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远蓉。”电话那头传来朱夫人高八度的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为什么和洛捷在徐昱婷的派对上吵架?你知不知道现场有多少有头有脸的人?存心让人知道你们感情不好吗?你不要脸也得顾及朱家形象……”
远蓉一只手撑著额头,忍受耳边连珠炮的轰炸,板著脸,一句话也不吭。
“我跟你说话你到底听到没有?”远蓉的默不作声更加激怒朱夫人。“你死人啊,你难道就打算这样让洛捷欺负你欺负到底?这几天他到底跟谁在一起?你老实告诉我,我让那个狐狸精死无葬身之地,看看洛捷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我告诉你我先走了嘛!”远蓉一阵寒颤,她绝不怀疑母亲的手段。“我怎么知道他跟谁在一起?”
朱夫人的消息来源可不含糊。“是不是他以前那个女朋友,叫凡妮莎的?”
“Venessa在美国有未婚夫了,她和洛捷只是朋友。妈……”远蓉恳求的说:“你别再管他的事,我都不在乎了……”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朱夫人的声音冷酷似冰。“很好,我不管你,等哪一天洛捷一脚踢开你,你就别回家来求饶!”
我不会的,远蓉在心底回答,对她而言,她根本就已经没有娘家了!
币上电话,远蓉看见Rose站在她桌前,面带忧虑望著她。她的眼中有关怀,也有更多的疑惑。
“你为什么不和你母亲说实话?”
“这是我和洛捷的私事,没必要说出来称了他们的心。”远蓉疲累的说,有谁像她一样和自己母亲谈话形同作战的?
“我打扰你了吗?”Rose满脸歉意。“我是不是不应该叫乔秘书打电话到飞擎饭店去?”
远蓉拿起一本合约书来签。“你没有错,乔秘书的电话只是让我和洛捷的关系有合理结束的藉口罢了!”
“我真是不懂,你们明明有合法的身分,又深受对方吸引,为什么非得搞得这么偷偷模模见不得人?你真的能这么潇洒的挥手说掰掰,只把对方当成从此相见不相识的陌生人?”
相见和相识,都是一件困难的事。相识之后要能够忘怀,更是难上加难!
远蓉如今不但心里惦记洛捷,就连身体都渴求著他。
洛捷一直没回家。每天晚上远蓉孤独的躺在床上,寂寞和夜色一样深沉无边。她无法入睡,下意识在等待那微乎其微的脚步声。有好几次她彷佛在风声中听到归来的车声,却失望的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如今连忙碌也没有用了!日复一日相同的工作只有加深她的空虚,提醒自己的生命有多匮乏。
要不是接近过年时发生了一件事,远蓉还会以为洛捷真的完完全全把她给遗忘在生命之外。
杜洛捷的前任情妇,著名的电影明星萧茵茵被发现死在她的豪华公寓里,她的身边有一瓶掺服大量安眠药的红酒,而杜洛捷送她的定情项练却被丢在她喝酒的酒杯里。
外界一致认定她是为情自杀,原因可能与杜洛捷和廖筱懿密切的交往有关。杜洛捷对外界的疑问一概不予回应,镜头前的他永远是冷漠的。廖筱懿则是发挥公关本色,一面否认和萧茵茵的死有关,一面却又暗示“感情是双方面的事”。
这时候终於有媒体想到了远蓉,访问电话一通一通打进蓉衣,但同样也碰了软钉子。远蓉的相应不理媒体早已习惯,大家对她的兴趣反而不如朱夫人的谈话来得重要。
“洛捷和远蓉的感情好得很,他们还一起去参加了飞擎徐总经理的结婚派对呢!远蓉绝对的相信洛捷,这种无聊的事根本就不需要回应。”
朱夫人当然是笑脸盈盈的为女婿抱屈,就像她在姿雅对林方姿说过的话一样。“我们洛捷错就错在长得太好看,家世背景又好,哪个女人不为他心动?更何况萧小姐也是个美人,身边也有条件很好的追求者,也许她是在哪边受了挫折也不一定?”
我们洛捷?叫得真亲热!远蓉像个局外人一样看著这场戏,心里只纳闷为什么朱夫人竟然一反常态没在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她?
她的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彷佛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更令她意外的是杜洛捷竟然打电话来,以前他从不会对他的绯闻有什么表示。
“你还好吧?”电话里的声音如此遥远,客气到生分。
“我很好啊!”远蓉自嘲。“躲媒体的电话比躲我妈的电话简单多了!”
杜洛捷轻笑。“你妈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就是没有我才奇怪,怎么这次她会这么安静?”
“这次的事情的确有些奇怪,”他的语气谨慎。“萧茵茵不像是个会自杀的人。”
远蓉需要非常大的自制力,才能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难道她不是为了你另结新欢,万念俱灰才走上绝路?”
“另结新欢的是她,我们早在几个月前就分手了。l
远蓉一阵无明火,杜洛捷说来还真轻松。“别说笑了,谁不知道她处心积虑就想当杜少女乃女乃,她去哪里找一个比你年轻又多金的富家公子?”
杜洛捷又笑了。“因为她知道当不了杜少女乃女乃,所以找了另一个同样多金但未婚的小开。若要比起这个小开在她身上的一掷千金,我送的那条项练简直是个笑话。”
“那为什么……你送的项练会刻意摆在她自杀的酒杯里?”
“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她这段感情进展得很平顺,没有道理走绝路……不谈这个,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只是高兴今年过年我可以不用陪你回朱家去忍受酷刑。”
今年过年,远蓉的父母、璋蓉一家,甚至还有秦天骅,将要结伴去欧洲,朱夫人并没有找远蓉,知道找了也是白搭。这表示远蓉初二可以不必回娘家了,但更惨的是她可能得被迫在杜家大宅多待好几天。经过那三天的疯狂派对之后,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杜洛捷相敬如宾地同处一个房间?
“我要忙到除夕才能回去,”杜洛捷问:“还是要我回家去接你吗?”
我不想在家里等你,我的期许太重,我的失望太多……
“不必了,我应该还是在蓉衣处理一些事,百货公司是没有假期的。”
“那好吧!”杜洛捷简单的答应,这次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只给远蓉留下更多惆怅。
第七章
杜洛捷依约在除夕下午来接她,这次他没有上楼,按照惯例在车上打电话给她。
鲍司里头空空荡荡,所有的人都回家团聚去了,本就是该欢喜庆祝的节日,只有远蓉的心郁结不开。
街道上飘著毛毛细雨,寒风阵阵,天气又湿又冷,忠实的反应出远蓉的心情。杜洛捷穿著一件咖啡色高领毛衣,卡其色休闲裤,随兴又自在。远蓉一直怀疑杜洛捷另有一个住的地方,否则他怎么可能不回家?原本她还以为萧茵茵的香闺是他的别馆,但如今显然不是,或者他又挪了别处?会是廖筱懿吗?
这是他们在派对之后第一次碰面,杜洛捷的表情永远深奥到让她读不出意涵,远蓉也只希望自己能把心意隐藏得够好。
她直视前方不敢开口,左右摆荡的雨别就像她的心,刷开了雨丝,却刷不开万缕千条细细的水痕。
“远蓉……你有怀孕吗?”
杜洛捷开了很长一段路之后突然开口,远蓉吓一大跳,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有,我的生理期刚结束……你为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