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自然得多作怪,才能在这世上生存哪!像我们温温什么都不用做就惹人怜爱啦!”王公子起哄道。
“您这是在取笑奴家什么都不会吗?”温温娇嗔。
“温姑娘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请弹一曲“江心月”吧!叫王公子舞一下,来惩罚他的失言。”商无极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击掌称好。
“看来也只有此法可弥补我对温温的失礼了。”王公子很愿意配合,其实也有意展现一下自己身为名流的风雅。
于是温温命人拿出琴来,她开始琤琤琮琮地弹琴,王公子先是一鞠躬道个歉,接着拿出扇子有板有眼地舞起来。
无趣得很!商无极心底冷笑,其实叫温温弹琴,是因为他应付这些人应付得有些烦了,所有的人都是他手上的傀儡,今日若要人往东,人绝不会往西。
商无极一边品酒一边掩盖眼底的余光,为了七日后天下第一布庄“鸿图”要顶让的竞价市集,经过一晚的折腾,这些人会出哪些价他清楚了,今夜算是没有白来。
苞这些脑满肠肥或是满肚子草包的王公贵族周旋,他真的很没耐心,他比较喜欢在商场上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看他们输得倾家荡产在他门前求饶。但在这之前,他还是必须周旋,伺机取得有利的地位,而偶尔拿这些人的愚蠢取乐也是件有趣的事。
商无极的宿命是往上爬,爬到金钱的最顶端,取得盐铁专卖权,建立一个金钱帝国,然后他才能够见到那个人……
“大爷、大爷,您别吐在这里呀!”船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商无极略微好奇地用手把珠玉门帘掀了一点缝往外瞧,看到远远的另一边一个衣着高贵但醉醺醺的宾客不住作呕,脚步凌乱地到处挥拳。
即使衣着再华丽,底下包的也可能是禽兽,商无极冷眼旁观。
在这艘美轮美奂的画舫上这种丑态时常出现,但因为上这艘船的男子都是尊贵人士,并不方便随便找个保镖把人架下去或是赶下船,因此碰上这种情形时往往很难处理。
“乖乖,你停一停。”刚刚那名婢女小艳出现了,她用极好听的声音诱哄着那名宾客,闪过那宾客乱甩的拳头,顺势将那高大魁梧的身躯搂进怀里。
突然“啊”一声,其他婢女边尖叫边花容失色地躲开,因为那名宾客开始呕吐,一古脑儿全吐在小艳身上,难闻的酸臭味就连远处的商无极也略微闻到。
但教商无极好奇的是小艳并没有躲开,她还是搂着那名宾客紧紧的,一边继续诱哄:“乖乖,吐完就没事了!放松一点!”,她轻柔地模着那名宾客的头,野兽似乎也化为绕指柔,那名宾客奇异地安静下来。
“我带您下去休息。”小艳一边说一边轻易地撑起那大块头的醉汉,那醉汉毫不反抗,像是安稳地躺在母亲怀里一般,任由小艳把他带下船舱。
“哇!小艳好棒喔!”其他婢女们欢呼。
“麻烦你们叫嬷嬷来洒一点花瓣水去去味道,顺便拿件丝质的罩袍给我。”小艳飞快地下命令。
“是!”一个婢女立刻跑去处理。
看到这一幕的商无极十分诧异,没想到那叫小艳的婢女花痴归花痴,处理这事倒很有一手,她判断事务时迅速确实,发布命令时有令人无法违抗的气势,而且懂得教人拿丝质罩袍,显然她对那宾客的观察非常入微,知道那宾客是个贵族,才会如此做。这女子并非等闲之辈!商无极暗想。
“王公子舞得妙!”温温的“江心月”已弹完,王公子漂漂亮亮做了个收尾,其他人盛赞王公子的舞姿,商无极不得不收回自己的心思,继续他们的筵席。
但小艳那名婢女莫名地令他极为在意,筵席一直喧闹到三更,商无极偶尔想起时会留意一下那名奇异的婢女在哪儿,但似乎那名婢女送醉酒的宾客下去后便未再上来。
时至午夜,夜露深重,那深夜的寒意随着水气渐渐往船上袭来,该是筵席结束的时刻,画舫缓缓停泊至岸边,由美女们搀扶半醉半醒的贵客们上岸,有些就直接打道回府,有的则夜宿邬嬷嬷开的华月楼。
对于那些最名贵的客人,邬嬷嬷会让他们挑选今夜陪宿的美人,此时,那油头粉面的王公子正紧搂着不太情愿的温温不放。
“邬嬷嬷,今晚我就要温温陪我!”王公子有点醉意,说话显得特别不客气。
“这……”邬嬷嬷好生为难,温温是这里的花魁,本来是要让最有钱有势的枭王挑选的,怎知被王公子抢先了。
温温也一脸难受,虽说王公子也是有声望的世家子弟,但她心里其实锺情枭王,忍不住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瞅着商无极,盼望他出声留下自己,只要枭王愿意,这里没有人能违逆他的。
但商无极并不愿意,他无意开口留下温温,即使王公子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商无极仍不想蹚这淌浑水,做一个商人重在人和。
“王公子眼光真是一流,有温姑娘相伴,今夜必定美好,真是羡煞旁人!”商无极一派温和地笑道。
听了这话的王公子极为得意,“商公子所言甚是,那我先回去享受我的春宵啦!”他搂着一脸灰败的温温离开,温温的心彷佛被商无极的话揉碎了。
看着那不识抬举的王公子把原本要献给枭王的温温带走,邬嬷嬷也只好陪着笑脸再建议,“那商公子中意哪一个呢?我跟您推荐我们的琴姬,她是家道中落的官宦之女,气质美貌都不输给温温。”
“不用了──”正要拒绝的商无极突然念头一转,“邬嬷嬷,你能把小艳叫过来吗?”
“小……小艳?!”鄢嬷嬷大吃一惊,“您说的可是我们的奴婢小艳?”
“正是。能麻烦你把她叫来吗?”商无极摆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拜托。
“当……当然没问题。”邬嬷嬷勉强回个笑容,这枭王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边把朱艳叫来。
朱艳听到这个命令,心里的讶异绝对不下于邬嬷嬷,难道她露了什么蛛丝马迹教商无极给瞧出来了?
“商公子,我今晚真的有荣幸服侍您吗?”朱艳再度摆出三八口吻上阵,“奴家真的好兴奋,没想到您竟会对我着迷!但人家长那么大没碰过男人,希望您温柔一点对待人家……”她连珠炮似地讲了一堆,每一句话都适时地喷出飞沫。
她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受不了的商无极终于打断她的话。
“抱歉,小艳,我今晚太累了,不打算带你回去,只是刚刚看到你应付酒醉客人,让我印象深刻,你对这事似乎挺拿手。”商无极给了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哎呀,那是小事一桩,我家里的老爹常喝醉,每次都是我在料理的。商公子,累没关系,我可以替您沐浴──”原来是刚刚处理酒醉的事被瞧见了,看来她的举止得再收敛一点才行,朱艳心生警惕,但表面仍卖力演出。
“谢谢你的好意,下次吧!”难道是他的直觉出错了?面对这样的朱艳,商无极仍带点狐疑。
“下次啊……”朱艳拉长尾音撒娇道,“那下次商公子一定要带人家回去喔!”
“嗯,那我先走了。”商无极心不在焉地正要转身离去,却似乎瞥见朱艳眼里一丝松了口气的神情。
商无极停下脚步,朱艳今晚头一次真正紧绷起来,“怎么──”朱艳话还没说完,商无极迅速用手要往她脸颊上抚去,习武的本能让朱艳不自觉快速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