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说什么?”
“就说你被捅啦!”
“有胆妳再说一遍。”
“何止一遍,我说一百遍,你被捅,你被捅,你被捅……”
无意义的吵闹,特别是幼稚到这种程度的吵闹,让牧之芹有种发疯的感觉。
“啊!妳醒了?”紧蹙的眉头让颜瀚雅发现到她的转醒。
吵成这样,死人都会醒了。
虽然疼得没气力说话,牧之芹心里却忍不住这么想,然后百般无奈的睁开眼……
“芹芹!”一听妹妹醒来,忘了争吵的牧之柔,一脸可怜兮兮,含着泪,就这样扑了过来。
但伴随着这样情真意切的热情一扑,完全不让人意外……
“啊~~~~”
第三章
“啊~~~~”
那是颤抖的、痛到近乎要翻白眼的惨叫声。
而后,后续的哀嚎不止,“痛痛痛痛痛!”
被猛然握住的臂膀传来一阵痛楚,直觉缩起身子的动作更是引来全身的酸痛,特别是腰侧那热辣辣的疼,痛到牧之芹眼冒泪光,直想打人。
“哪里痛?妳哪里痛?”听她喊痛,抓着她臂膀的牧之柔可紧张了。
可怜的伤患毫无形象可言的龇牙咧嘴,又跌又摔,还让掉落的物品砸得全身四处黑青的她赶紧提出诉求,“妳别碰我,拜托妳别碰我。”
虽然昏了过去,但她多少还有印象的!
她记得事发时,她拉着傻呼呼不知反应的受害者一把,好像用力过猛,撞倒了什么东西,之后脑门上吃痛,她就此失去了意识。
实在想不出,在她昏过去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让她变成眼下的惨状?
“瀚君,能不能请你跟蔡秘书先带这位牧小姐出去?”颜瀚雅是一屋子当中,唯一顾及她处境跟想法的人,很合情理的要求着,“受伤的牧小姐虽然清醒过来,但她还是很需要休息,你们先出去吧!”
“为什么……”颜瀚君有一千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所有的抗驳全终止在兄长那请求的目光当中。
可恶!
从小到大,没有,他一次也没能抗拒那样的目光,一次也没有!
到底是谁刊登的报导,说新一代企业领导者中,他是最不讲情面、最难说话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
“喂,臭女人。”颜瀚君心里老大的不爽,讲话的语气也坏得可以,“妳跟我出来,不要在这边跟猴子一样的吵闹。”
正要拒绝出境的牧之柔当下被转移注意力。
“你才是猴子,我哪有……唔!唔唔!”抗议的话全被捂住,然后很可怜又很无助的让那一身的蛮力给拖了出去。
当蔡秘书善后的为室内的人关上门之时,小口气小口气的做着吐纳的牧之芹已平息下那阵疼痛后,也试着进入状况,“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了?”
“妳撞倒展示架,因为设计的关系,隔间的活动墙也倒了,波及到隔壁柜,我们架上的,还有隔壁架上的商品全掉在妳身上。”颜瀚雅轻握着她的手,先行解释她身上多处青黑的由来。
她有片刻的闪神,因为他浓浓忧郁的模样,画面之美好的,让他彷佛是从华丽宫廷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那般,就算这时在他背后冒出几丛玫瑰花,她都不会意外。
目光最后的焦距定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让她……有些些的……小别扭。
她并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从他清澈善良的目光中也知道,他的握执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伤患的善意碰触,说起来……有问题的人是她,明明也没怎样,但她就觉得怪怪的,打心底觉得别扭跟不自然。
皱眉,为了这种不太像自己的奇异反应,她努力的想甩开那些异样的心异,定了定心神,决定问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是什么东西砸昏我?”她问,虽然之后失去意识,但是那一下重击的痛,她可是记忆犹深。
“隔壁卖的排毒消脂沐浴盐。”
“那种东西?”她愣了一下,在她印象中,这种卖精油的专卖店,贩售的商品包装大都是小小一瓶,怎会有那么大威力。
“隔壁的精油浴盐是很厚实的玻璃器皿所包装。”补充说明。
“所以?”他解释的太含蓄,只让她更加一头雾水。
“是新推出的家庭号。”
“家庭号?”这一听就有点分量了。
“内容物的净重就有三公斤,是限量版的巨无霸家庭号。”最后的说明。
这就难怪了!
内容物就有三公斤,再加上包装的玻璃外罐,整个的砸下来,重力加速度,难怪她会昏了过去,也说明了她身上那些撞伤之外的撕裂伤是怎么来的。
掉下来的玻璃瓶不碎才有鬼,碎了不四处喷射更是有鬼,就可怜了她……
“那玻璃有那么大块啊?”不敢乱动,但是光凭感觉,腰侧那里热辣辣的痛所延伸的范围可不小。
“妳腰处的伤不是玻璃砸的。”说到这个,颜瀚雅俊雅的面容砌满了愧色。
再一次的牧之芹因为他而闪神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以前看多了少女漫画的关系,总觉得眼前说话的这个男人,近乎美丽的脸,一身优雅贵气的高贵气质,配着那淡淡忧愁的表情……真的!他的背后就应该要配上一大片一大片盛开的玫瑰花才对。
这人……危险,真是太危险了……
她心头的警铃大响,因为从没见过放电度高成这样的桃花男。
他简直就是一株活动式人型玫瑰花丛,放电力之强大,若不小心应对,只怕不经意间就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嗯,要小心,她要很小心才行……
她一个人想得很认真,被她视为活动式人型玫瑰花丛的颜瀚雅却浑然不觉她的分类跟警戒,一个人陷于浓浓的自责情绪当中。
“妳为了救我,撞翻柜子,被东西砸昏过去的时候,那个叫Amy的行凶者被一瓶乳液给绊倒……”
不会吧?听起来像是个很蠢的画面耶!
“她刚好跌在妳身上,刀子就险险的划过妳腰侧,所以……”太内疚,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迟钝而起,颜瀚雅自责到说不下去。
他自责,她则是为这愚蠢的一幕而无言。
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他口中的画面蠢到了极点,简直像搞笑电影中的灾难片段,而她,竟然是这种愚蠢事件中的受难者?
这什么啊?
“妳放心,我会负责全部责任的。”误会她的沉默,以为她是在忧心将来的颜瀚雅柔声道:“医药费的问题妳不用担心,只要放宽心休养,好好养伤就好。”
她很想回嘴,指出他的废话连篇。
那么多的目击证人可以证明,她是在他们店里出的事,她当然是等着拿赔偿金;至于医药费,理所当然也是他们公司该负的责任,她才没想过要担心哩!
要按她美其名是务实,实则超现实主义者的性格,她应该月兑口就把这样的话丢给他才对,但古怪的很,看着他那忧郁王子般,美丽又充满浓浓自责与罪恶感的表情,她竟然闷声不吭的就把这些凉薄的话全吞进了肚子。
“嗯。”而且只应一声就了事,这般的好商量,连她自己都觉得邪门了。
不应该这样!
她都告戒自己要小心,别败在他美丽如画般的好看皮相下,她怎么可以这么好说话?
怎么可以?
“妳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他问,完全不觉她内心的挫折感,柔柔的目光既带着真切,又有些怕被拒绝的腼觍,说道:“刚刚妳昏迷的时候,妳姊姊说了一点妳家里的事,要是可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尽避说。”
他完全是出于一片的好意,就是想为她做点什么。