费朗胸口一窒,整个人僵在原地。
“没有。”她一说完这两个字,全身顿时松懈下来,纤细身子并猛烈摇晃了下。
费朗脸色一白,立刻上前,扶住她的腰。
“怎么了?哪里觉得不舒服?”他搂着她在床上坐下,倒了杯水给她,焦急地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回。“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头昏的……”她小声地说道。
“你……真的没怀孕?”他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次。
“嗯。”她点头,用小猫音量说道。
费朗皱起眉,认为她有可能因为畏惧而不敢说出实话,于是大跨步冲进浴室里,拿出说明书很快看了一眼后,再捡起验孕剂,一看——
阴性反应——没怀孕。
幸好!费朗闭上眼,长吐了口气,他可没做好心理准备同时面临结婚与生子两种改变啊。
今天他终于理解了不管他拥抱她多紧,却仍然会觉得不安、却仍旧想再多为她做点什么的情绪了。
因为爱上一个人,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让她放心、开心。
如果她最想要的是婚姻,那么为了让她安心,他愿意改变而妥协。只要她能从中受惠,婚姻也不见得是那么一无可取吧。
心里已有了想法,费朗缓缓走出浴室,脸上表情却依然充满着对自己的愤怒。
毕竟决定娶她,并不能减少他之前对她的伤害。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可能怀孕了呢?”费朗走到她面前,尽可能地放轻了语气。
“你……不要这么凶。”聂柏珍眼巴巴地看着他,突然哇地痛哭出声了。
她揉着眼睛,泪如雨下,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哭得全身都在发抖,哭到只能倒到床上,把眼泪全倒进枕头里,她好气自己竟然把局面弄得这么僵。
“都是我的错!”费朗蓦地一拳揍向自己脑袋,已经流血的拳头却丝毫没有心软。
他捶得那么用力,聂柏珍闻声抬头一看,马上吓停了眼泪。
“你……干么打自己?”她飞奔上前,牢牢抱住他的手臂。
“因为我是个自私自利的混帐!我糟糕到你连怀疑怀孕了,都还不敢告诉我。”费朗额头抵住她的,声音痛苦地颤抖着。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她抽噎地说道,咬着唇不许自己再哭。
“我在生我自己的气!我太自私、太自我中心了。”费朗捧起她的脸庞,激动地吮吻着她的每一道泪痕。“我应该更体贴一些的,毕竟没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方式。我们这么频繁地在一起,会有孩子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承担这些了。”
“那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吗?”她揪着他的手臂,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们当然要在一起!”费朗用力揪住她的肩,大声的嘶吼让脸孔都胀红了。“我知道我人糟糕、脾气差,嘴巴坏,没有那么好相处。但是,我在乎你,我愿意改变,不许你连改变机会都不给我。”
“我没说要分手啊,我只是……”聂柏珍叹了口气,瘦弱双肩颓落而下。
“只是什么……”费朗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着,肌肉僵硬到差一点抽筋。
她的沉默像石头一样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惯有的自信此时全都不见踪影,他终于尝到了提心吊胆的滋味,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她。
“我只是……觉得很难过,万我一真的怀孕了,宝宝和我都会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哑声说道,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原来她不是要分手。费朗总算松了一大口气,却已经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你真的怀孕了,我们就结婚,好吗?”费朗握起她的下颚,试探性地问道。
“那我要努力怀孕,一举两得。”聂柏珍月兑口说道。
“喔?”费朗黑眸里漾着感动的亮光,唇角蓦然微勾出一抹笑意。
原来,她仍然对婚姻很在意啊,她只是太爱他,所以总把他放在第一考虑顺位啊。
“啊!”聂柏珍睁大眼,急忙捣着唇,一边猛摇着头。“对不起……我不一定要结婚,我只是……只想说……”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还说不出任何结论。
“干么还说谎,心里明明就是想结婚,只不过是为了配合我,不让我为难,所以才装得毫不在乎,对吗?”她那么单纯又害羞,要不是因为太爱他,怎么会愿意和他发生婚前性行为。
这些事,他比谁都清楚。那他还在试探什么,坚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